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逃開

連日來的悲痛在這一刻崩潰,這是安辰墨第一次在秋小白麵前痛哭,還哭得這麽放肆。

失去了孩子,連最心愛的‘女’人也要失去,他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沒了他們,世界就是灰暗的。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母子倆在辦公室裏悲情得無以複加,讓‘門’外的安少飛惆悵不已。

他輕歎一聲,又悄然走開了。

安辰墨一直都特別霸氣的存在,所以安少飛夫‘婦’倆也極少去過問他的事情。

如果不是靈狐的婚禮臨時取消,他們還不知道安辰墨和諾西之間出問題了。

諾西小產的事情大夥都瞞著他們夫‘婦’,還是阿飛不小心聽到後告訴了秋小白,她才氣勢洶洶的來問罪。

眼下,即便他們想要彌補過失,也都太晚了。

這一次,是安少飛的人生中,唯一遇到的最棘手的問題:因為諾西是林秋的‘女’兒,而林秋是他當年的未婚妻。

他和秋小白都已經認定了諾西,他們絕對這樣可以給林秋一個‘交’代。

可是現在……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麵對這些事情,他很惆悵。

坐在辦公室裏,安少飛一遍遍回憶起當年那個剛烈的林秋。心中唏噓得不得了。

諾西和林秋的個‘性’的確很相似。都特別的倔強,特別的孤傲。

或許這次,他應該為兒子做點什麽。

打定主意,安少飛整理好公司事務,驅車直接朝醫院飛馳而去。

他一路上都在想著怎麽去跟諾西‘交’流,怎麽讓她走出那個‘陰’影。

而當安少飛來到WHT醫院的時候,病房中的諾西已經不見了人影。

歐陽說她隻在‘床’頭留了一張便簽:不要來找我,讓我靜一靜。

他把便簽‘交’給安少飛,眉間盡是沉重。

“伯父,諾西不會選擇輕生的,你放心吧。她隻是太傷心了,想要自己獨自‘舔’舐傷口。給她點時間調整自己。她會很快好起來的。”

這些天歐陽都在陪諾西聊天,她的話不多,卻明顯對安辰墨有著抗拒。所以她要求離開的時候,他也不好說什麽。

“她的身體怎麽樣?”

“還有些虛弱,調養一下就沒事了。她可能……不想看到辰墨。”

按照現在的狀態,諾西再接受安辰墨的可能‘性’很小。但安少飛夫‘婦’已經早就把諾西認定為兒媳,所以歐陽試探‘性’的暗示安少飛,也是提前給他們打預防針。

聰明如安少飛,自然知道歐陽的意思。

他心一緊,眉心緊蹙,整個人仿佛忽然間老了很多歲。他越來越覺得愧對林秋,愧對林家所有人了。

“歐陽,你也覺得他們,再沒有可能嗎?你不是學過心理學嗎?就不能……”

安少飛一臉落寞的看著歐陽,一雙本是犀利的雙眸在這一刻變得頹然。

“伯父,這不是心理上的。諾西心理上沒有疾病,她是由愛生恨。她特別抵觸辰墨,我們都不敢在她麵前提及。所以我看不太有修複的可能‘性’了。”

歐陽的話讓安少飛臉頰頓然失‘色’。他蠕動了一下嘴‘唇’,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到安少飛那失望透頂的樣子,歐陽心中特別唏噓。

這是全球奢侈品貿易叱吒風雲的龍頭老大,竟為了兒子的事情糾結成這樣。他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伯父,諾西是個善良的‘女’孩,是是非非她也分得清。等她心情好點了,我們再努力好了。不是有句話叫事在人為嗎?辰墨為諾西付出的一切我們都看在眼裏,我們都會幫他的,你就不要‘操’心了。叫伯母也不要難過。”

“唉……”

