“滅世？這是你想做的？為何？”

“秦玉，三界之內，不管是仙，人，魔，皆為命運所掌控，變數亦是天意，如今所發生的一切三千年前就有所預兆，已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

“既然三千年前就已經有預兆，為何你們天境早不防備，避免無辜的傷害，天地也免去一場浩劫，換人間一世太平！”

“既然命運，那便是無可改變的事，做得越是多，越是將一切引入它原本的軌跡！”

“荒謬，照你如此說來，我雲劍門所有的犧牲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功夫，大家隻需等死便罷了！”

騰蛇似是嘲諷笑道：“如今你們雲劍門幾乎傾盡又如何？你可知冥淵為何會出現在太平山，又為何除了太平山其他地方妖魔無所不侵？難道秦少俠當真以為太平山仙靈之氣強盛自有一股力量支持？雲劍門上下弟子眾多，恐怕難以幸免！”

“騰蛇，你這又是何意？天地萬物萬生又豈是你騰蛇一人能夠操縱！我秦玉雖奈何不了你，可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克，總有一物能夠克製住你！”秦玉將矛頭直指騰蛇，此時此刻在秦玉的眼中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騰蛇。

騰蛇一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睛盯著秦玉，等著秦玉繼續譴責，似乎饒有興趣的想知道秦玉還能說出哪些頗有新穎的東西。騰蛇無怒無喜亦無愧疚之情，佛若方才秦玉所罵之人並非自己，而是他人。

“你，你，你這魔物又懂什麽世間大義！”秦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極是鬱悶，一氣之下將上好的白玉酒杯捏得粉碎，如此世間難得的好玉，竟是沒有絲毫憐惜之意。

“八百年修行不易，如此通透的古玉，再過兩日便可成精，真可惜了一條生靈！”騰蛇望著已然成碎片的白玉酒杯不由得惋惜感慨一句，秦玉先是愣住，繼而不滿道：“成了精也是一害人妖物，盡早除之亦是天意！”

“如此甚好，秦少俠順從天意，騰蛇亦是順應天意，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各有各路，也不必勉強。暫且撇開這些不說，我們談筆交易可好？”

“我跟你這妖孽有何好談？”

“談談明珠吧？如何？”

“明珠？你到底想如何？”原本有些僵硬的氣氛，更加緊張，秦玉本能地將手放在平日掛劍的腰間，隻可惜什麽也沒有，暗罵一句：“該死！”

“秦少俠不必緊張，我是傷不樂明珠的，難道不想知道明珠與我之間的淵源嗎？”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仔細想想的確是自己多心了，明珠與騰蛇到底是親兄妹，騰蛇又如何會傷害明珠？但腦中卻回想起初次見到騰蛇時的場景，的確是十分詭異，當時他們到底在爭些什麽。

“因為我希望秦少俠能夠與明珠成親，你們人類素來重視名分，明珠這樣不明不白的跟著你，難道秦少俠就未曾想過這點，還是說在你心中隻有明月沒有明珠？”

“我，我不知道！”

“我與明珠無父無母，我這個做兄長的為親妹提親，也算是合乎你們人間的規矩，你若是不願那就讓明珠對你死心，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

“這，這，不行！”秦玉少許猶豫之後堅決反對。

“秦少俠倒是願意還不願意？還是說秦少俠與凡間那些紈絝子弟一般，貪戀美色，絕非真心！”

“明珠並非凡人，乃是異類，我們又如何能夠成親，至於你騰蛇禍亂世間亦非善類，我又豈可任由你明珠在你身邊學惡！”秦玉言辭鑿鑿看似理由充分，不可辨駁，卻又底氣不足，也不知這理由他自己信與不信。

“秦少俠的意思是不願意，對嗎？”騰蛇反問間早已瞥向湖邊一處，連帶著明珠、葉恒等人一並站在了湖邊。

“你算計我！”冰湖上飄渺的一絲孤魂，周身散發出一陣黑氣，越來越濃烈，騰蛇突然抓住秦玉的手腕不放，笑道：“秦少俠，這次該不會又想逃走吧？”

