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可能在眾人麵前讓水緣顏麵無存,他是皇帝。如果我激怒他,隻會將事情變得更複雜。遭罪的,可能又是小六或小七。

若我心無牽掛,那麽我,無需在水緣的眼皮底下苟延殘喘。

好半晌,我都沒等到水緣的答複。不知他是允,還是不允,都要給我一句話才是。

難道,他又在生氣?亦或他知道我故意在眾人麵前逼他不得不給我一個答案,此刻在考量要怎樣處置我的大逆不道?

我的心思轉了千百回,待我回神,才發現跟前站了一個人。

依然低著頭,我看著跟前的那雙長腿發愣,不明白為何他思考了這麽長時間還沒想明白。

“悠兒的話,很對,養兒不教父之過。既然悠兒敢於承擔責任,那我這個做父親的,當然也要向悠兒學習。好,傳朕旨令,朕與悠兒即刻搬往太子殿,閉門思過三月,欽此!!”聽到水緣這話,我猶豫間抬起頭,看向水緣,不明白他為何發一道這樣的聖旨。

他到底意欲何為?要知道他是皇帝,居然會做出此種輕率的舉動。

皇帝在皇宮,當然是每日都要聽政上朝。他這樣懲罰自己,所有人不都得將罪責推到我身上?如此一想便覺前途一片黑暗。

水緣的神情,很平常。沒有算計,也沒有生氣,堪堪與我的視線相接,對我露出微笑。這是方才那個與美人調笑的風流帝王麽?為何瞬息間,他便換了一副模樣?

“悠兒,我很想你。等了這許久,你終於來找我了。雖然是為小六的事情,我還是很開心。”下一刻,我被水緣拉進懷中,他溫柔地對我說道。

我的第一反應,絕不是被他感動,而是抬眼看向四周。不如意外,那些美人皆用憤恨的眼神看我,恨不能抽我骨血的模樣。

女人的嫉恨心,極為可怕。

我掙紮著想走出水緣的懷抱,卻反而被他抱著更緊,動彈不得。

水緣一定是故意。他故意製造沒我不可的現象,就是要讓這些人將仇恨轉嫁到我身上,讓我日子不好過,是為了懲罰我。

“皇,皇上就是喜歡開玩笑。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是萬金之軀,怎能如此兒戲,陪臣妾受罰?萬萬使不得,請皇上收回成命。”我邊說邊掙紮,卻怎麽也無法擺脫水緣的控製。

“悠兒,你這小家夥,你忘了,我下的是聖旨。聖旨已下,就不可輕易收回。”水緣徑自抱著我輕輕搖晃,語氣帶著輕佻與調笑。

他居然,居然叫我小家夥。我早已一把年紀,怎能被他如此稱呼?他不覺著,這稱呼很惡心麽?而且還當著這麽多美人的麵前如此稱呼我。

我再一看,臉色遽變。隻因那些美人的眼神比方才更加毒辣,若眼神能將人殺死,我還不得死了千百遍?

水緣的魅力我早已見識過,這天下間唯一不把他魅力當回事的,隻有楊花。偏生他以往隻對楊花感興趣。

他後宮中的女人,上至妃嬪,下至宮女,哪個不想得到他的寵愛?這麽多女人的恨意加在一起,隨便將恨意發揮一點,便能要了我的性命。

我早該知道,自己鬥不過水緣的。他風流倜儻,狡詐如廝,而我呢,偏偏惹他生氣。如此,不被他加以戲弄才怪。

既如此,我還有什麽好掙紮的?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是,皇上說的話都對,皇上想怎麽做,都可以。”我無奈地虛應道。

水緣將我推開一些,眉眼帶笑,輕捏著我的鼻尖道:“悠兒,我喜歡你叫我水緣,你我之間,不該如此生分。”

我對水緣露出假笑,才道:“皇上忘了,方才皇上在霧清宮吃喝玩樂,臣妾是等了又等,排除萬難才能進入霧清宮。皇上你倒是說說看,臣妾就算再大膽,也不能逾距,不是?”

這會兒跟我上演你儂我儂,水緣他不覺著現在這般很假麽?

“悠兒真的生氣了?也不全是我的錯。我與你正在鬧矛盾,你為小六的事來霧清宮找我,我也不該表現得太急切,讓你立刻進入霧清宮。畢竟我是皇帝,當然也要麵子的,不是麽?”水緣說罷,還朝我拋媚眼。

這哪裏還有做皇帝該有的樣子?他居然還當著這麽多人麵前,說我和他正在鬧矛盾。這種事情,有必要當著眾人的麵前說出來麽?

他這樣做,是不是別有用心?故意在眾人麵前製造寵我的假象?

我倒要試試看水緣能容忍我到什麽程度,他處處算計我,我也要給予適當的反擊。

不知是不是我的神情透露了我的想法,水緣此時又補充一句道:“悠兒,我說的是真的。”

“你說的什麽是真,我可聽不出來。我隻知道,這些美人都很礙眼,我要她們全部陪我受罰,禁足三月。”我好整以暇地看向水緣,笑得燦爛。

水緣見到我笑容的一瞬,眸子一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迅速便在我唇上輕輕一吻,才低聲道:“悠兒笑起來很美,以後要經常笑才是。”

“隻為悠兒的傾城一笑,要我做昏君我也樂意。傳朕諭旨,今日霧清宮的美人皆禁足三月,欽此!!”

我頓時愣住,沒想到水緣對於我的無理取鬧,不單隻不喝斥,還真的玩起來了。

如此一來,我也沒什麽好內疚的。畢竟她們對我沒什麽善意,從她們方才惡毒的眼神便知道恨不能除我而後快。

如今這樣很好,趁我還“得勢”,應趁機狐假虎威一番才是。

周遭投射過來的白眼不少,似都在責怪我迷惑了水緣。此刻礙於水緣在場,才不至於對我做出什麽過分的事。

“還不領旨謝恩?”水緣察覺到了那些人的不規矩,沉聲說道。

“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接旨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