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訓百姓

眼見自己的偶像如此懇求自己,秦牧還真有些“忘乎所以”了,那小心髒倒有些支撐不住,連忙把範仲淹的手扶了起來,道:“範將軍,你們食君之祿,怎能不忠君之事?好了,閑話咱們先不提了,將軍先去布防,待抵擋了波攻擊後,再夜談如何?”

範仲淹雖說是個文人,可卻沒有多少文人的氣息,不然也不會擔任一方將軍,行武人之事。此時聽到秦牧如此言說,怎麽會不明白眼下處境,是以,不再耽擱,拱手道:“那如此,就拜托秦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這時,秦牧忽然想起什麽來了,連忙把身邊的衛士叫了過來,從懷中拿出自己書寫的關於西夏的信息,交到衛兵的手裏,交待道:“你把這個親手交到範將軍手上,然後再跟他,布防之事,盡可交到李宗厚將軍手上,他們對布防更加擅長。好了,就這樣,快點去。”

看著這個衛士跑了出去,秦牧又喚過一個衛士,道:“走,我們現在去會會那些百姓。”

當然在處理百姓事情的時候,秦牧還是沒有忘記讓王二柱等人趕緊收緊情報,憑著城牆,還有範仲淹帶領的這好幾十萬人,範仲淹定然是守得住。且不說,秦牧從後世來,知道這個範仲淹是個有將才之人,即便是一個無能之輩,這第一次攻擊定然也是守得住的。

西夏之人,不善於攻城,所以,他們每一次都是先派出一波人先行攻城,若覺得有機可乘,便大力攻城,倘若沒有多大希望,他們便采取圍城,或是棄城的打算。

出得安保監臨時辦公室,來到大街上,果然一大群百姓身背著各式物件,強行要出城門,負責臨時治安的禁軍自是不敢讓他們走。這些禁軍,先是把城門關了,也不知道這城門是因為年久失修呢,還是這西夏士兵走的時候故意搗亂,竟然關不嚴實。

這些禁軍士兵隻好手拿長槍,以人體作門,擋在百姓的前麵。這老百姓一看禁軍攔道,一開始倒還老實,求著這些“老爺們”讓路,這些禁軍也沒有像樣理他們。

到了後麵,這些百姓一看,再留在這裏,說不定,這城池一丟,他們又得去西夏當奴隸去,自然是極其不願意留在這裏。說什麽,也得再進一城,到那裏去躲躲去。

可是秦牧他們卻想,如果讓這些百姓進入內城,隻怕他們為了安全,還會再進幾城,到那時,隻怕會引起邊關恐慌。再說,搶回一座城,若沒有這些百姓,勞軍找誰?種糧找誰?那些需要百姓的活計,又得找誰?

總不能讓這些禁軍,打完仗,流完血還得拚命種糧吧?再說,秦牧他們也不能總守在此處,若沒有百姓,哪有城存在的必要?這地若無宋朝百姓,遲早變成草地,那不又成了西夏的領土?

所以,這些百姓走不得,也不能走!

百姓們一開始說理,繼而推一推,但是禁軍槍相向,他們便又退後幾步,可是看到沒有什麽危險,便又靠了過來。後麵的百姓為了試試禁軍的限度,便把前麵的百姓往前一推,這一推便把禁軍的身子給推動了。

禁軍看到黑壓壓的百姓,立刻把身子又挺了回來,怒目圓睜,但百姓人多勢眾,再加上現在正是戰亂時機,這些禁軍又能如何?百姓一看,禁軍隻是拿眼睛瞪,便有了膽氣,這推搡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這時候,秦牧走了過來,看到百姓如此推搡,剛剛打算說理的想法,立刻降了下去,剛想怒罵一陣,他身邊的一個衛士,興許是範仲淹的親兵,這膽子就更壯一些。

看著一個死命往前擠,嘴角還笑意的年輕人,手起刀落,把此人砍於刀下。怒喊道:“秦監軍在此,誰收無禮!”

隨著這衛士這帶著怒意聲音而去的,還有剛才年輕人的鮮血。離得近的,身上突然之間似有水潑一般,正想罵哪個不長眼的,把水往自己身上澆時,伸手一摸,才發現那是人血。

正害怕呢,便聽到衛士的聲音,立刻把頭轉了過來,看到秦牧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那眼神中充滿著殺氣,立刻跪倒在地,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隻是跪下,瑟瑟發抖罷了。

其實秦牧並沒有想殺人了,他們是百姓,想逃那也是很正常的,誰願意留在這裏等著死亡呢?

