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酒中意

秦牧看著這個王曾一直在那邊喝酒,表麵上看著似乎沒什麽事,可是從他的動作,從他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其實這個王曾還是有話要說的。:

再說了,秦牧何等聰明之人,又如何不明白,這一次,既然王曾會請自己來這湖上遊玩,這隻是他自家家鄉過節,一個小節而矣,完全沒有必要搞得這麽“正式”。

既然如此,這個王曾定然是有什麽要跟自己說的,秦牧現在跟王曾也算是合作關係,既然是王曾的事情,那也就是自己的事,隻是他一個相爺都辦不成的事情,他辦是不是有些難?

現在在朝廷,雖然呂夷簡的相位並沒取消,但是百官已經明白,現在的呂夷簡已經不是之前的呂夷簡了,所以,對他說的話自然也不再那麽聽了。

呂夷簡自己也是明白人,他自然也知道現在已經不是他的時代了,一朝天子,朝臣,自己已經失勢了,現在最重要便是想著如何保全自己的寶貴了。誰又能想到,這突然之間冒出來的一個人,竟然有這份能耐?怪隻怪自己當初太輕敵了。

現在整個天下,都是官家黨的人,即便有些太後黨的人在,他們也不敢明著表態,這可是事關自己權勢呀。

像在這麽好的條件下,王曾都辦不成的事情,那絕對是很難很難的事情,其他三位相爺哪裏會反對王曾?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牧看著王曾依然還在那裏吃東西,把酒杯輕輕放了下來,問道:“王相爺,看你今天這狀態,是有事要說呀,現在大家夥已經不在這裏了,不如現在說?”秦牧示意王二柱和燕老九先行下去。

王曾看到王二柱和燕老九離桌,再看看這個秦牧看著自己,連忙把酒杯端起,笑道:“伯爺,今天我們隻談風月,不談國事,來來來,喝喝喝,這最後一端,乃是我家鄉的一道名菜,這食材可全是從家鄉‘弄’來,滋味不凡,待會,伯爺可得好好嚐嚐。”

“相爺,既然如此……”秦牧並沒有把酒杯端起,而是站了起來,“相爺不說實話,如此酒會倒也無趣的很,秦牧還是離開得好。”

王曾看到秦牧真的站了起來,看樣子,真的是要走,急了,連忙站了起來,笑道:“秦伯爺,別那麽著急走嘛,其實,本相確實有事找伯爺,隻怕這話很難開口。”

總算聽到了王曾說有事,秦牧便坐回了位子,笑道:“相爺,這就對了嗎,有事就說事,咱們現在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有什麽盡管說,隻要秦牧能辦到的事情,定然竭盡全力去辦。隻是,王相爺都辦不成的事情,秦牧隻怕也辦不成。”

“誒……伯爺說笑了,誰不知道現在這大宋,隻有伯爺一人可以遊走於官家與太後身邊,我們這些作臣子的,那可是好生羨慕呀。”王曾這話說的倒是實情。

秦牧聽後,嘴角一笑,這確實是實話,他也不好拒絕,“相爺,話可不能這麽說,秦牧也算是運氣好,還有官家和太後的厚愛。相爺,有什麽便說吧,這天‘色’也不早了,再晚些時候,隻怕這天也涼了。”

“是是是,伯爺說的是。”王曾頓了頓,繼續說道,“既然伯爺都這麽說了,王曾再不把這個事情說出來,那也實在不應該。”

王曾便把今天請秦牧來的主要目的講了一下,原來,現在朝廷的實權掌握在張知白和王曾還有李迪身上,作為太後黨的領袖人物呂夷簡感覺到生存的壓力,這個時候,他便想到了自救。

其實這也很正常,刀都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若不再想想自救,這實在不合乎常理。

這些年來,呂夷簡的收入很不錯,現在為了活命,也為了東山再起,他也沒有絲毫吝嗇,有多少錢物便拿出多少錢物來。現在,基本上每一個官家黨掌權人物,都收到不等的錢物。

就像是王曾還有張知白等人也收到了這個錢財,當王曾收到這個東西後,詢問一下自己黨派的人士,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若不好好想想對策,隻怕政權又會回到太後的手中。

因為據王曾派在宮中的密探得知,盡管‘春’陽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但是仍然有人見到了太後,雖然這一次,太後並沒有同意,可是若不去管這個事情,隻怕這太後難保會被說服。