“你當我秦玉是何人？任由你騰蛇玩弄於鼓掌之間，放開！”秦玉向來看騰蛇不順眼，如今看來越發惹人厭煩，如今還算計自己，也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看樣子我們要換個地方說話了！”湖麵卷起一道漩渦，越來越大，漩渦之外卻依舊是一片冰層沒有絲毫動容的跡象。騰蛇順勢一拉，秦玉這一縷幽魂跟落入湖底。明珠眼看著秦玉與騰蛇越陷越深，推開在一旁阻攔的彩鱗跟著跳進湖底，明珠剛剛落入湖底不久，湖麵之水再度凝結成冰，雪白一片完全瞧不見湖下之景。

“小珠子！”烈火喊了一句也沒來得及阻止明珠下落，一鞭子落下也撲了個空。烈火接著又朝冰麵猛甩了幾鞭子，任憑鞭子身著火焰敲打在冰麵隻是徒勞無功，火焰越來越弱。彩鱗不屑一顧嘲諷道：“我拜火族偉大的火神也有辦不到的事啊！嘻嘻！”

“臭丫頭，大爺何時說過自己是火神了？是你們凡人愚昧自以為是！”

“哼，騙子！”

湖麵上爭端不止，湖下卻是悄靜無聲，明珠坐在通往冰床的台階上，撐著頭望著站在自己麵前正在敵視的兩人。三人皆是沉默，原本寒冷的屋子，頓時涼了不知多少，連早已化作鬼魂的秦玉也感到一種莫名的寒意。

“你都聽見了，堂堂雲劍門的秦少俠根本就瞧不起我們這些妖孽，你就不要再妄圖癡心了！”

“玉？”明珠對與騰蛇的好心勸阻並不放在心上，隻是安安靜靜地盯著秦玉，似乎再等待對方給自己一個結果。

“明珠，你我終是殊途，若是違背天理倫常在一起，亦難以得善果，不如相忘於江湖！”秦玉原本難以決斷，如今事情到這個份上，如何能夠不給一個結果，雖然騰蛇有時行事過於極端，但湖上一番話總是有幾分道理的。如今天下混亂，大義未成，自己又已亡故，雖為鬼魂，亦要拚盡最後一絲氣力，既有這番心意何苦連累他人。

“這話可是秦少俠親口所言，如今可信了？”

“哥哥，你為何不讓我看玉的心？”明珠這話一出，秦玉再次驚異，不知何時，明珠與騰蛇已然暗中較量了起來。

“既然你不信我，我便你看！”騰蛇對秦玉使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眼色，秦玉了然於心，赫然就是“好自為之”四字！

秦玉漂浮在半空中，也不知自己該如何做，隻是心中反複想著方才自己說過的話而已，既是說服明珠，亦是說服自己。隻是轉瞬之間的時間，明珠似乎已然得出答案，默默不語，看了看秦玉，似有不舍，又有不可奈何。

“如何？”騰蛇略微一問，依舊是那不起波瀾的語調，既無關愛之心，又無好奇之意，這就是對待自己親妹的關心？

“這到底是何魔物？似乎完全沒有七情六欲，能夠淡漠至此！”秦玉心底疑惑越來越深，越是與騰蛇接觸得多，越是發現他似乎缺些什麽，卻不知到底缺的是何物？而明珠亦是如此。

“明珠想幫玉可以嗎？”這句話問的不是秦玉，卻是對騰蛇問的，騰蛇輕輕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麽。

“我們真的都是不應該存在的嗎？”

“我們的存在的使命已經完成，明珠你又何必執著？蘇靜，墨君如今都已回到他們本來的位置，唯有我們在此徘徊！”

“好吧，玉，以後明珠不可以陪你身邊，你要好好對自己，不要把所有你負得起或是負不起的責任都攬下。你將來還會見到明月姐姐，還有玉的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