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日大罵狗卵子的,在路上又叫又跳。

“兄弟,怎麽了?”

戴眼鏡的記者從車篷裏伸出頭來問他。

“狗卵子的沒有油了。”

馬長日也在廣州混過幾天,說起普通話來,幾個記者還聽得懂,當他用本地話罵起人來的時候,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沒有油了!”

馬長日用“彩色”通話重複了一遍,這回三個記者聽懂了。

“怎麽會沒有油呢?”個長臉記者臉色變了,“這半路上沒油了,我們是不會給車費的。”

“不給車費?”馬日一聽他們的話,哈哈笑了起來,“狗卵子的噢,還從來沒有人敢不給我車費人,好啊,你們試試,不給老子車費,老子打不斷你們的腿!”

頓時,馬長日換了一臉凶相。

“你……你怎麽不講理?”

“我就不講理呢。你要搞麽子?”馬長起牛鼓眼。齜著黃板牙。繼續用他那要生不熟地普通話與他們叫板。“我們本土本鄉地人。都沒有哪個敢黃我地車費錢。你幾個外鄉人。卵子硬嘛!”

說著。他從車箱裏抽出根粗棍。在手心中吐了泡口水。掄了掄。木棍呼呼地帶著風聲在空中劃了個弧圈。

看到馬長日一臉橫肉地起木棍。三個記者害怕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而且他們是外鄉人。底氣首先就泄了幾分。

“弟。有話好說。”還戴眼鏡地記者經驗豐富。“我們哪會賴你地車費錢。隻不過我們對這個地方不熟。你在這半路上丟下我們。我們怎麽去水泥廠呢?”

聽了眼鏡記者地話。馬長日把棍子往下頓了頓。還是一臉地戾氣。

“這還差不多。”馬長目看了看天陽已經西斜了,“敢賴我的車費我,你們也不問問我是誰。這樣好了,我把車停在這裏,帶你們去水泥廠把錢給了,每人再加五塊的帶路費,一共三十五塊。”

三個記者哪裏還敢節外生枝?眼鏡記者立即掏出錢包來,付了三十五元。

“走馬路呢,還有十七八裏路隻怕天黑前是走不到的了,走小路的話,隻有五六裏的樣子了。”馬長日指著前方的山坳“看到沒有?穿過那個山坳,再走兩個山衝衝就到了。”

三個記者互相看了看,商量了一下。決定走山路。聽到他們決定走山路,馬長日陰陰地笑了笑。

“狗卵子的那先要說明了比較難走一些噢。”

“沒事……隻要能快點趕到水泥廠,我們也不怕的。”

“狗卵子的那就說好了,等會走不動別怪我,跟我走吧。”

馬長日將車停在馬路邊,邁開大步向山裏走去。三個小跑著跟著,跟著他進了一片茂密竹林中的小路。

走過竹林又穿過鬆林。翻過冊坳,又走過一個小山穀。

“呃……兄弟不是說隻有五門裏地嗎?怎麽還沒有到?”

三個記者累得氣喘籲籲,有些惑了。望著這沒有人煙的荒野黑森森的山林,幾個人心中生出懼意。

“對我們鄉下人來說隻有五六裏地,但對你們城裏人來說,那我就不知道了。”馬長口咧開大嘴,露出黃板牙,“翻過那座山,就到了,隻要到了山梁上就可以看到水泥廠了。”

聽了馬長日這麽一說,三個記者腿上又有了勁氣,跟著馬長日爬起山來。爬到半坡上,馬長日突然說:

“你們先等等,我內急。”

說完就鑽進了樹林裏,眼鏡想喊住他,但剛回頭,密林就將馬長日的身影吞吃了。

“我們也坐坐吧,累死我了。”一個記者在羊腸小路上坐了下來,“媽的,這哪裏是人過的地方?人影都沒有一個。”

三個人都坐了下來休息,可這一休息,就再也沒有看見馬長日了。

“他怎麽還不回來?”

一個記者慌了起來。眼鏡臉色有些蒼白,猜想今天隻怕被人賣在這裏了。不過還是不甘心地大喊起來,隻有大山在回應他們。馬長日溜到一個小樹窩裏躲了起來,聽見了他們的感聲,隻是偷笑著。

“完了,那人……那人是什麽人,肯定是故意這麽幹的……”另一個記者也著慌了,“太陽快下山了,天要黑了,這山裏有沒有野獸啊?”

“我們還爬不爬上去啊?”

