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天的下午,樂兒帶著豐殊雅回到了隆山。豐殊雅,她準備離婚。樂兒給她把東西送上了樓,想留下來,豐殊雅親了他一下之後,把他推了出來。

“樂兒,你想搞壞我的名聲麽?”豐殊雅嚴肅說,“以後有的是機會在一起,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聽了豐殊雅的話,樂兒不再堅持,下樓回到了下沙。

“樂兒,這兩天都不回來,害我一個人在家。”看到樂兒,羅香就埋怨起來,“我老是想你。”

“有事情呢。”

樂兒隻撒謊。還好樂兒給她買了衣服回來,看到衣服,羅香翹著的嘴巴就下來了。她本來就沒有生氣,隻是撒撒嬌而已。

天已經不早,樂兒與羅香一起做飯。

“銀香,你跟你娘說了沒有?”樂兒一邊燒火煮飯,一邊問正在切菜的羅銀香,“你也該去省城了,像能看出點肚子了啊。”

“哪裏看得出呢?”羅香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在外麵,我不穿這樣的衣服,穿些肥大點的衣服就看不出來了。”

“不行啊,還是去省城吧。”

樂兒放了塊柴在爐子中。煮飯還是燒柴火的好吃,大部分時候,羅香做飯還是燒柴。

“我去了省城,家裏就隻有你一個人了,誰給你做飯吃啊?”

“我自己不會做嗎?”樂兒瞪了她一眼,“我一個還不好辦啊,不想做的時候,就在雙橋娘那裏吃,想做的時候,自己就做點兒,你懷個崽一天忙來忙去,我很放心嗎?”

看樂兒有點發脾氣了,羅香笑歡了。

“那就如嘛,我娘答應了。”

“你娘沒有說麽子?”樂兒看著羅香,“她沒有說你?”

“她能說麽子?現在你這樣的大老板……隻她說,我沒名沒份的,有些不高,被我罵了通,就不吱聲了。〕”羅銀香一邊說一邊不擔誤切菜,“答應去照顧我了。”

“不然,明天就送你去吧。”

“哪裏要這麽急?”

“有麽子急不急的?”樂兒又沒有給她好臉色,“現在公司一切正常,沿有你也運轉得了,聽我的,明天就送你去,那裏一切都準備好了。”

兩人吃了飯,坐在沙發上,羅香斜躺在樂兒的腿上。樂兒斜靠在沙發上看著收,羅香安逸地閉目養神。

旁邊的電話響了,樂兒伸手拿起來。

“沙董在家啊。”

電裏況偉江打來的,樂兒讓他們留下了資,折東望為了更好地運轉資,先讓況偉江幫豐折富海打理。

“況總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一定有事吧?”

“嗬嗬……是有些事,剛才請新來的唐付縣長吃飯呢。”況偉江雖然笑著,聲裏有些鬱悶的味兒。

“哦……現在就搭上了他的關係啊?況總就是不一般啊。”樂兒開著玩笑。

“屁呢,搭上他的關係?”況偉江口氣裏的鬱悶味兒更濃了,同時有些怨氣,“沙董啊,隻怕我們這些在隆山做企業的有些不好受了。”

“唐副縣長說什麽了?”

“那是隻大河馬啊,嘴巴張得不一般的大。”況偉江歎了口氣說,“他今天下午打電話給我們,說想找我與折總談談,正是要吃飯的時候了,與他談還能不請他吃飯麽?”

況偉江說到這裏停了停。〕

“吃頓飯,那是沒有什麽,我自然要找最的地方請他吃飯,點最好的菜,喝最的酒。隻是,這吃飯喝酒隻是附帶的事情啊。”

“那主要的事什麽?”樂兒淡淡地說。

“主要的事?”況偉江苦笑了笑,“主要事情是要錢。他說縣裏沒有一輛好車,要我們這些企業家損點款。”

“縣裏買車要我們捐款?”樂兒也皺起了眉頭。

“損點款也就捐點款嘛,隻是他不是獅子大開口,是河馬大張口。”況偉江有些惱火地說,“我當即表示願意捐款,而且當即答應捐兩萬塊,可是你猜他怎麽說?”

“他要十萬?”樂兒的話語中有些火氣。

“你說對了。”況偉江哈哈大笑,“他對兩萬塊錢根本沒有看在眼裏,說我捐兩萬是打發叫花子,還說像我們這樣規模的企業最少也要十萬以上。縣裏所有企業都要捐,最少也不能低於五萬,他們這不是在搶人麽?”

樂兒一時也愣住了。

像折氏企業,自己的企業,捐個十來萬倒是捐得起,工業區那些小企業,現在正在起步階段,都是打的由小做大的算盤,起步資都是東挪西湊搞來的,本來就困難,要捐五萬,那簡直就是要讓廠子倒斃。因為有些廠五萬塊的流動資都不一定有,把錢捐出來了,還怎麽經營?

這就像要個才出生的小孩子背上百十斤的東西,不壓死才怪。

“況總,你沒有問問他,他們吃不吃人肉?”

