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情?沒有了這段時間的記憶,她完全憶不起其中有什麽變故。為什麽水水這個貴妃會出現在幽魂宮,為什麽會說水雲逝去,而後他又以幽魂的身份出現在江湖?

這其中的變故,怎麽看都覺得詭異。

而她,卻絲毫理不出頭緒。

錦兒的纖手在楊花眼前輕晃,“楊花,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我叫你這麽多聲都聽不到?”

楊花回過神,強笑道:“沒什麽,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

水雲他忘記幽魂宮還有一個水水,如果她知道水水的存在,一定就會懷疑他幽魂的身份。是他的疏忽,還是故意讓她發現這個事實,這不得而知。

另一廂的水雲,同時間想到水水的問題。若是錦兒不小心透露了水水的事情,那楊花豈不是很快會想到他就是水雲?

想到這裏,他便立刻施展輕功在幽魂宮四處找尋楊花她們的蹤影。揮手之間,那迷迭香的香味便散發出來。奇怪的是,他找不到那個女人的迷迭香。這是怎麽回事?他分明在楊花的體內種過迷迭香。如今他嗅不到她身上的迷迭香味,隻能證明一件事,楊花的迷迭香已經解了。

在他的記憶中,不曾為楊花解過迷迭香。

他思量間並沒有頓下腳步,施展快如鬼魅的輕功在幽魂宮內搜尋楊花的身影。速度雖然夠快,但他還是聽到錦兒說到“水小姐”三個字,也看到楊花若有所思的神情。這是不是證明,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既如此,他是不是應該把她殺了滅口?他不能冒著這樣的危險,如果這個禍水無意間出了幽魂宮,再把他的身份抖出去,便會給雲天碧水山莊帶來禍害。

建立雲天碧水山莊的初衷,是為了給水緣提供強大的經濟後盾,讓他無後顧之憂。雖建立它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卻也是他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來的山莊。何況還有水天水碧他們兩個在山莊,若是讓他的仇家知道幽魂便是他水雲,那他們兩個的性命便有危險。水天和水碧與他雖不是親兄弟,但自小一起長大,有著一定的感情,他不希望他們因他而受到牽連。

殺意頓起,水雲站在暗處,看著那個還沉浸在自己思緒當中的女人。他本不想取她的性命,但是,她不該知道太多。

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活不長久。楊花,她不該對水水的事感到好奇,她也不應該知道他水雲還活在這世上。

在水雲殺意頓現的刹那,楊花便感覺到了周遭空氣的凝窒。她知道,是水雲來了。現在的他,一定想要殺人滅口。

怎麽辦?她還不想死。自己好不容易跑出皇宮,她不容易保住了小命,她還沒能將悠兒救出皇宮。她,不能死。

現在,她一定要自救。可是,有什麽辦法能讓水雲不殺她?很快,她便有了一計。

傻愣地看著錦兒,她嘴裏念念有詞,而後,突然手捂著頭,“啊”的一聲尖叫。

錦兒見到楊花突然顛狂,嚇得立刻扶住她的身體,“楊花,你怎麽了?別嚇我啊。”

“錦,錦兒,我的頭,好痛。”楊花將身體虛軟地倚靠在錦兒的身上,而後又道,“我,我丟失了一段記憶,不知為何,一想起往事,便會犯頭疼的毛病。以前的許多人和事,我都不記得。我的記憶,前半生的記憶,都已憶不起。錦,錦兒,我,我的人生,總是這麽可笑,總是這麽兒戲……”喃喃著,楊花的眼角滑下兩行清淚。

她是在說給水雲聽,告訴他,自己隻是一個沒有記憶的女人,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而她會流下眼淚,是因為,她逼迫自己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隻不過是在回憶,她便覺得自己像在地獄走了一遭。

躲在暗處的水雲將楊花的一切都看進眼中。他看到那個女人的眼淚,不知為何,他的心也跟著她眼淚的滑落一陣揪痛。

自己這是怎麽了?他上一刻還想要取那個女人的性命,這一刻,卻為她流下的眼淚而心疼。

隻不過是一個女人,她構不成任何威脅,何況她還對錦兒說,她失去了記憶。那就是,她沒有了雲天碧水山莊的忘記,也沒有他水雲的記憶,是這樣嗎?

想到這裏,他又開始不悅。這個女人,怎麽能夠把他給忘了?即便他曾經想要取她的性命,即便曾經,對於她來說,自己隻是一個折磨她的惡魔,她也不能把自己給忘了。

這一瞬,水雲覺得自己傳染了楊花的頭疼病,因為,他的頭也在隱隱作痛。

再一睜眼,水雲便頭也不回地閃身離去。

這個女人,居然能影響自己如此之深。為什麽會這樣?難道她會巫術,她能將人的心智輕易控製?

水緣被她所迷惑,水景也如此。如今的自己,也開始有不妥的情況出現。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他一定要殺了那個女人,讓她不能為禍人間。

他想要折回的腳步,此時又硬生生頓住。因為他想起了楊花的淚水,哀慟的神情。他的心中,滿是不舍的情緒。

該死,怎麽會這樣?

這個禍水才進幽魂宮一天,便能輕易影響自己的情緒,果然是禍水。當初他就不應該對她產生好奇心,他不應該把她帶回幽魂宮,當初,他應該一掌殺了這個禍水。

越想越氣,水雲差點折回去,狠揍那個女人一頓。

不,以後他不能再看到那個女人,這樣便不會被她影響。他應該把她扔到一個沒人的角落,任她自生自滅。

這樣她便不會再影響自己的心緒,這樣,他很快便能回複正常的自己。

楊花輕倚在錦兒的身上,感覺錦兒的懷抱很溫暖。不知倚靠了多長時間,直到周圍的空氣變得通暢,她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從錦兒嬌弱的肩膀上移開,站直了身體,輕道:“錦兒,謝謝你,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