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官家也能被挨打?

“給我老實點,到了我的地盤,還在那裏嚷嚷什麽嚷嚷!”柳大班頭,一腳把趙六踢進窂內。

牢房內,雜草亂飛,被鮮血染紅的稻草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幾隻老鼠見有人進來,慌張逃竄。那殘留在牆壁上的血跡,時間久的已經發黑,而剛剛加入的鮮血亮堂堂,明晃晃。

孟樂看見如此陣仗,頓時膽都飛了,聲音顫抖道:“官家,官家,是不是要死了,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別說話,待在這裏,我倒要看看,我這位十三王爺會如何處理此事。”

趙六就是當今官家,廟號“仁宗”,這名字可不白得,能夠稱得上“仁”字的,中國有多少個?而且這“仁宗”廟號還是打從趙禎開始的,便可見其仁義。

仁宗趙禎十一歲(虛歲十二)登基,這麽小的一個小孩子,處理國家大事,自然不會,幸好他老爹真宗過世之時,指派了幾名顧命大臣,再加上這太後一人,便把整個大宋朝處理的井井有條。

仁宗小的時候,倒沒有什麽,該學習的時候學習,空閑的時間找找宮中的玩伴玩玩,日子過得倒也充實。

時間一晃五年了,當初啥事不懂的小屁孩子,現在也長大了。玩了五年,啥都玩過,也就沒了新鮮感,日子越發過得無聊。

說是那一日,仁宗用過晚膳,也無公事處理,長夜漫漫,也睡不著覺。便倚著欄杆,遙望自己統治的大宋朝,燈火點點,一片和平萬世之象。

“噗”,一枚煙花劃破沉寂地夜空,化作一道炫麗的色彩,消失不見。緊接著,一顆,兩顆,三顆,接連不斷的煙花衝向這天際之中,幻化成一道道****的光束衝入仁宗的心裏。

“孟樂,這是?”

孟樂手執拂塵,尖聲答道:“回官家,這是煙花,上元佳節時,宮中不也放過,奴婢還記得那煙花在空中劃過時,留下的美麗。”

仁宗道:“這個朕自然知曉,朕問你,這些百姓在幹什麽?今日是什麽日子?”

“回官家,今天啥日子也不是,也許是哪位商家有了什麽喜事,或是哪位王公貴族家裏發生了什麽喜事也說不定。以前,奴婢在老家時,村裏的李員外,一有喜事,便如此做。”孟樂在那裏樂滋滋道。

仁宗長歎一聲,道:“哎……還是當一名普通百姓好呀,這麽好看的景色,朕隻能遠觀。”

聽到仁宗如此感歎,孟樂隻好在低垂著頭不說話。

“孟樂,過幾日便是乞巧節,要不,我們出去看看熱鬧?”

“官家,這……這……萬一被太後知道了,如何處理?”你是官家,即便發現了,那又會如何?哪裏像我這樣,一個內侍,發現了那便是死罪。

“所以,你記得,現在可不能走露了消息,否則,那便是死罪!朕絕不輕擾。”仁宗叮囑道。

孟樂看了看現在的情況,也隻好無奈的點頭同意。

七夕佳節一到,仁宗早早換上孟樂從宮外弄進來的儒生衣服,趁著夜黑風高,悄悄地溜出宮外。

“官家,就我們兩個人出去,萬一發生什麽事情可怎麽辦?”

“怎麽,你懷疑朕的不?”

“官家,奴婢哪敢,奴婢哪敢。隻是安全一些好,安全一些好。”孟樂提醒道。

“怕什麽,真的發生了什麽,你把你那塊內侍總管的牌子拿出來,不就得了。”仁宗安慰道。

孟樂一聽,甚覺有理,連忙去尋找那塊印,可是左找右找,怎麽也找不到,臉色立刻臘黃道:“官家,這印還鎖在奴婢的櫃子裏,莫不如我再進去拿?”

“再進去,你還能出來?”

“可……可……可是,官家,不拿那東西,奴婢心裏沒底呀。”

“囉嗦什麽,趕緊的,天色也不早了,朕還想多玩一會兒,錯過了這次機,隻怕往後更難有什麽機會了。”

牢內。柳大班頭,聽到孟樂喚的一聲“官家”,笑了,“官家?官家現正在宮內享受呢!本想著找你們認認罪,便把你們放了,但你們竟然敢冒認官家,死罪難逃!來人呀,給我先打一百殺威捧!”柳大班頭坐在用刑室隔壁的暖房裏,喝著清茶,他可不想去用刑室,待會形刑時,那血可是會亂飛的。

“是!”四名公人,把趙六和孟樂拖了進去。

孟樂嚇得腿肚子都軟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打官家,這怎麽可能!他真的無信這是事實,“你們不能打官家,你們不打打官家,你們這一棍子下去,那可是要滿門抄斬!”

