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福清寺東方百裏之外,劉芸卿騎坐在血蛟身上,在月光隱隱中隱藏,得益於石侯傳授的《逆亂斂息法》,此時她和血蛟身上氣機絲毫不泄,隻要不是被人親眼看到,否則難以覺察出她的所在。

在她前麵不遠處的山峰上,正有一部佛兵,在一位佛將的統帥下,監察四周。

不得不說,佛門的底蘊很深,普通的佛兵佛將號稱有數千萬過億,都是自西方教時期就積累下來的家底,若是都調集起來,簡直是鋪天蓋地。

這和佛門淨土中的人,尤其是入籍了佛兵體係的人不入輪回有關,西方號稱淨土,可得長視久生,一代代積攢,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般來說,麵對如此龐大的佛門,尤其是佛門的如來佛祖如今號稱三界聖人之下第一,且佛門內隱藏的高手無數,三界誰敢撓佛門的虎須。

但現在,石侯他們卻是不信那個邪。

這個因為石侯,以各種緣由聚集在一起的小團體,經過煉真洞的修煉之後,已經初步成了氣候。

“就從今夜開始,讓那陳江流寢食難安,我倒是要看看,他若是知道我身份,是否還如當年那般,無情而寡義,不敢有絲毫的抗爭。”

劉芸卿眼眸中閃過一絲煞氣,在煉真洞親眼看到當年的景象,如同一根針紮在劉芸卿心頭一般,這也是劉芸卿甘願和石侯一起對抗佛門的原因之一。

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劉芸卿緊了緊手中的騰龍劍,血蛟和她心意相通,立刻無聲無息的遊向山峰。

福清寺南方百裏之外,伯鑒騎坐黑虎精,撫摸了下手中的佛珠手環,手環有六顆佛珠,每一顆佛珠都印刻有佛門的梵文,但此時,這些本來是金色的梵文,已經漆黑如墨。

隨著伯鑒撫摸手環,手環中,飛出六道身影,每一道身影都是虛幻的,以肉眼難以看清,這六道身影,正是當初的六賊鬼。

這六賊鬼當日被石侯收拾,帶著去找疤頭和尚的麻煩,棲身的佛珠被伯鑒得到,隨著伯鑒修成寂滅舍利子,六賊鬼被他以秘法煉製,如今已經不再是孤魂野鬼,而是猶如戰魂一般的東西。

六賊鬼老大叫眼看喜,老二叫耳聽怒,老三叫鼻嗅愛,老四叫舌嚐思,老五叫意見欲,老六叫身本憂,分別占了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又具喜怒愛思欲憂六情,若是皈依佛門,有很大的機會能修煉有成,證道羅漢也不意外。

但現在,六賊鬼被伯鑒以葬佛塔的力量轉化,化作六根佛刹,反而專門用來克製佛門的六根清淨根基。

六賊鬼意識還在,但已經失去了很多記憶,隻知道奉伯鑒為主,隨著伯鑒意念一動,立刻悄然消失,卻已經入幽魂般撲向了遠處的山峰。

福清寺北方百裏之外,豬君寶和金毛獅子並肩而立,說起來豬君寶也是悲催,四人中就隻有他沒有坐騎,若非石侯見他實力不足,讓金毛獅子跟他作伴,豬君寶鐵定不敢衝鋒陷陣。

“狂獅子,你說石大哥打的什麽主意,真的要和佛門不死不休嗎?”豬君寶眼見四周沒人,不由得小聲嘀咕。

“你是怕你爹揍你吧?”金毛獅子瞟了他一眼,“不想幹就走啊,又沒人攔著你。”

豬君寶頓時不樂意了,“誰說我想走了,你幹嘛不走?”

“你以為我想啊,誰讓我和佛門有殺父之仇滅族之恨。”金毛獅子臉色陰沉了下來。

當初九靈元聖下麵有六頭修煉有成的獅子,各自都繁衍了族群,可西遊一劫,除卻他逃走,九靈元聖被帶回去天庭囚禁之外,其他的獅子精無一生還,這仇可是結大了。

“我倒是想走,可我娘說了,一定要聽石大哥的,就是我爹也不好使。”豬君寶訕訕笑了笑,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他不傻,自然知道石侯做的事情,有多危險。

“廢話少說,這次你出手,我給你掠陣,若是再不見血,我就告訴石侯他們。”金毛獅子惡狠狠的道。

之前他們四處截殺佛兵佛將和土地山神,可都是金毛獅子下的手,豬君寶最多就是敲悶棍下黑手。

“我娘說了,盡量少殺生,會遭報應的,嗯,看什麽看,我下手不就是了。”豬君寶很委屈的看著金毛獅子。

感覺這頭獅子從煉真洞出來,就變得無情狠辣了。

福清寺,兩尊羅漢正盤坐在山頂,監控著百裏方圓的動靜,這兩個羅漢,有羅漢的修為,但卻沒有和羅漢相對應的戰力,是生生被佛光催生出來的,一尊身穿金甲,一尊身穿銀甲,形象威武。

