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慈善晚會(二)

亭亭玉立般站在鍾小慧身旁的,正是許久不見的元沅芷。。。隻見她滿臉含笑地站在那裏,手持丈許長的紅布,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不停地向著場下望去。

原本元沅芷就生得俊俏明麗,現在又穿上一身包裹緊實的貼身旗袍,將上下優美的曲線展露得一覽無遺,魔鬼般的身材配上天使的麵孔,頓時吸引了場下不少人的注意。

這還是在鎂光燈全部聚焦在鍾小慧身上的情況下。而如果所有燈光都照在元沅芷身上,真不知道將會是怎樣的一幅驚豔場景了。

說實話,鍾小慧長得也不算是難看,平心而論也算是中上之姿。隻是和身後的元沅芷比起來,不管是相貌還是氣質,都是稍遜一籌。

“怎麽會是她?”

癡癡地看了半晌之後,鍾石被身旁的安德魯一推搡,這才從沉迷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迎著安德魯似笑非笑的表情,鍾石下意識地避開對方的目光,輕咳了一聲,說道:“這個碗對我來說有重要的意義,今天我們要把它拿下!”

雖然對元沅芷很有好感,但鍾石卻不打算刻意地去追求這段緣分。毫不客氣地說,隻要他稍微行事高調一些,城中的名媛千金還不如飛蛾撲火般地撲過來?隻是這種形式上的結合對於目前的鍾石來說意義不大,相反的是,他渴望幹淨純真、毫無功利性的愛情。

“是把它拿下?”安德魯顯然不想就這樣放過鍾石。剛才鍾石的表現被他盡收眼底,難得有一次可以調笑鍾石的機會。他可不會輕易放過,“還是把她拿下?”

鍾石頓時大囧,訕訕地說不出話來。好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恰時地響起,無意中幫他解了圍。

“我出六百萬港幣。”一道略顯浮誇又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另外,我想讓這位小姐附送香吻一個,不知道可不可以?”

話音剛落,從人群中站出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單從外貌和穿著上來看,這名青年可以算得上是儀表堂堂,穿著得體。一副上流社會精英人士的打扮。可此時他的嘴角上揚。英俊的臉龐上露出一絲邪笑,多少讓人看了有點不舒服。

如果說他臉上露出的邪笑還隻是讓人不舒服的話,那麽此時他揚起的手臂赫然指向禮台上的鍾小慧,就顯得粗魯和無禮至極了。要知道。雖然這裏是慈善晚會。但絕沒有讓女司儀主動獻吻一說。當然。如果對方是女明星,或者原本環節有拍賣香吻一說,就另當別論了。

看到全場目光刷地一下子朝著自己看來。舉手的青年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慌忙改口道:“我說的不是鍾小姐,而是她背後的女士。大家千萬不要誤會,我可沒有唐突鍾小姐的意思。”

也算是他急中生智,急忙改口將索吻的對象變成無關緊要的禮儀小姐之類的角色,這才使得眾人沒有一片嘩然。

今天來的雖然不是重量級的人物,但也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不過即便這些富二代們或是生性未定,或是少經磨煉,但也都知道堂而皇之地向主持會議的人索吻極其無禮。但索吻的對象若是其他無足輕重的角色,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雖然元沅芷美豔驚人,但畢竟隻是一個服務生,完全不能和今天主角之一的鍾小慧相提並論。

在聽到那名青年的解釋後,一幹人等隻是笑笑,就自動將這件事情略過。甚至他們當中都沒有一個人打算和元沅芷說些什麽,因為在他們眼中,這位助手性質的小姐對此事是否有意見、心裏有什麽看法根本就無關緊要。

元沅芷見對方指向自己,嚇得往後一縮身子,將整個人藏在鍾小慧的身後,沒有說話。

倒是鍾小慧,俏臉一沉,就要當場發作。隻不過看了看四周,她又按捺下胸中的火氣,淡淡地說道:“這位先生,你的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眾人一陣哄笑,權當這是一段小插曲,笑過之後就全然拋之腦後。隻不過在場的數十人當中,有三個人卻是將這段話記在了心上。一個自然是元沅芷本人,另外一個就是張援朝。隻見他老臉一黑,就要站起來說些什麽,也幸好一旁的吳啟明一直在觀察他,趕緊在旁拉了一把,又低聲悄悄地說了幾句,張援朝的臉色才好看了不少。