樂兒開著玩笑,語氣裏有些火氣。〕聽了樂兒的話,況總哈哈笑起來。

“他們啊,別說人肉,就是人心也敢吃呢。”笑過

又正色起來,“十來萬,對我們來說並不算什麽,知道,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沙董,你的關係,他們應該不會對你動手。”

況偉江也是在試探。現在,在隆山沙樂兒是大小企業的領頭羊,大家有看著他的意思,況偉江也同樣想看看沙樂兒的反應。

沙樂兒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

“嗬嗬,我關係,可惜他們不認識我。”樂兒自嘲著,“他們既然敢這樣搞,也同樣不會放過我,嘴你們河馬大張口了,肯定不會對我獅子小開口的。”

況偉江歎了口氣。

“沙董,我們可是你留下來的,個辦法,這樣下去,以後這生意就沒法做了。”況偉江也是隻老狐狸,想把樂兒架到火上去烤,“生意才剛剛有些起色,隆山的房地產業也才有點起色,這樣一折騰,這裏的經濟要受到打擊,房地產業馬上就會冷下來,我們公司現在已經買了不少地,在樣的形勢下是不敢開發,到時候隻怕要請你幫忙,轉讓給你們隆了。”

樂兒實在是鬱悶。況偉江雖然沒有明說,怪他把折氏的資留下來,明顯有這個意思在其中。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宜開發。樂兒也得做出反應,明天就得研究一下對策了。

中國人做生意(指的是私企),特別是在這小地方做生意,永遠與政府的大氣候聯係在一起,與主要領導的意誌態連在一起,旦有風吹草動,企業就會風聲唳,草木皆兵。〕很多小型企業會因此而倒閉。

當然,那些巨型大企業除外,還有一些野雞型的極小企業除外。巨型企業根底太深,一般人不敢觸黴頭,小野雞型企業,說收就收,可以打一槍換一個方,可以與政府玩捉貓貓的遊戲。

樂兒早就開始研究中國企業的生存方式與發展模式,能發展壯大的企業,沒有一個不是依附政府,找到了大樹當靠山,直到發展成為一方的經濟支柱,才能真正不受威脅,他現在的情況還差。

隻不過,來的縣委書記與這個唐副縣長這樣做殺雞取卵的事情,他預測長不了。但現在關鍵是他要采取什麽策略。

他想觀望,但也決定先試試水深水淺,同時,還得依靠別的企業的力量抵製,但又不能成為出頭鳥。

“況總,我現在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樂兒打著哈哈,“再說,我這幾天也沒有時間,明天要準備去廣州看老婆,然後又要參加省人大會議。唉,先躲躲再說吧,惹不起還躲不起麽?”

聽了樂兒的話,況偉江卻大笑起來。

“沙董,你原來有了好辦法,哈哈……不過,隻怕躲了初一躲不了初二啊。”

“躲一天算一天吧,實在躲不過了說。”樂兒也大笑著,“人是活的,總不能被尿憋死,總能想到辦法的。”

兩人說了陣,況偉江知道了樂兒的做法,稍微放了些心。樂兒也是故意給他這樣的信息的,既表示了自己的處置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沒有給人以口實。〕

況偉江有了樂兒的這番不是表態的表態,也就有了主心骨,有了處置的辦法。樂兒相信,縣裏大多數企業,都在看他的表現。在他們看來,樂兒是風向標。他們巴不得樂兒與縣裏領導唱對台戲,等看夠了戲再做打算。

樂兒不想讓人看戲,是,當事情逼到了自己的身上,有些事情卻又身不由已。他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躲,然後也要看看風向再決定自己的行動。

“樂兒,出麽子事了?”

羅銀香知道來了新縣委書,也知道一些大概情況,不知道新領導有可能打自己企業的主意的可能。

“沒有事的,你不用管。”樂兒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些事情是男人的事,你隻要管你肚子裏的崽兒就行了,要是沒有讓我的崽過好,看我打你的**。”

羅香聽了樂兒的話,心中一**,態橫生,雙臂緊緊地摟住了樂兒。

“不許再打我的**,不然以後我讓我的崽為我報仇。”

“哈哈,我好怕呢,那現在先打。”

樂兒在她的**上打了幾巴掌。不過沒有用力,羅香用嘴咬住他的大腿,哪裏會真咬?她才舍不得咬呢。

第二天,樂兒早早地在總公司與陸小鬆、餘夢藍及劉錦湖開了會,商量眼前應對策略。隆興公司暫停在隆山的房地產開發,隻是將現在正在進行的工程結束,先觀察觀察再說。加大邵寧分公司的房地產投入。

製藥廠暫緩開業,要做好開業前的準備。

然後,再安排羅香離開後的人事排,暫時由肖負羅香的工作。〕

這裏工作安排好,羅香也將的老娘接來了。樂兒沒有在家停留,直接送兩人去省城。他上午剛走,唐副縣長下午就來公司了。唐副縣長指名要見沙樂兒。

“唐縣長,真是對不起,沙董今天剛去了廣州,然後,從廣州去香港澳門洽淡生意。”