佛門的羅漢,對應的是太乙玄仙的修為,可這兩尊羅漢因為是被催生的,境界遠遠達不到太乙玄仙,至多也就能發揮出太乙天仙的戰力而已,可即使如此,這樣的羅漢,在佛門中,也為數不少,大多數都在護教佛軍中領兵作戰,而不已個人名號顯化於眾。

實際上,不僅是他們,每隔十裏,就有揭諦或者珈藍在助手,更有金剛在暗中窺視。

將包圍圈凝縮到方圓三百裏之後,除了白天一個土地被威脅發了通告,暫時還沒發生其他的意外。

可就在兩個羅漢目光不斷掃視,都有些疲勞的時候,月夜之下,猛地同時三道佛光狼煙,從東、南、北四個方向橫貫天宇,隻是剛出現,就瞬間消失。

“敵襲,迅速增援。”

幾乎是在佛光狼煙剛消失,兩尊金剛就聽到四麵八方都響起了暴喝聲,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繃緊了神經的佛門眾人,在這一刻,終於有了發泄的機會。

幾乎是在瞬息之間,早已經嚴陣以待的佛門高手們,立刻分三路撲向了百裏之外,如果從半空中看去,就能看到,佛門的人,如同三個箭頭,直撲東、南、北而去。

“終於出現了,走,我們各自負責一個方向,這次,一定不能讓他們跑了。”那延羅目尊者三人衝出福緣寺,隻是朝著兩位羅漢點了點頭,立刻分開。

“該死,為什麽偏偏是我們職守此地,那些該死的叛佛者,真想扭下他們的頭顱,以解我心頭之恨。”金甲羅漢懊惱的道。

這次被調來的佛軍羅漢有六人,偏偏今天是他們在值守福緣寺。

“我曾聽說,若是能誅殺叛佛者,功勞是按照人頭算的,一個叛佛者,至少能換上萬的軍工,當年那些曾有幸參與那一戰的人,但凡能活下來的,如今至少也是菩薩。”銀甲羅漢羨慕的道。

“噓,你不要命了,這是禁忌的話題,可不能再提了。”金甲羅漢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佛軍中,據說有一部黑衣修羅,就是從當年的叛佛事件中錘煉出來的,人數雖然不多,但至少都是菩薩,堪稱是佛門的底牌之一,同時也是很多佛軍中知情人的偶像。

隻是這些,都是佛門的禁忌話題,不能多說。

“你們很羨慕那些冷血不顧同門之誼的劊子手?”

就在金甲羅漢和銀甲羅漢心生向往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兩尊羅漢但覺寒毛豎起,通體佛光綻放,剛護住自身,就被一道戰戟狠狠劈中,直接倒飛砸落在福清寺下。

“潑魔,休得張狂。”

兩尊羅漢齊齊抽出兵刃,到底是太乙玄仙,哪怕是被佛光催生的,也有太乙天仙的戰力,雖然受傷,卻不致命。

但就在他們剛做好準備的石侯,四周卻又陷入了寂靜,就像是那人從未出現過一般,兩尊羅漢連忙外放法力,將整個福清寺覆蓋。

可詭異的是,福清寺中,除了在寺中正殿守護的兩尊金剛之外,再無其他人。

“怎麽可能?”

金甲羅漢和銀甲羅漢對視一眼,都感覺匪夷所思,若非他們身上的傷勢是真的,他們都要以為見鬼了,可羅漢見鬼,死的也絕對是鬼才對。

就在兩人驚疑的時候,突然聽到正殿傳來兩尊留守的金剛的怒吼聲,兩人想也不想,立刻衝了進去。

正殿之中,正麵供奉有三世佛佛茶能,左右兩側是四大菩薩和十八羅漢,在案台上,原本放有一個盒子,裏麵裝有佛門用來鎮壓這一路氣運的寶物,可現在,那盒子卻已經消失。

“怎麽回事?”金甲羅漢怒聲問道。

“大人,盒子自己消失了,我們,我們都沒看到有人進來。”

負責鎮守的兩尊金剛委屈不已,他們同樣是以佛光罐體成就的金剛,修為是太乙天仙,但戰力最多也就比金仙強大一些而已。

可現在,在他們的眼睛注視下,盒子竟然直接消失了。

“怎麽可能,定然是有賊子施展了障眼法,給我開。”金甲羅漢怒吼,額頭開啟天眼,射出佛光掃視,可結果卻是,整個大殿,除了他們四人,再無旁人。

就在四人都難以置信的時候,突然,旁邊的一根柱子陡然化作一柄戰戟,狠狠的朝著金甲羅漢砸了下來。

同時,四周佛像,盡皆轟然炸開,一時之間粉塵彌漫,驚呼慘叫聲,相繼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