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娘娘她不適合皇宮。主子放手,是對的。奴婢以為,這樣娘娘會比在主子身邊快樂。若可以,奴婢希望主子放她們出宮,讓她們在宮外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希兒似乎能猜中他的所思所想,又說道。

“朕也想,可朕,不舍。暫時讓她們住在冷月宮,等朕能真正放下,便放她們離去。退下吧,朕累了。”水緣徑自倚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希兒不再多話,不聲不響地便出了寢宮。

該說的,該做的她都說了,現在就看楊花她們的運氣。她一直希望看到楊花開開心心地生活,這一回她們到了冷宮,應該能重拾歡顏吧。

隻可憐主子此生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心儀女子,廢盡心機,耍盡手段,卻還是未能獲取佳人芳心。

這世上所有的人與事,都已注定。有些東西,便是強求,也無法如願。

另一廂,楊花直接施展輕功來到霧花宮。她一聲大吼,“悠兒,出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悠兒聽到楊花的吼聲,大吃一驚。聽得出楊花的聲音飛揚,像是心情不錯的樣子。待看到滿臉紅腫的楊花,悠兒頓時呆了眼,“姐姐,你又受人欺淩了?”

“沒事,我現在很好——”

“還說沒事,臉已經腫成了這個樣子。姐姐,在我麵前你沒必要強撐,來,我替你上藥,很快便會好了。沒事的,兩天後就會消腫去瘀。”悠兒打斷了楊花的話。她以為,像楊花這樣子,定是又在哪裏受了什麽委屈。如今她隻是在強顏歡笑,因為怕她看了傷心才如此。

楊花想笑,卻扯痛了傷口。悠兒看到楊花蹙著柳眉,便知楊花疼痛難忍,趕緊進了內室找到藥,將楊花按在杌凳上,輕柔地為她抹藥,“姐姐,以後別再倔脾氣了,犯不著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你受苦,隻會讓那些小人更得誌,知道嗎?”

她雖一直叫楊花姐姐,但她自個兒覺著,楊花才是她要嗬護的妹妹。自她跟在楊花身邊起,這個小女人便三天兩頭受傷。舊傷剛好,便又再添新傷。有時候她真恨不能傷是在自己身上,她也就不必跟著心疼。

楊花抓住悠兒忙碌的小手,說道:“悠兒,對不起。自你跟在我身邊後,便沒有少受苦。很不幸地告訴你,從今天起,你又要跟著我受苦了。”

她說不出什麽肉麻話,有些事情,她們兩個都知道,隻是一直避而不談罷了。說出來,隻會徒增傷感。於是都藏在了心底,因為她們都珍惜這段姐妹情份。

悠兒揚起柳眉,楊花這話一定有問題。聽她這語氣,開心過頭了些,自然不會是受苦,“姐姐,你還是別賣關子了,說吧。受苦的話,能與你一起,應該也有意思。”悠兒笑著回道。

“你這丫頭,居然不怕吃苦。也好,既然如此,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捎上你才是。”楊花笑開了眼。

這一次,臉上的傷口不再疼痛。果然是宮廷密藥,很管用。到了冷宮,這些藥物自是不能少,在那裏,她們不能虧待自己,要讓自己過得開開心心才是。

“悠兒,很快我們就要去冷月宮呆著了。你去收拾些要用的東西,吃的用的抹的,什麽都不能少。我要拿上我的武功秘籍,空閑的時候練習武功,能打發時間。這塗抹傷患的藥,也一定要帶上,不能缺少。”楊花說著從杌凳上跳起來,趕緊將她枕頭下麵的秘笈收拾好。再找出以前的許多賞賜,那些金銀首飾沒什麽用,隨手挑了些輕便些的首飾,是為以後出宮做準備。

要抓緊時間才行,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侍衛前往這裏押她進冷月宮。見悠兒沒有動靜,楊花回過頭,“悠兒,抓緊時間,我們要收拾多點東西才行——你怎麽了,不舍得霧花宮嗎?”見悠兒傻傻地看著她,楊花打趣道。

這個女人怕是看到她很久沒這麽高興,所以樂傻了。

“姐姐,我這就收拾。”悠兒紅了紅臉,便開始忙碌。

剛才看到楊花快樂的神情,她不禁看呆了眼。楊花能這麽快重拾歡顏,自己替她高興。如楊花所說,要抓緊,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她們都隻是身份低踐的奴婢。說不定下一刻,她們就被押往冷宮。

趁有時間,當然要打點好所有的一切。

兩個小女人忙碌得很,把霧花宮所有好吃好用的都用包袱裹好,她們才停下手中的動作。兩人坐在**休息,相互對視一眼。怎麽一個上午過去,那些侍衛還沒有進來逮人?該不會出了什麽變故吧?

她們立刻衝向大廳,卻見霧花宮所有宮女都等在外麵,再看向宮殿門口,那裏的侍衛似已等候很久。

原來是她們兩個在裏麵磨蹭太久,不知道外麵的人已經在等候。

“娘娘,奴婢們也要隨你去冷月宮。”眾宮女同時說道。

平日裏楊花與她們雖很少說話,隻因她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內室習武,雖如此,卻從不刁難她們。皇上打賞的各式珍品,每回都賞賜給她們。不像別的宮殿的宮女,要受到主子的欺淩。如今楊花落難,她們理應隨她一起進入冷宮才是。

“你們都別跟我,現在我也不是什麽娘娘。今天我就要去往冷月宮,希望你們以後能遇上更好的主子。”楊花笑著說道。

她和這些宮女們不大熟悉,一是古代根深蒂固的尊卑之分她覺得和她們說話累,二是因為篤定自己不會在皇宮生活太長時間。既始終要離去,與她們交心,隻會徒增傷感罷了。何況後宮險惡,多的是爾虞我詐,防不勝防。

她不想卷入後宮紛爭,所以能躲則躲,能避則避,能與人少打交道也是好事。

眾人心知多說無益,便眼睜睜地看著楊花與悠兒兩人踏出霧花宮,隨著眾多侍衛,頭也不回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