陸小鬆按樂兒安

事。唐清明的臉色不好看。他個子不高,矮而肥,不大,眉毛稀疏,嘴巴很大,厚厚的嘴唇。

“你們公司規模不小嘛,生意做到香港澳門去了呢。”

他皮笑肉不笑地左看右看,陸小鬆給他泡了茶。

“哪裏啊,公司還是初創階段,各方麵的條件還很差。”陸小鬆一邊端茶給唐清明及他帶來的人,一邊應付地笑著,“生意做到香港澳門,因為我們兩個蛇場的蛇肉主要供應地在香港澳門。”

陸小鬆小心應對著。這家夥的一雙小眼睛烏溜地轉動,一看就是肚子裏壞水很多的人。不過,有了沙樂兒上午開會時做的安排,也沒有慌張。

“聽說,你們的峽山水泥廠,是你們公司最賺錢的企業,一定為你們公司賺了不少錢吧?”

唐清明斜躺在沙發上,一臉的輕鬆。峽山水泥廠是大蛇王公司最大的軟肋,樂兒走的時候,就分析了這個原因。

“哪裏賺了錢啊?”陸小鬆苦笑著,心想這個家夥果然不懷好意,“為他發展二期擴建工程,水泥廠到現在為止,還欠銀行一千多萬貸款呢,估計要五年才能還清。”

“哦……你們這樣的違規水泥廠也能貸到款啊?”唐清明哈哈大笑著,“據我了解,九八年國家就規定了水泥廠必須達到日產五千噸,才能達標,你們違規建廠,那是與國家政策作對啊,這樣是行不通的。”

該來的肯定要來。陸小鬆心裏在流汗了,不過,表麵上還是很鎮定。

“我們也知道違規,因此二期工程沒有擴建水泥生產線,隻擴大磨料生產線的投資。”說到這裏,陸小鬆又變得淡然起來,還是沙樂兒有眼光,沒有急於投資水泥生產線,不然定有麻煩。他笑了笑,“當然,第三期工程,我們將建成達標的水泥廠。唐縣長這次來,是來淡關於水泥廠違規的事?我們第一期工程急於建成水泥廠,那是因為現在縣裏的基礎建需要大量水泥,水泥廠雖然有規之嫌,生產的水泥是達標的。”

唐清明擺了擺手。

“我做為縣裏主管鄉企業的副縣長,自然要弄清我們縣各企業的情況。”他的像王八豆的小眼睛盯著陸小鬆,“隻不過,規就是違規,不管什麽理由都是違規,隻不過,我們今天來的意圖不是講違規的事,而另有其事。”

陸小鬆微笑著,也不回避唐清明的眼光。

“唐縣長,這樣吧,我們不如先去吃飯,邊吃邊說。”陸小鬆堅決貫徹沙樂兒的意圖,“你看也快到吃飯時間了,這裏沒有大酒樓,不過那邊綠竹酒樓的菜還是有些特色的。”

“吃飯不用急,現在還早呢。”唐清明喝了口茶,“先把正事說完吧。”

“那好,唐縣長說。”陸小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現在沙董與李總都不在,隻要我能做主的,唐縣說的,我一定照辦。”

“那就好。”唐清明不是皮笑肉不笑,“你們我們縣是個窮縣,而我們縣委縣政府就更窮了,現在僅有的幾輛車,也都破得不成樣子了,這有損我們縣的形象嘛。

因此我們縣政府做出決定,請縣裏的企業支援我們,給我們買幾輛車。”

這家夥終於出牌了。

“哦。”陸小鬆臉上有些驚愕的樣子,“我以前一直在廣州市,第一次到內的縣裏來工作,不知道縣裏的規矩。當然,支持縣委縣政府,打造形象工程,那是應該的。”

陸小鬆在心中冷笑。這真正是婊子立牌坊,形象工程,縣委縣政府的形象工程,關商家的什麽事?商家按規定納稅交稅,就是對政府的最大支持了。

“嗯……看來你是明白人,這就好說了。”唐清明吧嘰著大嘴巴,“這樣吧,我們縣政府通過研究,小業主最少不低於五萬元,中等的不低於十萬元,你們是全縣最大的企業,我想最少也不能低於五十萬元這個數吧?”

“五十萬?”

陸小鬆張著嘴合不攏來了。沙樂兒走的時候,說過他們會獅子大開口,沒有想到開了這麽大的口。他大概以為大蛇王公司是印的吧。

“你們這麽大的公司,不至於五十萬也拿不出來吧?”唐清明有些不耐煩了。

“唐縣長……這……這實在有些困難。”陸小鬆一臉苦笑,“現在……我們公司的攤子太大,現在流動資都準備貸款呢……這五十萬,實在拿不出來啊……而且,我隻個打工的,我手裏的權限在五萬以內,超過五萬塊,要沙董與李總才有權批。”

聽了陸小鬆的話,唐清明的臉色傾刻就得非常難看,眼光陰沉。

“真的拿不出?”

“實在是困難啊……這樣吧唐縣長,沙董回來就會去貸款,等貸了款……我想應該……咳咳……這實在不是我能做主的。”

“好,那就等著看吧。”

唐清明起身就走,也不吃飯了。(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