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龍騰與嚴東風進了桂園。嚴東風也算是有身份的人,而且,也確實有些能力。來到南省沒有幾個月就打開了局麵,與高龍騰等幾個有身份的太子打得火熱。他最想交好的是林雄,可惜林雄跟本不理他。

“雜種!”

高龍騰氣得臉色鐵青。剛才林雄那囂張的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的樣子,真是氣死他了。但是,他又無可奈何。

比後台,他沒有林雄硬氣。眼看林雄父親就是省長了,而自己隻有個在審計局長記的老爸,大伯雖然也強勢,但以後終究不能與林雄的老爸相比,更何況大伯退居二線的日子不多了,一旦退居二線,那麽,他的後台就瞬時垮掉。

比囂張,那他更不能比了。林雄不想當官,很多事情無所顧忌,他能與他一樣囂張麽?現在,他也就是能在隆山囂張一下。

被林雄那麽囂張一番,他覺得大為丟麵子。

“高記,你別生氣,這有什麽可生氣的呢?”

嚴東風笑著勸慰高龍騰。

“是啊,龍騰哥,你現在是記了,再過幾年就是一方大員了,那時威風著呢。”

其餘向個與高龍騰交好的.朋也勸著高龍騰,不過,沒有一個敢說林雄的壞話。雖然林雄不在這裏,也怕被風吹進林雄的耳朵裏去啊。

經大家這麽勸慰,他總算有了些麵子。

“哼,什麽東西嘛,就知道胡作非為。”.他看了大家一眼,“嗯,大家抽煙,我們好好樂一樂。”

菜來了,酒來了。菜是好菜,酒是好酒。

“高記,恭喜你高升,這裏敬你一杯!”

“好說,如果有嚴總的幫助的話,那就更好了。”

高龍騰高興地舉起了杯,與嚴.東風碰了一下。嚴東風感覺有些奇怪,高龍騰今天對他不是一般的熱情。

“高記年輕有為,二十多歲就當了縣委記,前.途不可限量啊。”嚴東風拍著馬屁,“我隻是個商人,如果能幫高記的忙,那是絕不會推托的。”

“好,有你這句話,那我敬你一杯。”

高龍騰親自為嚴東風倒酒,嚴東風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高記,哪能讓你倒酒呢?”

“不,這杯酒我是必定要倒的,也是要敬的。”

聽高龍騰說得這麽鄭重其事,嚴東風心裏卻有.些戒備了,也有些擔心了。他交結高龍騰,隻是因為高龍騰背後的後台硬,花點錢買這些關係是劃得來的,但聽真說要他幫什麽忙,他是為難的。

首先,經濟大權.在他老婆的手裏,而且決策大權也不是他說了算。再說,如果幫點小忙,錢數在幾萬塊之內,還能挪挪,多了的話,他可真是拿不出來。

除非是公司認可,因為關係需要,可以花這筆錢,他才能拿出來。

但高龍騰親自敬他酒,他又不能不喝,而且還得硬著頭皮問要幫什麽忙。

“嗬嗬……你放心,我們是朋,請你幫忙,那是你要得利益,而我得政績。”高龍騰大笑著,“我現在的隆山縣,是個窮地方,隻有幾家小企業,我想拉幾家大企業過去,把那裏的經濟搞起來,因此,第一個就想起你了。”

高龍騰在隆山敢那麽胡作非為,原來是有打算的。他並不是個傻子,而隻是看不隆山現在的那幾家企業,認為那樣的土包子企業實在擺不台麵,而是想拉幾家大企業過去幫他撐台麵。

嚴東風所在的賴氏集團,雖然在全國來說算不得大房地產商,但也是有幾個億甚至能動用十多億的商業集團。如果有這樣的幾家大企業進居隆山,他還怕那些小型的土包子企業垮掉?就算全部垮掉又怎麽樣?

“哦……幫忙當然是可以的,不過,隆山……不知道隆山有什麽資源?”

