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兒將一切交待妥當,才回到主苑。她看到的一幕,剛好是水雲糾結著濃眉,眼眸眨也不眨地看著木言的一幕。

看得出來,水雲對木言動了心。她就知道,木言不簡單,因為她能在這麽短時間內,便讓水雲對她傾心。

這可是不是曾有過的情況。水雲,在她看來,夠癡情。起碼三年來,他最多會在與楊花相似的女人身上尋找慰籍,身體,卻從未出軌。

但木言剛出現的第一晚,水雲便失去了控製。這,便是木言的厲害之處。這一點,木言和楊花極為相似,能令水雲傲人的自製力瞬間瓦解。

木言的出現,不知是好是壞,或許,她將是改變水雲的關鍵因素也不一定。

日落西沉,夕陽的最後一抹餘輝透過雕刻蟲魚花紋的窗棱,照射進主苑。

躺在**一動不動地女子,終於動了動身子,長長的眼睫微顫,而後,睜了眼眸,與一直守候在她床邊的男子直直相遇。

原來,她沒死。

在昏迷的那一瞬,她察覺到體內的異常,知道引發了舊疾。以為自己一定逃不過這一動,可是,她醒了。

是什麽人的醫術這麽神奇?能把在生死邊緣的她給救了?

“你醒了。”水雲上前一步,扶著木言的身子,用枕頭墊好,才將她輕放在上麵。他的動作,極為輕柔,看在木言眼中,心驚不已。

“是誰救了我?”故意忽略心中的不安,木言問道。

“是朕救了你,以後,你便是朕的人。”水雲輕描淡寫地說道,雙眼,卻直直地看著木言的表情。

木言張大嘴,露出驚詫神情。

水雲說是他救了她,那麽,他用的是什麽方法?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她不想再和他有糾纏,若是他用那種方法糾纏,就說明,他們的命運,還將聯係在一起。

“你,你用什麽方法救了我?”木言著急地拉著水雲的衣袖問道,好怕聽到自己不願意聽的答案。

水雲將木言的慌亂神情盡數收入眼底,還有她的這個問題,很奇怪。水雲低下頭,掩去自己眸中的精光。垂首之間,便看到了木言抓著他衣袖的手,白玉無暇,與她的臉色,差了太多。

他看到這雙手的瞬間,如遭電噬。木言的這雙手,居然和楊花的手,一般無二。那白皙的膚色,還有她雙手的大小,看起來,就是楊花的那雙手。

迅速別開眼,水雲從床沿站起來,不想被木言看到他慌亂的神情,也不想讓她知道,他對她產生了懷疑。

木言不知道水雲心裏的掙紮,見他避開她的視線,以為水雲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心下更焦急,又追問道:“皇上,你到底是用什麽方法將我救活?”

稍定了定神,水雲才回道:“我用自己的血救了你,我的血,有續命的能力。”說話間,他回過頭,清清楚楚看到木言聽到他的答案後,呆怔時的模樣。

水雲踱了開去,臨出內室時吩咐道:“希兒,她大病初愈,身子虛弱,你好生看著她。”

他要好好想想,對著這個女人,他無法思考。如今他一團混亂,總是要找到一個突破口,才能將這詭異的事情想清楚。

直到走出主苑,水雲才大鬆一口氣。

侍衛見水雲似要離開,沒見到希兒在他身邊,便想跟上,卻聽水雲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都守在主苑。記住,不能讓你們的人,出任何差錯!”

“謹遵皇上旨意!”眾侍衛齊聲應道。水雲這才離開主苑,隨意在行館,緩緩而行。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木言,真的是楊花?那雙手,如此熟悉。還有她聽到他答案時慌亂的神情,這都不是作假。

為何楊花的臉,成為了現在的模樣?是易容嗎?不像。若是易容或戴著麵具,他能看出才是。她的眼眸,也不似以前那般靈動有神,也沒有楊花的眼眸那般,大而明亮。若是從懸崖墜下,毀容後被人所救,後來才被某個郎中將臉醫成這般,那眼眸呢?怎麽會變化這麽大。

她的這張臉,和以前的那張臉,相差太大。他隻道木言有著非一般的吸引力,隻道她和楊花有著相似的地方,卻沒看出,她,便是楊花。

他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是楊花,他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沒有挽留,他在與她重逢的那晚,和另一個女人睡在一起……

這樣的水雲,楊花如何會願意與他相認?

是以他才狼狽地出了主苑,他無顏麵對那個女人。即便此刻的楊花不在他跟前,他依然清晰記得她的眸子,如死寂那般,沒有一絲生氣。

那個女人,心如止水,是以她會在那晚毅然決然離開行館,一去不回。

她被他抓到的那天,他卻將她送進水牢,差點將她送入地獄。

楊花曾經在他手上死過三次,即便對他有愛,也會因傷害,漸漸消彌愛意。待在他的身邊,那個女人永遠都在受傷。

他是否,應該對她放手?

幕色漸漸降臨,矗立於花圃前的修長身影,仿若石化。伴著他長長的歎息聲,以及偶爾吹過的晚風,身影略顯寂寥與冷清。

內室的木言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湯膳,而後,會長長地歎一口氣。本是想著要和水雲劃清界線,誰知她一覺睡醒,便又和水雲牽扯在一起。

怎麽會這樣?她的血與他的血再次相通,難道,這也是天意嗎?

可如今的她,早已看破世情,也看透愛情。此生,她不想再和水雲有情感上的糾葛。如今的她,隻是沒有削發為尼而已。

若知會再次惹上水雲,她早剔度出家,沒了三千煩惱絲,一切,是否就會好起來?

“言兒,怎麽了?好不容易揀回一條小命,你應該開心才是。”希兒再也忍不住出聲問道。見到木言不開心,她的心情也會變得不好。

用膳時間幾乎有半個時辰,她手中的湯膳早已冷卻,木言卻還在長籲短歎,這是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