張援朝很清楚,這場慈善晚會的實質是給他送資本,隻要到時候他紮紮實實地將這筆錢用在希望工程上,就是一筆天大的政績。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願意看到有人出來搗亂,即便這裏不是贛江省。

自從從江東市被調離後,張援朝的級別就往上升了一級,由正廳變成了副部,跨過了很多人一生都難以逾越的天塹。隻是他根本就高興不起來,因為從一個實權正廳調到一個虛職的副省長,個中得失實在是很難衡量。

作為沒有進常委的副省長,張援朝分管水利、教育、環保、醫療、衛生和檔案工作。除了水利之外,其他幾個都是吃力不討好的部門,即便是下了苦功夫,短期內也很難看到成效。

上任伊始的張援朝在經過數月的調研之後,毅然決定先拿水利部門開刀,逐步建立自己的權威。他首先利用關係雙規了贛江省水利廳的常務副廳長,隨後在水利係統展開一次大清洗,調查曆年水利建設檔案,展開數次水利部門的全省會議,督促有關部門進行關鍵流域的排查。

轟轟烈烈的運動曆時了一個多月,最終報上來的結論讓張援朝大為震驚,在贛江省這個長江分流眾多的省份,水利工程的質量實在是不堪入目。幾乎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就單在八河市一個市內,不合格的水利工程路段就達到了數十公裏之多,絕大多數的水利工程等級都達不到施工要求,原本設計為混凝土結構的護坦和海漫根本就是草土堆積,甚至有些地區連泄水洞和溢洪道都沒有,庫容也嚴重不達標。而一旦上流水位增加,超過警戒水位,那麽該段壩位隻有一個後果,就是被衝毀。

盡管在過去的兩年之內,長江的水位都處於安全範圍之內。但這種事決不能靠看老天爺的臉色。所以在將報告結果緊急報告給省委省政府之後。張援朝就開始在全省四處奔走,督促修複不合格的水壩和堤防,力求在長江汛期到來之際加固全省水利防線。

原本張援朝是沒有時間趕來香港的,不過因為慧愛基金方麵答應捐助價值一千萬港幣的帳篷、救生衣、救生圈、發電機以及搶險救生船等物資後。他還是從百忙之中抽出了時間趕來香港。順便參加慧愛基金的教育資金募集拍賣。

張援朝發不得火。但另外一個人卻是不幹了。眼見著自己的姐姐和心上人被調戲,鍾石心中的火嗖地一下子躥了上來,好在他還有幾分理智。沒有親自出馬,而是朝著一旁的安德魯努了努嘴。

跟了鍾石那麽久,安德魯早就對鍾石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眼見著鍾石攥緊拳頭,鼻翼微微扇動,他就知道鍾石是怒了,當下也不猶豫,立即站起身來,大聲地喊道:“七百萬港幣。”

末了他挑釁地看了看剛才喊價的那位,仔細地看了對方半晌後,這才突然又加了一句,“不需要吻,謝謝你,美麗的小姐。”

頓時全場莞然,眾人都低低地笑出聲來。這無疑是對剛才那位的犀利反擊,在笑聲之餘,當下所有人都明白,這兩位是較上勁了。

說完之後的安德魯並沒有立即坐下來,他先是低頭看了看鍾石的表情,見他微不可察地對自己點了點頭,頓時心花怒放,昂起頭洋洋得意地目視了一圈,隨後又再次挑釁地看了剛才的那名青年一眼,這才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來。

“八百萬!”

