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直賴在娘家不走,樂兒在蛇場給她家安排了著卻不住,為的是能在娘家吃飯,又不用交夥食費。

大伯也無可奈何,終究是自己的女兒,而且是自己寵慣了的女兒,隻好讓她在家裏白吃白住。剛猛子不喜歡這個姐姐,但他對這點夥食費沒有看在眼中,也不管她。

可這一回,剛猛子氣得要死,怒氣衝衝地回到家裏。

“沙荷花,你給我滾出來!”

他大喊大叫,大伯正在家裏。聽到他的喊叫聲,走了出來。老頭子現在最開心的就是兒子走上了正途,在蛇場幹得有聲有色,再也不亂惹事了,而且眼見家裏越來越興旺,錢財如泉湧般源源而來,老懷大開。

“剛猛子,你在叫個麽子呢?”

“我在叫喊個麽子?你家的好兒,我的臉都丟盡了呢!”剛猛子陰沉著衝老爹吼道,“狗卵子的,真是該死,叫她立即滾回湖北去,我沒有這樣不要臉的姐姐!”

大伯娘到剛猛子的喊聲,也走了出來,見剛猛子怒氣衝衝的樣子,心中有些打鼓。

剛猛子好久沒有耍橫了,這回是怎了?

“剛猛子,好好說,不要發脾氣。”

老太太勸著兒子。

“是啊。你好好說。發麽子脾”大伯皺著眉頭。“倒底出了麽子事?”

“我不發脾氣?要沙荷花出來們問幹了麽子醜事。”剛猛子地聲音低了下來。但臉色陰沉不出地可怕。“真是不要臉呢。要丟臉讓她丟遠點。”

“出了麽子事啊?你說清楚呢。”老太太有些想歪了。幹丟臉地事不會找了野男人吧?因此急得什麽似地。這一急眼淚就出來了。“她出去了呢。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別說老太太是老頭子也有這個想法了。氣得嘴唇直哆嗦。手裏拿著地煙杆都掉到了地上。

“麽子事。她做假賬。貪蛇場地錢呢!”剛猛子氣惱地坐了下來。“真是個死不要臉地貨樂兒給他們賺了那麽多錢了。還是貪心不滿。叫化子燒火。隻往自己**扒呢。”

聽了兒子這句話,老太太鬆了口氣頭子也鬆了口氣,但隨即怒火又衝了上來。

“好做假賬?做麽子假賬?”老頭子瞪著剛猛子,手裏的煙鍋在旁邊的牆上狠狠地砸起來“該死的貨,她貪了多少錢?”

剛猛子把她怎麽做假賬麽貪錢的事一五一十地給老爹說了。老太太在旁邊也聽得清清楚楚。

“剛猛子,你們搞錯沒有?她怎麽會與別人勾起來吃樂兒的錢啊?”

“搞錯會搞錯麽?羅銀香一個個去問了,都招認了,就是她去串通他們,搞得的錢她吃一半,那些養蛇戶小交一半的錢呢。”

剛猛子沒有給老娘好臉色,氣咻咻吼著。

“這個該死的女啊,怎麽就這個心計啊!”老太太氣得哭了起來,“我們家裏怎麽就出了這麽個不要臉的貨了,鬼迷心竅了啊。”

“哭,哭個狗卵子呢。”剛猛子氣哼哼的,“叫她卷了鋪蓋回去,不要再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好了,剛猛子,你也不要發脾氣了,就照你說的做,讓她回去吧,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了,這樣子下去,還不曉得以後會怎麽丟人呢。”老頭子垂頭喪氣,“現在她多好活啊,不到半年就賺了五萬多了,到明年鐵定還要賺得多呢,她不想好好活,那是她自己的事,我也再不想管她了。”

“就是呢,明年她與二姐他們就可以多買個車了,一年加上他們的工資,少也要賺十多萬呢。”剛猛子沉靜了下來,“讓她們再去廣州打工吧,苦死了活該。”

“唉,可惜你三姐夫是個好人呢。”老頭子抽起煙來,煩惱的時候,他就一鍋接一鍋地抽煙,“剛猛子娘,你去把三妹子找回來,剛猛子,你打電話也請你三姐夫回來。”

“他爹,快要過年了呢。”老太太淚眼汪汪的,“我去給樂兒求個情,讓他把他們留在這裏吧,回去做麽子噢。”

“娘,樂兒哥沒有要他們走,不過,他們有臉在這裏呆嗎?”剛猛子沒好氣地跟娘說,“三姐有臉呆,我還沒有這個臉呢,她現在坑樂兒哥,哪天說不定就坑我了。”

“她是你親姐呢,怎麽會坑你?”

