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打官腔

存著這份念想,秦牧找到了李宗厚,李宗厚現在剿匪剿,而且通過秦牧之前的演練,這些禁軍已經不再是之前那批看著有用,用起來還行的李家軍了。而是已經從有用,變成好用,這打起匪類,那簡直就如同一個成人跟嬰兒玩鬧一般,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秦牧話音剛落,李宗厚便搖了搖頭,表示即便他出麵,隻怕也請不動他們。因為這些天,李宗厚帶領自己的禁軍去襲匪,可是沒少見過這些有錢的主,他們哪一個不是京城裏有關係有麵子的人物,憑著你一個武官,你能怎麽樣?

是以,李宗厚建議此時應該等範將軍到了後,再一起去拜訪,如果有他出麵,那成功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一些。秦牧心裏想了想,也確實是的。秦牧心裏,不由得有些感慨,若是這些西夏士兵重新襲邊,那就好了,自己便可借著這次機會,好好地收收百姓的心,從而為己所用。

可是現在,隻怕想做什麽都很難。要知道,現在大宋可是有好幾座城已經陷入西夏人的手中,這慶州城可是有不少眼睛盯著朝廷的態度和戰時的情況呀,若是這慶州城也輸了,那這些可是會直接倒向西夏。

對於他們而言,歸誰不是一樣的賺錢養家,花錢納稅嗎?隻是換了一個主子罷了。對於他們而言,雖說是漢人,可是跟這些在西夏的黨項人,因為生意的關係,許多習慣卻更是相近,跟原在開封的大宋子民,那相差可遠了去了。相比較而言,他們對於黨項人可是比對官家有好感多了。

他們現在不敢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吃不準朝廷的實力。他們擔心,一但靠過去,若是朝廷輸了也就罷了,若是贏了,那他們可就慘了。不但家裏的錢糧保不住了,隻怕全家老小的性命也是保不住的。更何況,這李宗厚一來,便很是顯了一番手腳,他們則更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給李宗厚麵子,那就太沒有必要了。你們都是流水的將,哪個會在這裏長住?管你是誰,反正也管不了我,我為什麽要買給你麵子?所以,李宗厚說請不動他們,那是很正常的。

而如果範希文(範仲淹)將軍到了,那結果就不一樣了,他是此地的統製,有權利支配地方,若他們敢不給麵子,範仲淹完全可以別出取締他們的鋪子,讓他們失去財源。即便不會摘了鋪子,隻要範仲淹想做,隻需一個小動作,也夠他們喝一壺的,這個他們自然知曉。

聽李宗厚說的這麽誠懇,也不像說話,秦牧也就隻好相信了。可是即便如此,秦牧還是知道,現在這些人若真的不動,隻怕真的會成禍害。是以,秦牧在等待著範仲淹到來的日子裏,也沒有閑著,很是躲在房間看著王二柱還有燕老九等人的信息,然後加以分析,得出一個比較合理的結論。

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隻用三天時間,範仲淹便人馬來到慶州,此次出兵,為求穩贏,朝廷動用了十五萬的兵力。當然,這隻是從京城這邊趕過來的,如果加上像李宗厚這樣,周邊的兵力,動員人數絕對三十萬以上。

其實出動這麽多人,國家很是費錢。大宋朝廷,百姓有錢,百官更有錢,而沒錢的是誰?是朝廷,是國家,因為宋朝采取的政策是藏富於民,結果自己便很窮了。

而這些當兵的,為國家犧牲,吃的自然要好,上戰場的馬兒雖不多,可也得吃草呀。再加上物資的損耗,用日用這一說,絕對不帶任何誇張的成分在。

所以,對於一個國家而言,能不打仗,那就盡量不打仗,如果實在不行,一定要打,那就選擇速戰速決。若真不能速戰速決,那就一定要采敵人之糧。

所謂,運送一糧,耗費一兩銀,這是很正常的。無論是人運,還是馬運,都得吃糧,而糧食在路上又會有損耗,那成本就大了。如果你從敵人取糧,不但節省了運糧的成本,而且在時間上也更能穩定軍心。

而對方呢?那可就慘了,自己的糧食被奪,花了重金運來的糧食,結果被你拿走了,再運一次糧,不但費錢而且費時間,更重要的對方的士兵因為糧出了問題,軍心定然有所鬆動。

增己之勢,卻彼之力,如此好的事情,當然大家夥都想做,至於誰能做得成,那就看實力去了。

是以,範仲淹一到慶州,直接找慶州知州要糧,立刻把兵馬駐下。他雖急於同西夏一戰,那幾座被敵方占領的州縣雖然就放在那裏,但是範仲淹卻並不是那種魯莽之人,他一邊操馬,一邊派出細作打探消息。

