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珍瓏棋局

話說逍遙派掌門無崖子有兩個徒弟,首徒蘇星河,二徒弟丁春秋。

蘇星河外號聰辯先生,在師父無崖子被逆徒丁春秋暗算,打下山崖,養傷裝死後,擺出師父無崖子的珍瓏棋局,以棋局為師父尋找傳人。

蘇星河精通琴棋書畫,醫學占卜,疏於武學,不敵精研武功的師弟丁春秋。

所以兩人定下約定,蘇星河自此不得開口說話,才逃得性命。

蘇星河遣散了門下‘函穀八友’等八個弟子後,不但自己做了聾啞老人,連門下新收的弟子,也都讓他們做了聾子啞子。

蘇星河以聾啞先生自居三十年,沒想到被一個來意不明的年輕人,一語道破了鮮為人知的昔年外號,這個外號已經三十年沒有聽人提起過了。

他正裝聾作啞,猜測著年輕人的來意,年輕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震驚之極,再顧不得作聾啞狀。

林揚笑道:“這珍瓏棋局當真奇妙,需敗中求勝,置之死地而後生,方可破解。”

此話一出,蘇星河渾身一震,這珍瓏棋局他已經熟得不能再熟!

這三十年來,蘇星河於這局棋的千百種變化,均已拆解得爛熟於胸,對方不論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過的範圍。

但一想到置之死地而後生,隻是頃刻思索,困擾了他三十年的珍瓏棋局,豁然開朗,醍醐灌頂。

蘇星河指著林揚,結結巴巴的開口道:“你…你竟然一眼看出這珍瓏棋局的解法?”

三十年來,林揚是一個破解珍瓏棋局的人,而且是秒解!

正在觀摩珍瓏棋局的段延慶身子也是一震,按照林揚的提示略一思索,心中直呼高明!

置之死地而後生,當先殺了自己一大塊白棋後,黑棋雖然大占優勢,白棋卻已有回旋的餘地,不再像他之前推測的那般縛手縛腳,顧此失彼。

但自己殺了自己一大塊白子,大違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絕不會去下這一著,那等於是提劍自刎、橫刀自殺。

就連蘇星河三十年來,也沒有想到走這一著棋。

蘇星河站起身來,朝林揚深深一輯,而後一揚手,指著棋局對麵的座位,笑道:“公子請坐!”

林揚點頭坐下,拿起一塊白子,放在那一塊已被黑棋圍得密不通風的白棋之中。

這大塊白棋本來尚有一氣,雖然黑棋隨時可將之吃淨,但隻要對方一時無暇去吃,總還有一線生機,苦苦掙紮,全憑於此。

現如今林揚將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從無這等自殺的行徑。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軍覆沒了。

蘇星河麵上掛笑,拿起一塊黑子,與林揚對弈。

林揚對圍棋隻是略懂,哪能下得過蘇星河?但山人自有妙計,隻聽一個細細的聲音鑽入耳中:“下‘平’位三九路!”

林揚依言拿起白子,下在“平”位三九路上。

待蘇星河應了黑棋後,那聲音又鑽入耳中:“‘平’位二八路。”

林揚再將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

蘇星河臉上神色很是歡喜讚歎,應了一塊黑子。

段延慶站在一旁,正以“傳音入密”的上乘內功,以深厚內力將話語送入林揚耳中。

段延慶本是聰明絕頂的人物,棋藝精湛之極,自問放眼天下罕有敵手,卻沒想到被林揚叫來幫忙做這麽一件事情。

這不是投機取巧嗎?

段延慶剛剛聽到林揚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語,還以為他是一位棋藝妙至巔峰之人,但想起來的路上,林揚讓他幫忙做的事情,又覺得有些荒謬,此人的行事當真是猜不透啊猜不透。

就算是想不通,段延慶該幫忙還是要幫忙的。

就這麽著,段延慶以“傳音入密”的上乘內功幫林揚作弊,最終贏下了這一盤棋,棋藝之高,蘇星河甘拜下風。

蘇星河滿臉笑容的站起身來,拱手道:“公子天賦英才,可喜可賀。先師布下此局,數十年來無人能解,公子解開這個珍瓏,在下感激不盡。”

“先生客氣了!”林揚也是笑著站起身,心說把段延慶帶來果然帶對了,他雖然知道破解珍瓏棋局的關鍵所在,那是從書裏看來的,真要下棋,他妥妥的要跪。

蘇星河麵上掛著笑容,看得出來很是開心,終於為師父找到了傳人!當下走到一旁的三間木屋之前,伸手肅客,道:“公子,請進!”

林揚故作不知:“先生這是何意?”

“公子進去便知。”蘇星河笑得高深莫測。

段延慶、木婉清、嶽老三在一旁發愣的看著,表示腦子跟不上事情的發展,這木屋裏又是甚麽?

但見這三間木屋建構得好生奇怪,竟沒門戶,不知如何進去。

就在三人納悶時,林揚已走到木屋前,抬手就是蘊含內力的一掌,隻聽“哢嚓”一聲,木屋開了一個大洞。

林揚也不遲疑,舉步走了進去,裏麵是一間空空****,一無所有的房屋。

隻聽一個十分好聽的男子聲音從左邊傳來:“我等了三十年,已沒有多少時候能再等,進來吧!”

突然傳出一個聲音,林揚也不吃驚,舉步往左邊走去,伸手在板壁上輕輕一拍,“喀喇喇”一聲響,那板壁已日久腐朽,當即破了一個大洞。

林揚走進大洞,裏麵又是一間空空****的房間,卻有一個人坐在半空。

無崖子!

林揚抬頭看去,隻見一條黑色繩子連在橫梁之上,把一個人的身子縛住,將讓他懸空吊起。

懸空之人,長須三尺,沒一根斑白,臉如冠玉,更無半絲皺紋,年紀顯然已經不小,卻仍神采飛揚,風度閑雅。

好一個神采風.流的人物,老年尚且如此,難怪年輕的時候,可以把師姐師妹迷的找不著北!

林揚打量幾眼,持劍拱手道:“小子林揚,見過無崖子前輩。”

無崖子的目光正落在林揚手中的重劍上,以他的眼力與見識,哪能看不出這是一把玄鐵重劍,正有些驚詫,聽聞對方直接道出自己的名號,饒是見慣了風浪起伏,還是吃了一驚。

再仔細看去,此人年紀輕輕,氣機渾厚,竟懷有一身深厚內功?

無崖子臉色發怔:“你認得我?”

林揚笑了笑,半真半假地道:“在下曾機緣巧合,聽聞過一些逍遙派的事情,又曾到過無量山中琅嬛福地,借閱過北冥神功與淩波微步的秘籍。”

無崖子征了又征,今日的事情著實出乎意料。

本欣喜得到一個傳人,可以傳他一身內功,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諱,還知道一些逍遙派的事情,竟然還到過琅嬛福地,還借閱了北冥神功與淩波微步的秘籍?

無崖子表示腦子有點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