“喲……真有這麽厲害,那我現在就打打。”一名公人拿起粗壯的木棍,大笑道。

這位公人一笑,周圍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一邊還跟著起哄,讓這位公人趕緊下棍。柳大班頭,也斜眯著臉聽著裏邊的一切。心裏想著,看他這細皮嫩肉的,應是打了幾棒,便會招了,到那時,案子破了,官家定然高興,說不定,自己還能得什麽賞賜。

“兄弟們,瞧好咯!看看兄弟這一棍下去,會不會真的滿門抄斬。”這位公人依然還在玩笑中。

“打,打,打……”剩餘公人起哄道。

“打什麽打,你們都沒有綁好,萬一跑了,你們擔當的起?”這名公人,依棒質問。“快點綁上。”

很快,這仁宗還有孟樂兩人,便被結結實實地綁在木柱上,孟樂看到公人手拿的木棒,心都寒了,這麽大,打下去,自己還有命在?“官家,你說句話呀。救命呀,救命呀。”

仁宗卻依然麵色端詳,完全看不出半點驚瀾。他深切的知道,光憑自己這張嘴,是無法解釋清楚的。如果指望他們認識,那更是,憑著他們的身份,別說上朝,便是進宮也萬沒這個可能。

瞧見那公人嬉笑的嘴臉,還有孟樂那嚇尿的表情,看來,今天這打是走不了了。仁宗,輕輕地把眼睛閉上。

“柳大班頭,那案子查得怎麽樣了?”隨著這聲音來的,還有一群人的腳步聲。

“,你坐!”柳大班頭本端坐於這椅子之上,一見為首的那人進來,連忙起身讓位。

來人坐在椅子,道:“怎麽樣,案子可有什麽進展?”

“回吳大人,這案子的人犯已經帶進來了,隻是嘴比較硬,不肯招呀。”柳大班頭垂首頓眉道。

這吳明吳大人,看著約莫六十上下的年紀,精瘦的身子穿在這寬大的官服裏,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吳明摸了摸胡子,道:“不老實,不是可以打嘛,打到招為止。這官家的任務吩咐下來,本官若不能期內破案,隻怕這項上人頭便不保了。還有你的頭,那也保不住。”

“是是是,大人教訓的是。”柳大班頭哪能不曉得這其中的利害。“怎麽,大人發話了,還不打!”柳大班頭,衝著隔壁的用刑室大叫道。

“大哥,這班頭都發話了,還不動刑?”

這位公人見時機差不多,拿起木棒狠狠地用力一打,這仁宗打小在皇宮長大,不要說挨打,便是挨罵也是極少的。現在貴為一國之君,哪裏承受得起這公人用力一打,立刻大聲痛苦地呻吟道:“啊……!”

“你們竟然敢打官家,你們竟然敢打官家。官家……官家……痛不痛?你們有種打我,你們有種打我……”孟樂真的是急哭了,想不到官家也會被人打。這仁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看到他痛苦的呻吟,孟樂感覺比打在自己都更痛。

吳明聽到隔壁用刑間傳來的呼喊聲,稍作沉吟,問道:“怎麽,這小子敢冒認官家?”

“對對對,大人,你是不知道,這小子不知道多狂,抓進來時,就一直說自己是官家,你說要不要狠狠地打。”柳大班頭,嘴角笑道。

吳明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問道:“沒喝吧?”

“大人,沒喝。”

“啊……啊……啊”“讓你冒認,讓你冒認……”用刑室裏,一棍子一棍子地下去,仁宗身上已經湧出血來,孟樂的嗓子也已經喊出血來。

“吳明!你竟然敢打官家,此次定讓你滿門抄斬!”孟樂大喊道。孟樂還是知道這開封府尹大人是誰的,那可是重臣,上朝時位置可是在第二排的呀。

“喲,這小子竟然知道我的名號,看來是作了一番功課。”吳明低抿一口清茶,漱了漱口,吐在了地上。

“是呀,大人,你不知道,那個下人模樣的人,一路上都在講什麽,自己叫孟樂來著。他也真傻,要冒認,也得冒認個有名號的人,叫孟樂,誰知道是誰!”

吳明聽到這裏,剛想拿起來喝得清茶,立刻跌落在地,心裏直想,難怪剛才聽那聲音那麽耳熟,不會真是孟公公吧?倘若他是孟公公,那這個官家,不會真是官家吧?

“舒服吧,看你小子細皮嫩肉的,想不到,這二十棒下去,竟然還支持的住,不錯不錯!”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太後一定滅你全家。”孟樂呐喊道。

“我死,我看是你們死吧。哈哈……”一眾公人大笑道。

吳明來不及思考,在茶跌落在地的瞬間,便跑到用刑室,抬頭看了仁守一眼,瞬間跪倒在地,“官家,官家,臣……臣有罪!”

吳明一衝進來看見那滿身血跡的年輕人,雖然狀態不錯,燈光昏暗,但是他還是認得,這是官家,這絕對是官家。自己站在他下麵五年了,哪有可能認錯?

“快快快,鬆綁,鬆綁呀!”吳明急呼!

沒有動手打人的公人,立刻跑過去,把仁宗還有孟樂的繩子給解開了。仁宗因為打得過重,全身已經沒了半點力氣,頓時癱倒在地。

“快傳太醫,快傳太醫!”孟樂跑到仁宗麵前,把仁宗扶起來,靠在自己腿上,一邊哭著,一邊大聲呐喊。

動手打仁宗的那位公人,大小便已經失禁,全都落在褲子裏,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要不是拄著木棍,隻怕已經倒下了。

柳大班頭,總覺得眼前有無數飛鳥飛過,想看清楚是什麽鳥,卻什麽也看不清楚。

他們兩人都在頭腦中,同問一個問題

“怎麽會是官家?怎麽可能是官家?官家,怎麽可能就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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