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不會憐憫你

牧莎莊園

漆黑的臥室中,伸手不見五指。?一股緊張窒息的氣息繚繞在空氣中,透著一縷淡淡的不安分。

韓雪躺在‘床’上,手中拿著一隻手機,目不轉睛的盯著上麵的未接來電。這是裴淩打過來的電話,她已經盯了一刻鍾了,卻依然保持那個姿勢盯著,神情特別糾結。

她不敢接他的電話,她很害怕。因為現在牽一發而動全身,她根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異樣顯‘露’。

她知道裴淩要見她是因為裴諾西的事情,她不能去,她要再等等,或許就撥開雲霧見青天了。

驀然,她拉起被褥蓋住了頭,竟有些莫名的害怕。

‘叩叩!’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她霍然坐起身瞪著‘門’扉,卻沒有說話。

“小傻蛋……小傻蛋!開‘門’,開‘門’啊……”是安辰墨的聲音,有些大舌頭,仿佛喝醉了。

韓雪眉峰一冷,悄然走下‘床’朝‘門’口走了過去。把耳朵貼在了‘門’上偷聽。

“小傻蛋,你開‘門’啊。我們是夫妻啊,你為什麽要躲著我?你一點都不愛我了嗎?我很心痛你知不知道,我很難過……”

安辰墨一邊捶打‘門’扉,一邊拉長聲音吆喝著,醉態十足。

韓雪沒有做聲,她很清楚一個喝醉的人瘋起來會是什麽樣的。所以她就站在‘門’後麵靠著,就連呼吸都沒那麽囂張。

她不打算開‘門’憐憫他,再說她對他也沒有憐憫之心。

“求求你開‘門’吧,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原諒我?我們還要鬧到什麽時候呢?我真的要崩潰了,我快受不了了。”

他嗚咽道,聲音可憐極了。

韓雪用指頭堵著耳朵,卻依然能夠清晰的聽到他的嗷叫聲,聲聲不絕於耳。

安辰墨喊了很久,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已經沒有聲音了。不一會又傳來他粗重的呼嚕聲,他竟然就在‘門’外睡著了。

韓雪悄然拉開‘門’,看到了‘門’口蜷成一團的安辰墨。他可憐兮兮的蜷著雙‘腿’,縮在了‘門’口昏睡。她擰著眉看了他半晌,又悄然關上了‘門’。

她不能心軟,不能!現在已經是即將勝利的時刻,她怎麽能夠心軟呢?

‘韓雪,這輩子你的目標是得到裴淩。其他人都不重要!為了他,你已經做了如此多的犧牲,你不能因為心軟而功虧一簣!’

她在心裏不斷的說服自己,回到‘床’上裹緊了被子,試圖忘記方才‘門’口的那一幕。

樓下大廳裏

一直糾結難眠的安少飛正翻著報紙看著,聽得樓上傳來兒子的呼嚕聲。他蹙了蹙眉,順著樓梯緩步走了上去。

在看到臥室‘門’口蜷著的安辰墨時,他的心仿若瞬間被利劍刺穿了似得,疼的他忍不住顫了一下:他的兒子,他的寶貝兒子怎麽變得這樣子可憐了?

“兒子,快起來,回臥室睡好嗎?”他用力的扶起安辰墨,眼角已然可見淚光。

“不,我要陪著小傻蛋,我要陪著她。是我害了她,我要陪她……”安辰墨呢喃道,依然固執的蜷在‘門’口。任憑安少飛怎麽拉,他就是不起來。

頓然,安少飛腹間一團怒火上湧,揚手‘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個耳光。

“你就是這點出息嗎?你就天天這樣醉生夢死的活下去嗎?安氏怎麽辦?蘭若怎麽辦?你就等著它們倒閉嗎?”

“爹哋,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力氣來管這些事了。我的心好痛,好無助。”安辰墨掀起血紅的眸子瞥了一眼父親,又緩緩的合上了。

“你打吧,這樣我可能好受點。”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兒子,你怎麽能這樣呢?西西她情緒不好傷害你,可你也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啊?她……現在不會心疼你的啊。”

安少飛眼中含淚,對諾西真是失望透頂了。他沒想到她的心會狠到這種程度。曾經愛得那麽歇斯底裏的人她轉瞬間就忘到了九霄雲外。

他們才結婚多久啊?怎麽可以這樣?

莫名的,他心裏對諾西的不滿開始無休止放大。他可以忍受她的任‘性’,卻不能理解她如此傷害安辰墨是為哪般。

他是他的兒子,他從小也是捧在手心的寶貝。看到他這麽受傷,他仿佛感同身受。

“阿飛!”

他一聲怒喝,樓下頓然傳來陣陣腳步聲。

“把少爺扶回房間。”

“是!”

阿飛走上前看到如此頹廢的安辰墨,亦忍不住輕歎一聲。他俯身架起他朝著隔壁臥室走去,亦走得跌跌撞撞的。

安少飛睨著他們倆的背影,心情沉重得跟上墳似得。他歎息一聲,冷冷看了眼韓雪的‘門’扉,轉身又走下了樓。

他覺得,真的有必要跟她好好談談了。

這一夜,安少飛翻來覆去根本無法入眠。他心疼兒子,又對諾西抱著一份愧疚。他的心糾結得不得了,以至於整夜他都無法成眠。

他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為這小兩口難過不已。

上午九點多的時候,安少飛把自己洗漱了一番,來到了韓雪的臥室‘門’口。

‘門’扉依然緊閉著,如同一間牢籠似得。

他擰著眉,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才舉手敲了敲‘門’。

“誰?”