嚴東風有些頭痛了。他們是做房地產的,去隆山能做什麽?因此隻好含糊其詞。

“資源?”聽了這個詞,高龍騰搖了搖頭,“這個……倒是沒有聽說有什麽資源存在。”

“沒有資源?”嚴東風親切地笑著,“如果能幫忙,我絕對沒二話,隻不過我們公司是做房地產的,那麽我們到那裏投資能做什麽呢?投資房地產嗎?我想那裏容不得太多的資金……這個……還真是頭痛的事呢。”

聽了嚴東風的話,高龍騰也有些傻眼了。去隆山以前,他從來沒有在基層呆過,根本不知道基層要怎麽開展工作,隻是憑空想像要怎麽做。是啊,請大企業大資金進隆山去開展什麽項目呢?那裏沒有資源,隻有山地與河水,就算河水也不充足。

“這個……項目當然要你們商家去找了,我隻能提供好的政策與工業環境,你們是我的朋,我會給你們更好的條件。別的我也不懂呢。”

他有些尷尬。此時心裏有點涼悠悠的,原來的一腔願望,被嚴東風這輕輕的一句話就打破了。

“嗯……這個我們可以先去考察一下,不過,我們是做房地產的,沒有做過別的項目,隻怕有些困難。”他委婉地推拒著,但突然心中一亮,記起了他的李瑩與沙樂兒在隆山,“呃,隆山不是有個沙樂兒嗎?好像挺有名的”

“有屁的名,隻不過是個土農民而已,開了幾家土包子企業,要規模沒規模,要效益沒效益。”

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看不起農民,去當縣委記,隻是去當官而已。他根本就沒有去了解過沙樂兒的幾家企業,而且也是憑想像覺得沙樂兒的幾家企業沒有規模。其實他哪裏知道,沙樂兒的幾家企業,隻擴建後的水泥廠的產值就快達到兩億元了,幾家企業加起來,純利潤三千萬隻有多了。

這樣的規模,根本不是嚴東風在南省的房地產公司能比的。房地產公司看起來運作的資金不少,其實,那都是銀行的錢。隻要批了地,立了項,就可以與銀行合作,讓銀行貸款,五百萬就可以搞一個二級房地產公司了。

嚴東風他們在南省的房地產公司,自己真正擁有的資金,大概也隻有千萬左右。

“他辦的是什麽企業呢?”

嚴東風想盡量多地了解沙樂兒與李瑩。他曾經向餘夢藍誇過口,要收拾沙樂兒與李瑩的企業。

“有蛇場、水泥廠、磚廠,還有個縣級的小房開公司。”

“水泥廠?”嚴東風眼睛突然亮了,似乎嗅到了錢的氣味,“他有水泥廠嗎?”

“嗯……一個小水泥廠,不值得一提。”高龍騰皺起眉頭,“沒有達標的水泥廠,現在隻是違規生產,也不知道哪天國家就會叫停,那就不存在了。”

高龍騰沒有多大興趣,嚴東風卻興趣來了。

“有多大?年產多少?”

“多大……這個我不是很了解。”高龍騰不解地望著嚴東風,“你問這個幹什麽?如果想知道,我馬可以打電話問清楚。”

“有用,有大用呢,如果投資水泥行業,別說幾千萬,就是億也是可能的。”嚴東風知道水泥行業現在是最賺錢的行來,但是不容易開辦,“高記,你問問看。”

真正投產一個達標水泥廠,要兩億以,但其中一項就是礦山問題。一個礦山要多錢,有時很難說。沙樂兒的水泥廠最便宜的就是礦山,幾乎沒有用什麽錢。那些荒山的礦石幾乎是無償使用。這不知為他省了多少錢。

聽說能投資億,高龍騰的興致也來了,立即打電話問唐清明,很快得到了答案。

“聽說年產量在五十萬噸。”