“爬上去看看,山那邊到底是什麽地方。”

三個人爬呼哧呼哧爬上了山頂,絕望地看著山那邊,那是一片比這邊還大的山脈,延綿遠去,哪裏有什麽水泥廠。

眼鏡苦笑著。其餘二人大罵馬長日。

“走吧,下山吧,不然天就黑了。”

可等他們下了山,忽然發現,不知道走哪條路了。山裏本來就沒有路,隻是一些牛羊踩踏或砍柴人走出

,痕跡本來就不是很明顯,如果不是熟悉的人,真走。

“往哪走?”一個記者語氣中帶有了哭的味道,“天越來越暗了。”

“今天晚上隻怕走不出去了。”眼鏡是個聰明人,知道著了人的道,雖然晚了些,“看來,那人是水泥廠的,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記者身份。”

“我們來得這麽隱密,他們怎麽會知道的?”

“如果不知道我們的身份,他為什麽這樣對付我們?”眼鏡打量著周圍的情況,“他一不劫財,二不是神經病,費心費力地將我們帶進這深山中來幹什麽?”

“那……那我們怎麽?”

“今天夜隻是要在這裏過了,希望山裏沒有大的野獸,不然我們就慘了。”看著太陽落下山去,“這趟來得不值得啊……還是趕緊找個地方,撿些柴火,晚上生個火,一來不會太涼,二來也能防野獸。”

另外兩個眼出絕望的神色,但眼看著越來越黑隻好跟著眼鏡找了比較隱蔽的地方,清理了一下,又趕緊拾了些柴。

那個始作俑者馬長日看著幾個在山裏丟了魂似的轉悠,知道他們迷了路。

這地方到了夜裏,就算經常在這裏出入的人也很容易迷路。因此趁著天來沒有完全黑,出了山裏,在天黑之前到了馬路上。

他故意把三個記者帶來,實這裏與峽山根本是南轅弱轍,不是在一個方向上。再過去就是九嶺鄉了裏能到水泥廠去?

的三輪摩的裏,油箱根本就是滿滿的。他望了望邊上的大山,哈哈大笑著坐上車火轟起了油門,直奔雙橋鎮。

剛到雙橋鎮,就接到了他大可馬長發的電話。以前窮得吃飯都成問題的馬家兄弟現在是個個有手機。摩的也是借的別人的,當然是要給租金的。把摩的還了人馬去了綠繡魚莊,樂兒與他大哥在那裏等著他。

“大哥,沙老板?”

進了小包間,年幸存隻有樂兒與大哥在,笑著打招呼。

“坐吧,你把那三個家夥怎麽樣了?”馬長發沉沉地看著他“沒有動手吧?”

“沒有。”馬長日將馬長發的茶水端起,一口全灌進了喉嚨“對付他們那樣的角色,還要動手麽?”

馬長日一付得意的樣子。然後興高采烈地把怎麽玩三個記者的過程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得馬長發也哈哈大笑起來。

“樂兒,這樣子搞搞他們算為過吧?”

樂兒也笑著搖了搖頭。心想幾個外鄉人落到他們的手裏,不死也要脫層皮。

“這幫家夥落在你們手裏,那真是倒八輩子黴了。”樂兒一邊喊彩妹子上菜,一邊笑著說話,“山裏沒有野豬之類的大野獸吧?要是有野獸,別鬧出人命來。”

“這些年山裏哪有大野獸啊?多少年沒有見著野豬了,要是有野豬,我們倒好打隻來吃呢。”馬長發不以為然,“依我說啊,有野豬才好呢,咬死那些狗卵子的雜種,敢來搞水泥廠的名堂,我看他們是不想活了呢。”

馬長發瞪著眼睛,發著狠。菜上齊了,彩妹子笑吟吟地站在樂兒身邊看著樂兒,親熱地將身體輕輕地挨著他。

“沙老板,你們要喝麽子酒嘛?”

她的眼睛能勾人,豐滿的身體性感而秀氣的臉龐白嫩嬌媚無限,馬長發與馬長日的眼睛看她看得直了,不過他們不敢惹她,前次馬長發惹了她,被她潑了一身的涼水。

“你們這裏最好的酒拿出來嘛。”

這裏沒有茅台之類的酒,最好的就是邵陽津酒了。彩妹子抱來三瓶,馬長發來喝過多次了,每次來都要喝幾大瓶。

馬長發與馬長日都是酒桶,不用杯子用大碗喝,三碗酒下肚,話多了起來。

“樂兒,還要怎麽搞那幾個狗卵子的?”

“就按現在你們的方法搞他們,隻要不搞死他們,讓他們吃點苦頭吧。”樂兒想想也笑起來,“那些狗卵子的壞事幹多了,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

“哈哈……,明天我再派些人去,牽著他們的鼻子在山裏悠轉,保管他們這些狗卵子的一個月也走不出大山。”馬長發又轉頭向著馬長日,“日崽,這事就交給你了,再把華崽、楓崽、龍崽三個帶上,輪流換班,想辦法把他們引到九山嶺上去,那裏山大,又沒有大路,把他們搞得暈頭轉向,不搞死他們也玩昏他們。”

兩個家夥本來就是刁民,滿肚子都是壞水,再加上窮怕了,現在有了財路,哪容人來破壞?三個記者算是撞上了瘟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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