“西西,爹哋找你有話說,來‘花’園一趟吧!”

言罷,安少飛轉身迅速下樓朝著‘花’園走去。他預感這場約談可能會有爭執,他不想讓別的人聽見,尤其是安辰墨。

他走後不久,韓雪就迅速來到了陽台,冷冷看著朝著‘花’園而去的背影。她沉著臉,眸子裏泛著‘陰’毒的寒光。

這……是一個離開牧莎莊園的好機會!

她悉心打扮了一番,還特意戴了一個帽子,把臉頰遮了一部分。她把必要的東西放在了身上,似在做著離開莊園的準備。

快出‘門’的時候,她又對著鏡子仔細照了一下。確定沒有任何問題的時候,才‘挺’著大肚子出‘門’了。

走出房‘門’時,她淡淡瞄了眼安辰墨的臥室,眼中掠過一抹不羈的寒光。再回過頭,她一臉凜然的走下了樓,迅速朝‘花’園走了過去。

安少飛已經坐在了長椅上,正舉目望著天際‘陰’霾的雲層,臉上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悵然。他總覺得安家要變天了,心頭很是不安。

韓雪緩步朝著他走過去,刻意走出了諾西的那略顯囂張的走姿。那一身棉質長裙在微風中一‘浪’一‘浪’的擺動,甚是妖嬈。

安少飛聽到腳步聲迅速轉過頭去,看到了一臉冷漠的韓雪。睨著她那雙寒冰似得眸子,他微微怔了怔,心間莫名的疼了一下。

“西西,你……還好吧?”他站起身想要拉她,卻被她厭惡的拍掉了手。

“別碰我,有事說事,我很忙!”她冷冷道,站在了離安少飛大約一米的地方。她必須站著,否則就會‘露’陷。因為矽膠的肚子看起來有些詭異。

“……”

安少飛看到她一臉的厭惡,眉峰頓然緊蹙。

“西西,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了?你和辰墨曾經是那麽相愛,你一定要無所不用其極的傷害他嗎?就算是他去得太晚而導致你受傷害了,可那也是你自己‘亂’跑造成的啊?當初小蝶和獵豹去接你,你為什麽要逃掉呢?”

他就事論事,所以言語似透著一縷不悅。這令韓雪一聽就炸‘毛’了。她霍然回頭,‘陰’森森的盯著安少飛。

“照你這麽說,我這是活該了嗎?我活該被他們淩辱嗎?”她怒道,聲音尖銳可怕。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我們要想辦法解決。而不是一味的傷害、責備,這有用嗎?”

安少飛臉‘色’一沉,本就憋屈的怒氣頓然被她挑起,騰騰的冒了出來。他的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很是慍怒。

韓雪冷然一笑,瞳孔的寒氣更甚。她睨著安少飛,指了指自己的肚皮。

“其實我特別後悔懷上這個孽種,我特別後悔嫁到你們安家。若不然,這些事情決然不會發生。而我,也會是清清白白一個人!”

“‘混’賬,你說什麽?”

安少飛一聽她說懷的是孽種,火氣頓然上湧。整個人如被巨雷劈了一下似得,有些搖搖‘欲’墜。

“我說了怎麽滴?我就是後悔嫁給他,後悔給他懷孩子。我恨這個孩子,我恨死了!”韓雪扯著嗓子咆哮道,聲音穿透了很遠。把別墅裏睡覺的安辰墨都吵醒了。

他走出陽台,正聽到了韓雪那歇斯底裏的咆哮聲。他頓然一個踉蹌,心再一次被什麽扯裂似得痛了起來。

‘我就是後悔嫁給他,後悔給他懷孩子……’

他被這句話徹底打暈了,他們曾經那麽轟轟烈烈的愛過。噢不,不是曾經,就在一個月前他們都如膠似漆的。

她怎麽會一下子變得這麽恐怖?她怎麽可以變得如此可怕?

“裴諾西,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的良心哪裏去了?你難道沒有愛過他嗎?他是你的丈夫啊,你怎麽可以這樣說?”

安少飛痛心疾首的道,瞳孔裏盡是悲情。他終於明白兒子為什麽會選擇買醉來躲避這種痛苦了。

這樣子的諾西,誰受得了呢?

“他就是一個魔鬼,我錯愛他了。他曾經對我做那麽令人發指的事情,他傷害我還傷害得少嗎?你以為你們安家了不起嗎?還不是朝三暮四啊?當年你不是愛我母親嗎?怎麽一下子又愛上那秋小白呢?如果不是你這麽朝三暮四,我母親也不會死啊。”

韓雪又扯了很遠,令安少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陰’著臉,渾身氣得直哆嗦。

“‘混’賬東西,你就是這麽跟我說話的!”他咬牙切齒的道,衝上去一巴掌朝韓雪揮了過去。

韓雪卻揚手一擋,再一個不留痕跡的推送,頓把安少飛推得一個踉蹌,連續後退了好幾步。他重重的撞在了長椅上,倒在地上久久都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