現在官家黨雖然是實權者,可是這整個大宋一眾官員,還是太後黨的人數多一些,若不再加警戒,隻怕……那最壞的結果便出現了。

所以,王曾擔心呀,他想著得盡快把這個呂夷簡單給“請”出朝廷,為此,他也沒少上書,甚至跟官家陳以利害。可是,這個趙楨到底是厚道人,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呂夷簡,但是官家卻認為他是一個有才能的人,硬是不同意拿下他。

如此一來,王曾真的沒有辦法,像張知白和李迪也做過不少工作,可都以失敗告終。

正當他們打算放棄的時候,王曾突然想到了秦牧,他知道現在隻有這個秦牧或許有這個本事可以說服官家,如若不能,那就真的沒有辦法,隻能想想用壓製的方式了。

王曾把這個想法給兩人一說,李迪認為可行,張知白年紀大一些,做事情,自然沉穩地多,他則認為,難度很大,官家雖說看著忠厚,但卻是一個主意‘性’很強的人,他堅持了的東西,很難改變。

現在秦牧確實跟官家很對付,可也僅僅是很對付,要知道官家是聖上,是之之子,在同人‘交’往時,做事方式有很大的不同,他不可能對某一個人傾注過多的感情。

王曾聽到張知白這麽描述,也深表認同。所以,為了保險起見,這一次隻是王曾來請秦牧,剛好王曾那邊有這麽一個節日,正好是一個由頭,所謂請人,也得找著合適的由頭。

若是直接開‘門’見山說打算幹什麽,這個秦牧若是不同意,那完全可以選擇不來,如此一來,即便王曾準備了再多想說什麽,也是白搭。

所以,求人辦事時,一般都會找個跟要求的事情,一定都以不挨邊的事為由頭,這樣成功的概率或許會更高一些。而王曾找到的由頭,便是這個過節。

其實王曾知道秦牧即便答應,要完成這個事情也是很難很難的。所以,他打算先把秦牧灌得差不多來,待秦牧有些醉意的時候,便把這個事情說出來,這樣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為人在這樣子的狀態下是比較容易答應別人的事情的,但是這個狀態也不能太醉,若是真的醉了,那就完了,要知道醉了的人,事情是記不住的,若秦牧答應了,然後又忘記了,難道你去催他?

現在好了,總算把這個事情說出來了,王曾說完後,長舒一口氣,看著秦牧,等待著秦牧的表態。

秦牧聽完後,他知道自己得同意,且不說,自己是跟王曾一條船上的,單單關於自己而言,也是得答應的。現在呂夷簡沒有動自己,那是因為有官家撐腰,如果讓太後重新掌權,那麽呂夷簡第一個要對付的一個是自己。

之前呂夷簡掌權的時候,為什麽沒有動自己,那是因為自己沒有引起呂夷簡多大注意,所以才產生了現在的結果。

若是再給呂夷簡一個機會,他一定會殺了自己,現在自己已經是太後黨的頭號公敵,那就得拿下,他們已經恨秦牧入骨了。

現在雖然官家執政也一個多月了,可是還真沒拿幾個太後黨的人怎麽樣,這主要的原因還是官家的‘性’格過於仁厚了,他不想做那樣的事。

而太後黨的人為什麽現在不動手,或者說沒有多大的動作,那主要也是怕官家對他們怎麽樣,而他們為什麽會怕,就是因為官家沒有動他們多少個人,他們才真的害怕。

要知道有的時候,看著風平‘浪’靜的海麵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不知道它的‘浪’到底有多高,而那些‘露’出來的‘浪’才是安全的,因為你知道它到底有多高。

所以,秦牧明白,自己得趁現在好時候,整倒一批人,試試這些人的反應,也可以看看這裏頭的水到底有多深,‘浪’到底有多大。

而如果要整,那最好的人選,肯定是這個呂夷簡,且不說,他是太後黨百官的一號人物,而且還是因為他兒子的問題,到現在也沒有給公正一個‘交’待。

雖然‘交’不‘交’待,老百姓也不會怎麽樣,但若是‘交’待下去,還是很有效果的,百姓們也知道官家那是辦實事的,這麽大的官說下也就下了。對於往後的推行工作,那也是很有幫助的。

想到這裏,秦牧把酒杯也端了起來,在空中碰了一下王曾的酒杯,一口把酒喝了下去,然後笑道:“王相爺,我就知道你餐飯沒有這麽好吃,定然有事情要說。秦牧還是之前那句話,你的事就是秦牧的事情,這件事情‘交’給秦牧了,後天一定給你消息,來,把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