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今天喝多了喝醉了,此時才回到家.)

陶海英確實是個很有心計的妹子。她當天沒有上課,沙樂兒還沒有回家,她坐在竹林裏等他。

天氣有些冷,初冬的寒風吹得竹林嘩啦啦作響。密密的毛竹,隨風擺動。竹子是長青植物,但還是有落葉落下。她撿起一片落葉,細細地看著,一頭黃,另一頭黃中有青。她的手指細長,也很細嫩,留著指甲。指甲在竹葉毫無意識地移動,她的思緒隨風而動。

一個鄉下妹子,沒有個好的家庭,是很難嫁到好人家的。鄉下人沒有門第觀念,但是,有些東西卻比城裏的觀念重多了。無錢無勢的家庭,隻能受人欺侮,說話時腰杆都挺不起來,事事都看人臉色,有事無事被人踩著。

本來,她的家庭也算不錯了。雖然已經沒有了勢力,但父母勤勞,家庭還算殷實,再說爺爺當過十多年的村長,臉麵還是有的。可是,哥哥卻不成器,混在廣州,沒有撈回錢來,卻總是惹事生非,名聲本就不好,這回是徹底栽了,栽得很慘。家庭名聲敗了,家庭情況也越來越差,再這樣下去,就要徹底地被人踩在腳下了。

現在,哥哥這樣的名聲,想要討老婆都很困難了。

那天聽了豐殊雅的話之後,她想了很久。如果再不為自己打算,隻怕自己也要毀了。豐老師看好沙樂兒,她靜心一想,也覺得沙樂兒絕對是陶沙村最有發展前途的人。以前的沙樂兒,她是不會考慮的,孤兒一樣的他,誰願意跟著他受苦?可是從廣州回來後,一切都變了,好像有錢了,而且還當上了村助理,並且得到了鎮黨委書記的器重。

不出意外的話,幾年後村主任一定跑不出他的手心。大富大貴她沒有想過,那太不現實了,但是如果沙樂兒當上了村主任,在村裏就有了地位,就不會被人欺侮。沙樂兒又不是個喜歡遊手好閑的人,人勤快,種田是把好手,家裏肯定能過得殷實富足。

如果能嫁給沙樂兒,自己的家人也能得到照顧,再沒有人敢欺侮。有了當村主任的妹夫,哥哥再沒有本事,討老婆問題就不大了。

正想得出神,有人喊她。

“陶海英,你在這裏幹麽子?”

“樂兒,你回來了,我等你呢。”

“等我?”沙樂兒笑嗬嗬的,“你是想問你哥哥的消息吧,虧死我了,娘的個腳趾,為了你哥哥,我請客吃飯,一頓飯就吃掉了我一千多呢。”

“吃了一千多?”

陶海英有些傻眼了。在鄉下一千多塊,那可不是個小數目,稻子才三十塊錢一擔,一千多塊錢可以買四十擔稻子了。一家人在田裏辛苦一年,也就能收四五十擔稻子,還要花化肥農藥錢,最後能落下幾個錢?

“狗卵子的呢,茅台酒就喝掉了兩瓶,菜是大王八大螃蟹……別說了,娘個腳趾的,好人真是做不得,要是再有幾回這樣的事,我還不被吃窮啊?老婆本都被吃掉了。”

“樂兒,多謝你了……真是多謝你了。”

陶海英的眼裏有了淚花。

“多謝有個卵子用。”樂兒鬱悶地說,“你還是去謝豐老師吧,她才出了大力呢,沒有她,就是人參燕窩,估計也請不到人來吃。她一個電話,就把公安局的謝局長與法庭的庭長請來了,法庭的魏庭長對她可好了。”

“那……那我哥他們?”

樂兒看了看陶海英,又看了看周圍,好神秘的樣子。

“有豐老師出馬……咳……你千萬不要說出去,跟你爹娘都不要說噢……說出去的話,隻怕會出漏子的。魏庭長說了,判是要判的,這樣的重罪不判的話,他也擔待不起,不過,可以不去坐牢。”

陶海英的眼中,立即露出了興奮的光芒,淚花也隨即閃了出來。

“這怎麽說?”

“魏庭長說了,刑要判,但可以想辦法判成監外執行,不用進牢房,直接回家裏來。”樂兒的聲音很輕,好像怕別人聽去了一樣,“這話你千萬不能傳出去,要是傳出去了,魏庭長也保不住的……聽到沒有,回家也不要說。這事要等他們真正出來了,才能說的。”

陶海英含著淚花點著頭。有這樣的結果,她哪還敢說出來?這回,她真正把豐老師與樂兒當恩人了。

“樂兒,謝謝你了。”

“哎……你是該謝謝我噢,嘿嘿……不過隻憑嘴巴謝我,有麽子意思?”樂兒大笑著,開著玩笑,“我的嘴巴大,最想吃老雞婆子了。”

“雞婆子沒有了,雞公還有,你要不要雞公,不過還隻有一斤多呢。”

陶海英也笑了起來,走在樂兒的身邊,越走越挨得近。她知道樂兒在開玩笑,別說一隻老母雞,就是八隻十隻也值啊。樂兒一次請客就花了一千多塊呢,有了這一千多塊可以買多少老母雞?

“搞麽子狗卵子囉……那就先記著,下回雞婆子長大了,我再來捉。”

兩個鬥著嘴巴子,一會兒就到了樂兒的家門口。

“呃……你怎麽還跟著我囉?”樂兒一手拿著鑰匙,一邊回頭看著陶海英,“莫不是還想在我這裏吃了飯再回去?”

“呃……你這麽小氣幹嘛?我一個大美女,在你家吃頓飯,也不願意?”

陶海英又活潑起來,兩眼含笑,有點兒脈脈溫情的味道。

“美女又不能當飯吃……你再美女,關我麽子事囉,又不是我的婆娘。”

樂兒輕輕滴咕了一聲,開了門,隻得將陶海英讓進院子。陶海英聽到了他的話,細嫩白淨的臉龐飛上了紅潮,隻不過裝聾作啞,大大方方地進了院子。

“沙樂兒,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呃……好好的脫衣服幹嘛?這光天白日的……別人看到了,那可不好……”

“死相,你的衣服那麽髒了,脫下來我給你洗,你想麽子呢?壞透了的家夥。”

陶海英又被弄了個滿臉飛紅。

“哦……你要給我洗衣服啊,那不早說清楚,我還以為……”

“以為麽子?”

“沒……沒有麽子,就是洗衣服嘛,不過,我怎麽好意思讓你為我洗衣服呢,我們無親無故的……別人不會說閑話吧?”

沙樂兒故意笑著,不過很快將上衣脫了下來,遞給了陶海英。

“口是心非。”陶海英心中有些甜,“哪個會說閑話囉,你給我們家幫了那麽大的忙,我給你洗衣服也應該嘛,再說你請我吃飯,我不做點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嘛。”

“是呢是呢,要吃飯就得幹活,那你洗吧,家裏還有很多呢,被子要不要也洗了……我蓋了很久了,早就想洗了。”

說完,他進了屋裏,抱出了一大堆衣服,還真的把被子拆了弄了出來。隻不過樂兒有洗衣機,水也方便,陶海英任勞任怨。

洗點衣服算什麽,她吧不得天天來洗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