高龍騰也皺起了眉頭,隻從這個數字看,五十萬噸不是小數目啊。嚴東風聽到這個數目也有些吃驚。他是幹房地產的,知道水泥的價格。五十萬噸隻產值就近億元了,這哪是個小企業?而且還有磚廠與養蛇場及房地產公司。

他以前一直輕視沙樂兒,覺得一個沒有知識的小農民能有多大氣候,但現隻聽說一個水泥廠就有這麽大的規模,輕視的心思就去了。

還想打擊沙樂兒與李瑩,如果是在隆山,怕不被壓死才怪。不過,他覺得機會來了。

“高記,如果你能夠想辦法讓我們公司兼並沙樂兒的水泥廠,我們公司應該可以大量投資,立即將水泥廠辦成達標的國家級水泥廠。”嚴東風目光灼灼,“而且,隻要你能達成這個項目,我想我們公司也會給你一筆不匪的辛苦費。”

“辛苦費就不用提了。”高龍騰嗬嗬笑起來,“還用什麽兼並,隻要把他們的廠子關停,然後你們買下來,不就更好了?”

嚴東風頓時心中狂喜。這是發財的好機會,如果真能這樣的話,可以以最便宜的價格買下來,那就等於財源滾滾啊。

“要是能這樣,我保證能讓公司投資。”嚴東風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明天,我就向總公司匯報,隻不過,真的能關停那個水泥廠?”

“別的我也許不能,但關停一個違規的水泥廠,那隻是一句話的事情。”嚴東風抬起頭來,滿麵威風,“哼,在隆山,我說的話還沒有人能違抗。”

此時的他,比林雄還囂張。

他自到隆山後,一係列的事物,完全獨攬,有時都不用拿到常委會研究,就像是他家裏的事情一樣。就算拿到了常委會研究,也隻是做做樣子,他說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因此,他就覺得自己是隆山的土皇帝了。

聽了他的話,大家一片恭維。但是他覺不知道,第二天隆山就出了大事,幾百輛大車,圍住縣政府大樓,隆山縣交通完全癱瘓,從邵寧市到隆山的路也全線阻塞。

第二天,正是省人大會議開幕的這天。邵寧市的人大代表團進了會場,自然,手機全關。這樣的場合,哪個還敢開手機?

遠在兩百多裏的隆山,兩百多輛貨車,在馬長發的帶領下,開到了縣城,全部堵在縣政府大樓前及各通道。這麽多貨車,聲勢浩大,全縣城的道到處都是車,而且一直阻到了從縣裏到市裏的公路,造成全線運輸癱瘓。

事情的起因又出在唐清明的身。人大代表走後,隆山縣突然出台了一則規定,凡是運磚運水泥的車,每台車收取管理費五十元到一百元。並且立即在各公路設立了關卡與收費站點。

唐清明實在是肆無忌憚,當然,他肯定是得到了後台老板的指示才敢這麽作的。這件事別的領導沒有一個事先知道的。司機們事先也不知道,當把車開到這裏,幾十個收費隊員擋住要收費的時候,大家還懵懵懂懂的。

而且,最先被攔的正是馬長發的弟弟馬長日,這幾年水泥廠在峽山建成後,他們賺了不少錢,氣勢也不一樣了。而且,他又是個橫蠻不講理的人。車被攔了下來,並且說要收費,他跳下車來暴跳如雷。

“狗的,你們這些雜種,收費,收你費?老子天天在這條道跑,從來就沒有聽說要收費。”

“狗的你罵誰呢?你個雜種眼瞎了啊?看那橫標沒有?還有這裏蓋有大印的通知,你眼瞎了看不見嗎?”收費隊員也是唐清明糾集來的一幫平時遊手好閑的家夥,有些幹且就是混混,因為他也知道,一般的人是收不到費的,“你個雜種睜開眼看看,還敢罵我們,打死你!”

這些收費隊員都是拿了家夥的,拿起家夥就有要打人的架勢。

“打,你個雜種打下試試?”