而秦牧呢,範仲淹還沒有入城,他便候在他的帥府裏去了,結果直到晚上,才把這個範仲淹給等到。因為他已經帶領著兵馬作前期工作去了,見秦牧候在偏廳裏,很是奇怪。

範仲淹是見過秦牧的,也知道這是官家臨時按給自己的一個名為向導,實則監軍的人物,自也不敢輕視,隻是心裏頭隱隱有些不喜罷了。可是,現在人家都在你家裏等著了,他自然得好好招呼一下。

其實,將領作戰,除非遠程奔襲,一般情況都是可以住在府裏頭的,在邊境的城池裏都是修建了將軍府的,在府裏不但有下人,而且還考慮到行軍一般不可帶妻妾,所以,很是貼心安排了一些漂亮的姑娘,充作下人待在府裏頭。

並不是如同後世講的那般,駐軍在城外,搭個帳篷什麽的。如果真是這樣,動送的成本會更高,州府給糧也很是不方便。當然,這麽做,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得守城方,若是進攻方,那就沒有這個待遇。

秦牧看到範仲淹一身甲胄,那股子英氣卻越發逼人,隻是長年習文,那股子書生氣卻也是怎麽也掩蓋不了。秦牧並不知道,眼前這人便是他最敬佩的古人範仲淹,不然此時他哪還敢如此說話,“範將軍,真是勤奮,剛來慶州,便急著練軍,小的佩服!”

“誒,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乃是做臣子的本分,何敢言辛勞?”範仲淹說這話時,那手還往東拱了拱,忠君之心可見一斑。這若是官家看了,頓時覺得欣慰,可是在秦牧看來,心裏頭卻有另外一番想法,這完全就是不信任自己的表現嘛。

轉念想想,自己同他也就第二次見麵,他又怎麽信任自己?而且,自己身無寸功,便跟隨於他,何者?在範將軍眼中,自己肯定是走了什麽關係,這才邀得聖恩,如此小人,又怎麽會得到他的信任呢?如此一想,秦牧倒把一切看開了。

秦牧臉帶著笑意道:“範將軍此言讓秦牧汗顏!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然則秦牧先行到了慶州,卻也寸功未得,寸土未進,慚愧慚愧。”

“誒,秦如此,倒讓範某佩服。秦大人,僅一人,又無領兵之權,尚存著這份心思,心念聖上所托,這才是大忠大孝的表現。”看到秦牧跟他打官腔,這範仲淹自然也跟秦牧打起了官腔,他可是正兒八經地考上的,那是經過官家選上的,這嘴皮子難道還會比秦牧差?

隻是秦牧,現在聽到範仲淹這麽說了,還真是不好往接了,再者,像這種表忠心,無意義的話再說下去,難保待會兒不會直接吐出來。如此一想,秦牧則立刻改口道:“好了,範將軍,咱們此次出來,目的便是收複失地,然後重創西夏,讓他三五年翻身不得。如此,方能保得四方。”

“秦大人此言,讓範某人好生佩服。”這範仲淹見這個秦牧,明著說不說官腔,可是現在說的,怎麽聽怎麽覺著是官腔不是?秦牧如此,範仲淹也隻能繼續跟秦牧繼續唱戲下去了。

秦牧擦了一把汗,心裏道:汗,明明說好了,不再打官腔了,自己怎麽倒又說上了,如果再這麽下去,隻怕跟這位範將軍隻會越扯越遠,然後什麽都沒有說到,兩人就一直扯皮下去,什麽都好像說了,可是什麽都好像沒有說一般,想想,真覺得自己很是可惡。

存著這份心思,秦牧連忙把自己打探出來的信息告訴了範仲淹,當然這些信息,秦牧都是細心挑選的,都是那些細作沒有辦法辦到的事情。

果不其然,當秦牧說完後,範仲淹真心佩服起他來了。臉色也莊重起來在,絲毫沒有剛才打官腔的那股子不屑了,正色道:“秦大人,請受範某一拜。”

“誒,範將軍嚴重了,收集情報,乃卑職份內之事,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為聖上分憂。”秦牧說到這裏,忽然發現自己又開始打起了官腔,連忙又再換了一句,“範將軍若想再獲取什麽情報,卑職定然為將軍請來。就如同,今天範將軍到過什麽地方,秦某隻在家中,也盡是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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