給人在如此多人麵前打臉,那名青年自然不肯善罷甘休,雖然他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但微眯的眼角和不善的眼神早就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果不其然,就在安德魯的屁股剛沾到座椅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喊出第二輪的價格來。

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有人出來喊價,即便是有人真的對台上的定窯瓷碗有興趣。因為即便是神經再大條的人也都清楚,這兩人肯定要在上麵分個高下才會有一方罷手。

這也是在富二代和相對年輕的富豪之間,才會發生這樣近乎於鬥氣的事情。而一旦發生類似的事情,就會在很長一段時間成為圈子內的談資,所以,雙方在這種情況下都隻能硬著頭皮頂上去。

“這家夥是誰啊?”

鍾石頭轉向一邊,陸虎一直正襟危坐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在聽到鍾石的問話之後,陸虎淡淡地掃了那名青年一眼,隨後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郭毅晉,郭家三房的次子,老爸擁有郭氏地產25%的股份,身家估計在120億左右。不過聽說最近郭氏地產股價大縮水,現在估計隻有七八十億吧。這小子雖然一直很努力,但郭太銘一直屬意讓他大哥郭毅秦接班,所以現在這小子雖然名頭上是郭氏地產的副總經理,但實際上一點實權都沒有,隻是靠著拿家族的信托基金招搖撞騙。”

“不會吧,老陸,你的資料會不會有誤?”說話之間,定窯瓷碗的價格已經被抬高到了900萬港幣之多,在安德魯加了50萬港幣之後,郭毅晉隻是稍微一猶豫,就猛一咬牙,又加了五十萬港幣,直接將價格抬高到900萬。

鍾石有些無語地看了安德魯一眼後,又問道:“郭家的信托基金這麽有錢,能夠有上千萬港幣拿出來讓這小子揮霍?哎,我說,安德魯,你怎麽不加價了?”

安德魯原本是受了鍾石的指示,這才跑出來和別人打對台戲的。可兩輪下來之後,他的頭腦有些冷靜下來了,對於台上那個巴掌大小的碗,他可不認為值900萬港幣。所以在加了兩輪之後,又看見鍾石在和陸虎說話,注意力似乎不在這邊,所以他就偷偷地坐了下來,打算蒙騙過關。

看到他不再喊價,台上的鍾小慧和元沅芷兩人眼中都不約而同地閃過一道失望,盡管籌集的善款越多越好,但她們也不願意讓那個叫“郭毅晉”的登徒子拍下這個碗。

由於燈光都打在她們的臉上,所以她們一時也看不清到底是誰在喊價,隻隱隱地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說著有些走調的白話。鍾小慧和元沅芷隻是稍微一思量,就明白過來,對方可能是個鬼佬(洋人)。不過對方既然聲明不索吻,是不是鬼佬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而坐在後麵的郭毅晉,此時則是滿臉的堆笑。盡管900萬港幣買一個定窯瓷碗可能不值得,但他在這番喊價當中卻是沒有弱了郭家的名頭,這讓他尤為自豪。至於900萬港幣的資金,他卻是有辦法弄到。

此時他已經站起身來,邁步打算往台上走去。在他心中,已經在考慮著是打算讓那位小姐親自己的左臉頰好,還是右臉頰好了。

鍾石已經發話,原本還想躲一躲的安德魯自然避無可避,隻得重新站起身來,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之後,這才豪氣地朝著台上喊道:“1000萬,這一次豁出去了!”

安德魯喊的時候有些聲斯歇底,又加上他滿臉不情願的表情,不明就裏的人還真以為這家夥是在做最後的掙紮。隻是很可惜,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對他有所耳聞,甚至相當一部分的人都是衝著他來的,自然不會認為區區的1000萬港幣會難住他。因此在被安德魯“逼真”的表演逗樂的同時,他們又將同情的目光投向了郭毅晉。

“撲街啊,這個鬼佬到底是邊個?”郭毅晉深深地看了安德魯一眼,朝著身後打了一個響指,隨後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走到他麵前,在他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

“原來是個賣弄嘴皮子的股評家!”得知對方底細的郭毅晉心中大定,裝模作樣地抹了抹頭發之後,故作瀟灑地喊道,“那我就出1000……1050萬好了!”

此話一出,頓時全場一片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