“你個雜種敢不交費,打了你又怎麽了?”

接著,就有人打了馬長日一拳。馬長日哪裏能吃虧,也揮拳打起來,但哪能敵得過這麽多混混的手?幾下就把他打倒在地,這時,後麵的車開了來,看到馬長日被打,拿起車的鐵棍就衝了過來。

混混們一看這架勢,有些人就跑起來。

“你們敢抗交管理費,還敢打人?”

“大爺,你敢打我哥,老子打死你!”

最先衝來的是馬長日的弟弟馬長富,揮起鐵棍就舞,後麵的一聲喊也揮舞著鐵棍衝過來。混混們看著車越來越多,司機越來越多,哪裏還敢硬抗?拔腿就跑,一哄全散了。

大家趕緊把馬長日送到醫院。混混們下手有些重,木棒敲在了馬長日的頭,一條大裂口有兩寸多長,鮮血直流,臉色蒼白,有休克的樣子。送到醫院急救。

一會兒之後,馬長發來了,接著剛猛子來了。兩個家夥都是急性子,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馬長發看著弟弟的樣子,怒氣大發,一聲大吼。

“把車開到縣政府去,問問那些官老爺們,他們是想整死我們還是想搞麽子!”

峽山村車隊現在有四十多輛車,馬長發現在絕對是大老板了。而且他為人豪爽,這些司機都服他。他又是峽山村的支兼村長,說的話有氣勢。

“走!狗的,他們這是不想讓我們活了呢!”

兩百多輛車,車還裝著貨,轟隆隆開向隆山縣城,馬長發開著弟弟的車,第一個堵在了縣政府的大門。

看著這麽多的車開了過來,把縣政府堵得死死的,政府大樓一下炸了鍋。現在又是非常時期,記與縣長都在省裏,留在縣裏的都是副職,而且,現在黃縣長說話都不管用,這些副職又管什麽用?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唐清明衝了出來,看著下麵的車隊與鬧哄哄的人群,臉色發白,再看著常務副記及幾個副縣級領導,“你們都看熱鬧,他們這是怎麽回事啊?”

幾個副縣級看著他一臉狗仗勢的樣子,臉色一變,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出來,能說話的官太爺出來!”馬長發大叫著,“都鑽進哪個螃蟹殼裏去了,哎,收車管理費的時候有人,打人的時候有人,這時候都死光了嗎?”

“出來”

旁邊的人也大吼。一時吼聲如雷。唐清明臉色頓時蒼白,終於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也不管了,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抖索著打起電話來。

他打的電話當然是高龍騰的,但是,那邊的電話早關了機,正在人大會場裏呢。不止是他打電話,所有的領導都打起電話來,但主要領導無一不是在開會。

豐殊雅也在打電話。不過,她打的是羅銀香的電話。

“銀香,你知道馬長發的電話號碼嗎?”

豐殊雅的語氣很急。

“豐縣長,你要他的電話號碼幹嘛?”

“快說,急事。”

羅銀香經常在峽山水泥廠,確實有馬長發的電話號碼,趕緊告訴了豐殊雅。豐殊雅得到電話號碼後,立即拔通了馬長發的電話。

“馬長發,你在搞麽子名堂?”

馬長發聽出是豐殊雅的聲音。他對豐殊雅是非常尊重的,一是豐殊雅曾經是雙橋鎮鎮長,又為水泥廠出了不少力,二是豐殊雅與樂兒關係好,不尊重行麽?

“豐縣長,縣裏又出台了車管理費,每輛車運一次水泥、磨料或磚,就要交五十到一百塊錢,這是搶人啊?而且,他們還打傷了我弟弟,我們犯了麽子死罪了?”

“有這麽回事?我怎麽不知道?”

“千真萬確,現在我弟弟在醫院躺著,人事不醒。”

豐殊雅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啊?他隻好要馬長發先不要生事,等著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