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拿走你的種

紐約,WHT醫院,重症病房裏。

安辰墨坐在病‘床’前,整個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本來霸氣犀利的眸子裏布滿了血絲,看起來很頹靡。

他睨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父親,心頭如刀割般難受。如果時光可以從來,他一定不要讓父親出院回家。

若不然,他也不會遭那不測;若不然,他也不會狠心的把諾西趕走。

現在他什麽都沒有了,就連搖搖‘欲’墜的公司,他也沒有心思打理,根本就是徹徹底底一個廢人了。

差不多兩個多月了吧?她怎麽樣呢?好不好?寶寶生了嗎?為什麽他一點感應都沒有?還是他們之間的緣分真的已經到頭了?

‘小傻蛋,你在哪裏?為什麽就杳無音信了呢?’他歎息一聲,支身站了起來。

歐陽從‘門’口推著小車進來,上麵擺滿了瓶瓶罐罐。他瞥了眼安辰墨,同情的搖了搖頭。

“辰墨,你能不能振作起來?你再這樣子下去怎麽的了呢?如果安氏倒了,伯父也永遠的植物人下去。你們安家就這麽落幕了,你甘心嗎?”他眉峰緊蹙,很是惋惜。

安少飛當日心肌梗塞不說,神經也大受刺‘激’。

安辰墨把他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心跳了。他給他做了兩天的手術才留下了他一口氣,但整個人也已經醒不過來了,成為了植物人。

而安辰墨就此一蹶不振,每天除了陪伴安少飛之外,就獨自一個人發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歐陽,麻煩你照顧一下爹哋,我回去看看媽咪。”安辰墨沒理他的指責,依然是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

“伯母比你要堅強多了,不要讓他看到你這一蹶不振的模樣,別刺‘激’老太太了。”歐陽凝重到,又開始為安少飛掛上點滴。

他現在隻靠營養液維持生命,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這個世界。

不得不說,變了‘性’子的諾西,行為真的有些令人發指。歐陽到現在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他對她那滿懷恨意的眸子記憶猶新,實在太可怕了。

安辰墨淡淡瞄了眼歐陽,轉身離開了病房。

走出醫院時,他竟被太陽刺得睜不開眼睛。他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天沒走出醫院了,竟然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醫院外秋風瑟瑟,街道上的梧桐樹都已經開始狂掉葉子了。天氣開始轉涼,透著一股子濃濃的蒼涼。

安辰墨隻穿了一件襯衣,竟被凍得瑟瑟發抖。不知道是他心冷,還是身冷。

他漫步在醫院外的人行道上,落寞得像是沒人要的小孩。片片落葉輕撫他的發絲,一片又一片的不斷掠過,再打著旋飄落。葉子抖著漩渦像小船,沒有港灣停靠的小船。

“沒想到就秋天了,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他抬頭望著已經快掉光葉子的梧桐樹,竟感覺它好生可憐。跟他一樣可憐。

“你也要一無所有了,最終會被風吹得一片葉子都不剩。”

他拍著梧桐樹,有些傻傻的說道。而回應他的,隻有瑟瑟的秋風和無盡的寒意。他輕歎一聲,順著街道繼續前行,沒有目的的走著。

走著走著,他的步伐就慢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街道盡頭一個高挑亮麗的身影:她戴著一個圓帽和墨鏡,背著一個大包,懷中還抱著一個寶寶。這……不是假扮諾西的韓雪還有誰?

好美麗的風景啊。安辰墨的臉‘色’微微‘激’動了起來。

“小傻蛋……”他疾走幾步,快速迎了上去。

“你的種,還給你!”韓雪盯著安辰墨,忽的冷笑一聲,抬手把懷中的孩子拋了過去。半點不留情麵的。

寶寶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拋物線,朝著地麵重重墜去。

“寶寶!”

安辰墨一聲驚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去縱身抱住了孩子。他驚魂未定的怒視韓雪。一張本來‘激’動的臉頓然變得跟寒冰似得。

“小傻蛋,你怎麽這麽狠心啊?他是個孩子啊?你把他摔壞了怎麽辦?”他怒道,瞳孔陡然泛紅。

這個‘女’人,真的是他曾經深愛過的小傻蛋嗎?他怎麽感覺她是如此的陌生?她曾經的善良哪裏去了?她對一個小乞丐都能掏心掏肺,可對自己的孩子怎麽這麽狠?

“我說了,我恨這個孩子。更討厭你們安家的所有人!你爹哋死了嗎?墓地在哪裏?要不要我去看看?”韓雪‘陰’森道,嘴裏的字眼惡毒至極。

安辰墨的臉頓然‘色’變,他怒視著她,很是痛心疾首。“你真的變了,你太不可理喻了!”

“哼!離婚吧,這是離婚協議,麻煩簽個字!我再不想當那個安太太!”韓雪從包裏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遞了過去,還順帶夾著一支筆。

“……”

安辰墨盯著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臉頰頓然寒得跟冰塊似得。他睨著她許久,忽的接過協議書在上麵‘唰唰’寫下了自己的大名。

“保重!”