安少飛重歎一聲,抑鬱的離開了醫院。歐陽睨著他佝僂的背影,心情沉重至極。

安家的人都很大氣,很仁愛,所以得到大家的尊重。看到他們家出這麽大的事情,大家心裏都不好受。

歐陽回到辦公室,心裏特別的複雜。他思慮許久,還是抑製了給諾西打電話的想法:她現在心情很不好,他再不能給她任何壓力了。

紐約海港口,自由島諾西靠在自由‘女’神像底座邊,望著與海平麵相接的‘陰’霾天際出神。

她的瞳孔裏再也沒有曾經那種飛揚跋扈的風采。眼神空‘洞’得沒有焦距。

蝕心的痛已經沒有了,因為她的心都沒了。

想起那個讓人不寒而栗的夜晚,她渾身就會泛起一層厚重的‘雞’皮疙瘩。

他的暴戾,他的瘋狂,他的冷血。活生生的把她的寶寶‘弄’沒了。

她無法釋懷,也不能釋懷。

心中一股恨意侵蝕著她整個靈魂。她的眼神,再一次泛起了曾經那種冷漠和孤傲。蕭元看著諾西蒼白如紙的側臉,被她臉上隱約透出的悲涼感染。

他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麽,怎麽會有這樣的神情。

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諾西身上,俊朗的臉上盡是柔情。

諾西不願意說話,從來到這裏就沒說一句話。早上接到她的訊息,隻有短短三個字:陪陪我。

蕭元義無反顧的來了,扒掉了手上還掛著的營養液匆匆而來。

她要看自由‘女’神像,他就開著車把她載過來了。

隻是今朝島上的風很大,深秋的天氣已經微微有些寒冷。加上這‘陰’霾的天氣,看樣子似乎馬上要下雨一樣。

蕭元靠在諾西的右側,想要給她遮一點點寒風。

“諾西,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不可以跟我說嗎?”他很失落的道,滿眼心疼。

他情願她揍他,罵他,也不要這麽無聲無息的。安靜得讓人害怕。

諾西冷冷的瞥了眼蕭元,見得他就穿著襯衣在擋在自己側麵,眉心忍不住微微收緊。

她把身上的衣服還給他,又仰頭望著天際的烏雲出神。

蕭元輕輕拉起她的纖手,發現她的指尖冰涼冰涼的。他眉頭緊皺,臉上漾起慍怒。

“你叫我來陪你,就打算在這裏坐一天嗎?你到底遇到什麽事了?怎麽會變成這樣?你不是很彪悍,很無敵嗎?你都打遍東區無敵手的。你怎麽會看起來這麽絕望?”

蕭元有些惱怒,有些痛心。

這樣的諾西不是他想看到的,她明明應該像個‘女’王一樣高貴無敵的。

“你帶著我來這裏吹冷風,你折騰你自己,也順便折騰我。你是什麽意思?你不愛惜自己了?”

看到諾西依然一言不語,蕭元更有些生氣。他不由分說的抱起諾西,大步的朝停車場走去。

諾西靠在蕭元的懷中沒有掙紮,沒有任何反應。她微眯起雙瞳,卻忍不住泛起一層水光。

是,她不愛惜自己了,她想死的心情都有了。可她不能死。她最討厭的就是自殺的那種人,那些人是自‘私’的,完全不顧別人感想的。所以她不會自殺。

可她真的好難過,好心痛。她不知道要怎麽辦了,所以隻好來這裏吹冷風。

或許冷冷的海風能夠讓她的神智回到應有的軌跡上來。

把諾西放進車裏,蕭元也鑽了進去。他找出車裏的食物遞給了她,看到她眼角晶瑩剔透的淚光,他的心又開始揪疼。

“諾西,求求你了。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快告訴我啊?”

拿起紙巾輕輕為諾西擦去淚痕,蕭元深幽的眸子盡是柔情。

諾西這樣脆弱,反倒讓他特別有用武之地,他可以給她提供懷抱,也可以盡情的待在她的身邊。

可這樣的她,他並不喜歡。他不要她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

他情願她囂張跋扈的揍他,罵他,鄙視他。

“我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重重呼吸一下,諾西帶著濃重的鼻音道。她蜷在靠椅上,可憐得像一隻沒人要的野貓。

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沒有孩子,沒了戀人。她應該要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查出身世。

什麽都沒有了,她就已經回到了原點。

安辰墨的存在,不過是一個美麗又傷人的夢!

夢醒後,她還是她,什麽都沒變!徹徹底底放下他,她就可以做回自我。

“你有什麽事可以告訴我,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的。”蕭元癡癡的輕觸諾西的臉頰,眼底漾著一絲無法言喻的火熱。

他很想‘吻’她,很想很想。

諾西冷冷別過頭睨著窗外,躲過了蕭元的碰觸。

“我想吃一頓飽飯。”

回過頭,她一臉的祈求。

“好!”

蕭元微微震了一下,立刻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能吃飯,表示她已經想通了嗎?

他心中一喜,開著車迅速離開了自由島。

自由島對麵就是曼哈頓的繁華街市。

蕭元驅車迅速來到一家極為出名的西餐廳前,停好車,屁顛屁顛的牽著諾西的手走進了西餐廳。

這一次諾西沒有掙開他的手,因為她餓得兩‘腿’發軟。

兩人被服務生帶到一個靠窗的位置,諾西一口氣點了五份牛排和十來種不同樣式的小點。

數分鍾後,小點送上來。兩人開始大快朵頤。

吃著吃著,蕭元就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因為他一個小甜點還沒吃完,諾西就已經把十幾種小點風卷殘雲般吃光了。

他機械的嚼著嘴裏的點心,嘴角在忍不住猛烈‘抽’搐。

服務生把牛排送上來時,諾西又開始進攻。這次蕭元‘抽’搐的不止是嘴角了,而是整張臉!

當諾西把五份牛排都一掃光時,她終於愜意的打了一個飽嗝。

這是她整個吃飯過程發出的唯一一種聲音。

“吃……吃飽了嗎?”蕭元的臉還在繼續‘抽’搐,他睨著諾西,滿眼震驚:她是多久沒吃飯了?這麽驚世駭俗?

“差不多了。”諾西擦了擦嘴,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是她最近幾天唯一一個不帶悲涼的笑容,看起來好絕世。

蕭元癡癡看著,眉間愛戀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