說他有殺氣,那真是冤枉了他,他隻是看到這個衛士殺普通百姓有些生氣,想處罰,又因為他這麽做,其實也是幫了自己,便拿著眼睛死瞪著他罷了。

百姓哪裏知道秦牧心裏怎麽想的,隻是看到血淋淋的身子,還有那散發著熱量的鮮血,又怎麽不嚇瑟發抖呢?他們可是知道,有些將軍為了後麵安定,殺幾個百姓,那是很正常的。

前麵的百姓一看後麵的百姓沒有動靜,很是好奇的回頭一看,見一個“怒目金剛”看著自己,連忙把身子跪了下去。

秦牧見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去,也不叫他們起來,而是問道:“你們這是想幹什麽?”秦牧的聲音不大,但是因為死去的的屍體還在那裏沽沽流著血,這秦牧的聲音便在這安靜的環境裏變得冷冰冰了。

等了一會兒,在人群中,也不知是哪個,說了一句:“大人,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若留在這裏,如果死了,那可怎麽辦呀?求求秦大人,把小民放出城去吧,求求你了。”

有人開了個頭,這後麵的百姓的膽子也就來了,反正大家夥都是低著頭說的,誰也不知道誰,這些人便開始了求情了。有直接求情的,也有訴說自己有多的。

這家的剛成親的娘子還在家裏,自己隻是來做個小生意有;這家呢,老母親在關內生著病呢,自己隻是來到邊關買些藥村的;這家呢,隻因自己好奇來到邊關看看風景,不成想碰到這個事情,自己是有功名在身的,希望大人可以放出去,自己還得考取功名的。

理由有千萬條,目的卻是隻有一個,那就是希望秦牧下令把門打開,然後把這些百姓放走。西夏若隻是出兵幾次,便可征服,秦牧不帶任猶豫,便把人放回去,可是秦牧已經同範仲淹,打算好了,打持久戰,若沒有百姓怎麽辦?自是不敢放他們走。

秦牧冷冷地聽著這此百姓吐苦水,然後大怒一聲,道:“放你娘的狗屁!”百姓沒有想到,當當一個監軍,竟然會說出如此不文雅的字詞,都直愣愣地看著秦牧,但轉念一想,也對,這麽一個粗人,看樣子就沒有讀過幾年書,說這樣的話也正常。

正當百姓們釋然時,轉念一想,得,像這樣子的粗人,若生起氣來,殺人那還需要理由嘛,想到這裏,許多百姓便開始不淡定了。

秦牧也是隨口一言,也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口出髒言,正在後悔之際,看到百姓嚇成這幅德性,也不去管其他,繼續罵道:“你們生是大宋人,死也是大宋的鬼。

你們想逃到關內,那誰不想去關內避難?就你們想!我告訴你們,你們屬於大宋,便得接受官家的安排,你們是安保監的百姓,那就得是安保監的百姓。若你們去了關內,那裏的裏長,鄉長會認你們嗎?

你們會有戶籍嗎?,你們能弄到身份嗎?你們沒了身份,朝廷會認你們嗎?大宋會認你們嗎?你們的子孫可以還有機會讀書取仕嗎?

沒有!”說這兩個字時,秦牧那是咬著牙齒說的,說完,見百姓抖得更加厲害,便知道自己的這麽一番說辭典,確實嚇著一些人,便又再加了一把勁道

“我告訴你們,到時候,你們就不是大宋的子民,你們流賊!流賊知道嗎?那裏的鄉民,會容納你們居住嗎?他們會讓你們分了他們的田地嗎?他們會讓你們進得關內,搶了他們的佃戶嗎?”

“哼哼……”秦牧冷笑一聲,“你們好好考慮,你們是要入關,還是繼續留在這裏?”

看著這些百姓正左右搖晃,顯然是想看看別人的態度,秦牧知道,光嚇他們是不行的,還得給些好處才行。便又說道:“凡是留城者的,這裏的地,你們隨意挑,你們想種多少地,你們便種多少地,這些都是你們的。至於要納多少穀子,我告訴你們,十取其一。而且,你們隻需要交這一份,絕對不會再有其他捐物。

若是選擇入關者,本官也不攔著,但到了關內,成了流民,那裏麵的百姓會如何對待你,本官可就不管了,你們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流民是什麽身份,這些百姓又怎麽會不知道?他們比庶民都不如,庶民沒有身份,沒有田地,不能種地,隻能捕魚、伐木……而流民呢,除了隱蔽於山野,別無他法,因為他們一但出來,便會被百姓打死。因為,官府對打殺流民者,不但不罰,反而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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