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再次蹙起柳眉,這事倒不曾聽李英說過。她隻聽到有關水雲的消息,卻不知道如今水雲器重的朝臣是楊樹。

楊樹早已解甲歸田,什麽時候他再次回到了朝堂,自己居然全然不知曉。

就不知道楊樹當日知道他的愛女逝世之時,會是如何的心傷?

想到這裏,木言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隻覺世事無常。再回神,卻見希兒的明眸,正眨也不眨地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的衣物剝光一般。

朝希兒點點頭,木言便轉身,不想麵對希兒的探測目光,欲往夥房方向而去。依她所想,以後她要防範的人,應該是希兒才是。千萬不能讓她瞧出任何端倪,這丫頭,聰明得緊。

走到半路,她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夥房的路。她頓下腳步,回頭問道:“希兒,你這是要帶我去夥房嗎?”

希兒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雙眸泛著精光,直直地看著木言,然後才道:“言兒,你如何知道我一直跟著在你身後?為何你一點訝異的表情都沒有?”

她的武功不弱,沒有一定內力的人,不可能知道她悄無聲息地跟在其身後。

木言麵不改色,看了一眼希兒,“我本來就有內力,自然知道你跟在我身後。”

這個問題並不難,因為水雲知道她有內功。如果她藏著掖著,隻會更令人產生懷疑。

希兒沒想到木言會直白地承認她有內力,這反倒令她有些無措,不知如何接話。

“怎麽,我這樣子不像有內功嗎?”看到希兒呆怔的模樣,木言的心情變得很好。

“呃,不是。你不是要去夥房當值嗎?走吧,我帶你過去。”希兒回複正常,便轉移了話題,說道。

眼前的這個木言,老神在在,不好對付。她可以肯定,這個木言是有秘密的人。就不知道她的秘密為何,若有機會,她一定要將這個女人的秘密挖掘出來。誰讓她對這個女人感興趣呢?

兩人不再說話,希兒在前麵帶路,而木言,則默默地跟在希兒身後。走到夥房,希兒對夥房主事交待了一番,無非就是安排木言做什麽,最好是別太累太複雜的事情。那主事看了一眼木言,連連點頭。心道木言定與希兒交好,才會令皇帝身邊的親信宮女親自交待,自然是不能怠慢。

交待完畢,希兒便離開夥房,回水雲身旁候著。

最後主事便吩咐木言做最簡單的事,那就是監督洗菜工,最後,她卻成為監工。可以預見,在這裏,她將過得很自在。

於是,等到幾位洗菜工洗菜的時候,木言便搬著張小矮凳坐著一旁。實在太過無聊,她便打打瞌睡,睡醒後,才發現那些人還沒有幹完活。

一直坐在一個地方,多無趣?於是她支會一聲,便以要上茅廁為由,便跑了開去。

由於是盛夏,天氣炎熱得緊。待她到一個涼亭,便在那石椅上躺下。冰冰涼涼的石壁,極為舒服。

木言沒想太多,側身看著遠處行館的景致,徑自怔愣地恍神起來。這裏的樓宇有著青城樓宇的特色,屋簷高聳,雖沒有皇宮宮殿那般輝煌和壯觀,卻也給人精致小巧之感。水雲,似乎就住在那樹木掩映之下、最華麗的那幢主屋。

其實,才剛離開他身邊而。現在的她,有點想他。而那個男人,把她推離之後,時間過去,是不是慢慢就會把她給忘了?

說不清是愁緒還是其他,此刻木言的心中,大多都感歎。往事,都已走遠,沒人陪著她沉緬於其中。

輕歎一口氣,木言被熱烈的陽光折射了雙眼。如此舒適的地方,以後她要多多來這裏休息才是。她很快睡過去,隻想著再睡一覺才回到夥房當值。

直到日暮西沉,木言才伸了伸懶腰,跑回夥房。她抓住其中一個洗菜工,詢問她那廚房主事有沒有找她,而那人回答說沒有。

木言這才放心,便又站在一旁監工,做著百無聊賴的工作。待到晚餐膳食準備妥當,洗菜的工作告一段落,她才得以解脫。

去到中午吃飯的屋子,希兒已經等在了那裏。

吃飯之時,她們兩個各占一方,都沒有說話,隻是各自想著心事。一直到吃完飯,希兒把她帶到住的地方,一間較大的平房,環境看起來還可以。

把一些瑣碎的事情交待完,希兒便珊珊離去。

而木言則在沐浴後,隨便在附近逛了一回,才回屋睡下,一夜無話。

接下來的幾天,也就這樣平靜無波地過去。心情好的時候,她會站在一旁,老實地做監工。沉悶之時,她便會到處走走,或是跑到之前的那個涼亭小睡一番才回夥房。而那夥房的主事,把她的一切動靜都收入眼底,卻也沒有多加刁難。

另一廂,水雲會時不時地想起那個女人。擔心她過得好不好,或許是擔心她吃得不好。每每這時,他會想問身邊的希兒。再一轉念,他又會將疑問壓下來,不想希兒看他的笑話。

有時候,他甚至想前往夥房親眼看看那個女人在那裏過得可好。可想到自己將那個女人放逐的初衷之時,又會硬生生按捺住那份想望。

幾日過去,他無心處理公事,每一坐下,閃過他眼簾的,便是木言那張沒什麽情緒的平板臉孔。

或許,他應該轉移對那個女人的注意力。

“希兒,畫眉的事處理得如何?”水雲看向身邊的希兒,問道。

“回稟主子,畫眉姑娘的事已經打點妥當,隻等著皇上回宮,便可接她到後宮。”希兒一板一眼地回道。

回宮?水雲皺著眉頭,那地方他不想回去。回到那裏,他會想起自己隻是一個冒牌皇帝,還要麵對後宮的許多女人,極無趣。

“回宮的日程暫時沒定下,你先把畫眉接到行館。”想了想,水雲決定把那個畫眉安排在自己的身旁,待到他漸漸將木言忘了,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