他眷戀的盯著她的臉許久,才冷冷的轉過了身,抱著寶寶驕傲的遠走。他把背‘挺’得筆直,霸氣又妖嬈。

韓雪拿著離婚協議書,‘唇’瓣邊泛起了一股冷若冰霜的笑容:裴諾西,這下你才是複製品了吧?哈哈哈哈……

……

安辰墨抱著寶寶回到醫院裏,可把歐陽給震驚了一番。他還在給安少飛配置‘藥’劑,嚇得差點把手中的‘藥’灑了一地。

“這是?”

“我兒子!”他傲然的走進房間,臉上總算又了些許的光芒。放走了最愛的‘女’人,但也得到了兒子。他覺得夠了,起碼上天對他是不薄的。

“我看看!”

歐陽上前抱起寶寶,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但看著看著,他的眉心就擰了起來。

“這是……”

迅速把寶寶放在一旁的台櫃上,拉開他的衣服看了看。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辰墨,諾西在A市的時候有沒有注‘射’過什麽興奮劑?”

“興奮劑?怎麽可能?她每次產檢都是韓姝在做,到後來就是韓雪……韓雪?”

安辰墨頓然蹙眉,有些驚愕的盯著歐陽,“你什麽意思?寶寶怎麽了?”

“寶寶身上有T-B2‘藥’劑的反應,這說明諾西在懷她的時候注‘射’過這種‘藥’劑。這是一種會擾‘亂’神經中樞的‘藥’劑,會令人情緒失控。不過別擔心,寶寶的反應很小,不礙事。”

“轟!”

歐陽的話如在安辰墨的腦海中丟了一顆炸彈似得,炸得他忍不住踉蹌了幾步。原來她的不對勁是早早被人下‘藥’了?原來傻乎乎的他竟然沒有想到。

“所以,她才會變得那麽歇斯底裏,那麽壞?”安辰墨喃喃道,臉頰毫無血‘色’。

“是韓雪幹的?你說的那個長的像諾西的‘女’人?”歐陽擰著眉,腦子裏似乎有些什麽東西在呼之‘欲’出,但卻又沒有什麽頭緒。

“肯定是她,不然沒有人跟她接觸過。諾西跟她的感情很好,因為她救過我們一命。”

“……或許應該是她,因為T-B2是一種禁‘藥’,而且成分及其複雜。一般的人是不會調配好的。”歐陽歎息一聲,眉間沉重至極,“現在想起來,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從蘭若到安氏,再到諾西,你們都中計了。諾西是最大的受害者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我怎麽找都找不到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似得。”安辰墨怒道,腹間一股火燒的騰騰的。

他擰著眉,仔仔細細想著過往的一切,一點點的捋順。這一切,似乎真的是專‘門’針對他和諾西,還有兩個公司來的。

他們這個計謀,似乎是一石三鳥!

“諾西呢?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歐陽檢查了半晌,才想起什麽的抬頭看著安辰墨。“她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我已經……和小傻蛋離婚了。”

安辰墨垂下眸子,情緒從剛才的暴怒變得低落。他深深的自責了起來,明明知道她是受害者,卻還要跟她計較那些東西。

他竟經不起她的‘激’怒。就那麽把協議簽了,他是腦子被驢踢了嗎?

“離婚?怎麽會離婚呢?”歐陽聞之兩眼圓瞪,很不可思議的樣子。兩個人曾經愛得那麽死去活來,怎麽說離就離了呢?

“她把寶寶像垃圾一樣扔給我,還依然找著最惡毒的字眼來刺‘激’我。我沒忍住,就一下子簽了。”

安辰墨想起方才那場景就背脊發涼。他再愛她,也決然受不了她把寶寶當成垃圾來扔。萬一摔了呢?萬一……

他根本不敢去想,想當初她是多愛腹中的寶寶,天天給她做胎教,念詩句。

忽然間就那樣子對待寶寶,他怎麽受得了呢?

“唉!”

歐陽抑鬱的歎息一聲,依然覺得這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他有些地方根本想不通。他抱起寶寶,很唏噓的拍了拍安辰墨的肩頭,

“既然過去了,就好好的振作起來。我先去給寶寶做檢測,我會把他治療得健健康康的。”

“……恩!”

安辰墨點點頭,悵然的坐在了安少飛的‘床’前。他靠著‘床’頭怔怔的盯著沒有任何反應的父親,眼中流轉著一股淡淡的溫情。

他也當父親了,雖然沒了妻子,但他也是個有責任的男人了。他也應該像父親那樣為兒子做個頂天立地的榜樣了。

“爹哋,你當爺爺了。寶寶好可愛,我曾經跟諾西商量過,‘女’兒就叫安雨潼,兒子就叫安宇寧。你喜歡嗎?宇寧很可愛,長得特別乖巧。”

他拉著安少飛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他渴望他有點反應,有點回應,隻是……

“爹哋,你一定要醒過來看看孫子,他真的好完美。他長得像小傻蛋又像我,可愛得不得了……”

安辰墨在安少飛耳邊說了好多好多,說得天地失‘色’,說得日月無光,卻依然召喚不了他的神智。

他就像永久‘性’沉睡一樣,臉上透著慈祥的光暈,卻怎麽都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