“親姐?”剛猛子冷笑著,“在她的心裏隻有錢才是她親爹親娘,樂兒哥對她這麽好了,她都要坑他呢。”

恰在這時,沙荷花喝著歌,快活地回來了。她哪能不快活呢,現在在蛇場的活兒輕鬆,工資也不低,半年不到兩口子就撈了快五萬塊了,第一分錢都存在自己的存折上,在家吃住都不要錢,也不要她動手操勞,有時自己

都是老娘給她洗的。

村裏還有哪有過得有她這知舒服的?現在她也學著羅銀香那樣,穿著洋氣,每天塗脂抹粉的,搞得滿身香氣。她心裏頭就是不服氣羅銀香,覺得自己比羅銀香腦袋瓜子又不差,臉模樣也不差,為麽子自己就沒有羅銀香過得好?

她還嫌樂兒沒有給她個主管做呢,要是能與羅銀香一樣管著全盤的錢與開支,不知道會撈多少錢呢。

進了屋,她還輕輕地唱著,直到發現屋裏坐著的三個人都陰沉著臉兒,才停下歌聲來。

“爹,娘……你們這是怎麽了?”

她詫異地問起。

“怎麽了,你還有臉問呢,馬上你的東西,有多遠滾多遠!”

剛猛子著煙,怒不可遏。

“剛猛子,我又怎麽惹你了?”荷花也不;氣,“我踩了你的尾巴了啊?”

剛猛子猛地站來,扔掉手裏的煙,用力砸在地上,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把荷花嚇得倒退了幾步。老太眼見不對,趕緊站在了他們姐弟倆的中間。

“剛猛子,有話不會好好說啊?”太太的臉上掛著淚珠。

“剛猛子,你要打我是吧,那你打啊?”荷反而撒起潑來了,“這屋又不是你修的,你當兒子的能住,我當女的就不能住了啊?你有麽子權利要我滾?”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生田老倌子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得荷花倒退兩步。老太太又趕緊護住。荷花捂住臉,怔怔地看著老爹,著老爹的手在顫動,好久才哭起來。

“爹,你為麽子打我?”她也是個能哭能潑的主兒,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號陶大哭起來,“我不活了,我是個外人呢,你們一個個欺侮我……”

“你不活了是嗎?那塘裏沒有蓋蓋子呢,死了我就不用這樣丟老臉了。”老倌子氣得身體顫抖,“以前太寵你了,沒有打過你,現在你嫁人了,本來我不該動手打你,但你那男人太沒出息了,管不了你,我隻好替他管管,你娘賣腳趾的,老子今天敲死你看又能怎麽的!”

“爹,我幹了麽子讓你丟臉的事了?”

“三妹子,你今天是找死呢還要問?”老太太心裏氣苦,看著老頭子那生氣的樣子,又是心痛,“你想把你爹氣死呢?我問你,你為麽子要勾著外人,吃樂兒的錢?”

聽了娘的話,荷花臉色瞬間慘白。

“娘,我哪裏勾別人吃樂兒崽的錢了?”她雙手捶打著地麵,“天爺……我哪裏有啊?一定是樂兒崽在我頭上扣屎盆子呢!”

“你……你這個該死的東西,你這個不要臉不要皮的東西,我今天拚著賠了這條老命,也要弄死你算了!”說著老倌子去找了把鋤頭來,“我今天一鋤頭挖死了你……”

“娘……”

沙荷花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也不敢哭了,趕緊躲在老娘的後麵。剛猛子趕緊奪下老爹手裏的鋤頭。

“你跟她拚命呢,值得呢!”剛猛子生氣地將鋤頭扔出了院子,“她算個麽子東西?要錢不要臉的貨,你跟他氣呢!”

沙荷花本來還想撒潑吵鬧,但見老爹氣成這樣,還真的不敢吱聲了,躲在老娘的身後,死死地抓住衣角。

“你沒有勾外人吃蛇場的錢是嗎?是不是要當麵鑼對麵鼓地問清楚?那少交錢的五家全都已經招認了,我們要不要再去對一次麵?”剛猛子氣得要死,如果對方不是自己的親姐姐,早就動手了,“樂兒哥要冤枉你呢?隻是你好意思去問,我還要這張臉不好意思去問呢。”

眼見著抵賴不過去,沙荷花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我不就是得了一千多塊錢麽?樂兒崽也太小氣了,那麽多錢,還在乎這一千多塊呢,我明天還給他好了。”

“你……?”

生田老倌氣得兩眼發暈,一晃身體一屁股坐了下去。這下把剛猛子嚇得輕,大叫著扶住老頭。

“爹……爹,你怎麽了?”

老太也嚇得不輕,趕緊跑過來也扶住老頭,哭喊著。

“老頭子……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

老頭子緩了口氣過來,搖了搖頭。

“我沒有事,你讓她收拾東西,跟著她男人回家去吧,我不想看到她了。”

荷花也是怕得要命,但看著剛猛子那要吃人的眼光又不敢走過來。可是聽到老爹真要她回去,又大哭起來。

“爹,我不回去……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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