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與民同樂

傍晚時分,這雨總算是停了,但雨水衝涮後造成的道路泥濘,卻實實在在的把整隊的行程給拖慢了,商銘坐在轎子裏邊,很鬱悶也很生氣!當整支糧隊抵達驛站時,商銘他的下人去了春香樓,卻的時候連象征性的問下秦牧也沒有。

“表弟,這監糧使是不是很大的官?”王二柱看著商銘的背影問道。

“你怎麽突然之間問這個?”秦牧很是奇怪,王二柱一個粗人,怎麽突然之間問起這個來了。

“,隻是好奇,這商整得像多大官一樣。哦,對了,跟李將軍比,誰更大些。”

“監糧使其實並不是官,隻是吏而矣,此次西北賑災,隻是送糧隊。最重要的工作,還得留給朝廷派下來的欽差大臣。所以,這監糧使無論正副,根本就沒有官職這個概念,此次這些廂軍們會叫我們一聲大人,那是看得起咱們。再說,一般擔任監糧使的人,在京中多多少少也算個官。

至於同李將軍相比,從品階上比,李將軍的官職要大一些。但是,咱們大宋一向以文壓武。如果他們真的見麵了,還是李將軍向商大人行禮。”秦牧解釋道。

“怎麽可以這樣!我最看不慣商銘那樣的人,仗著自己是個官,完全看不起人。你看看,打從進了糧隊,除了跟你說過話外,還跟哪個人說過話?真是太目中無人了。”王二柱氣呼呼說道。

“喲……不錯嘛,表哥,你都會用成語啦,而且還沒用錯,挺厲害的。”秦牧拍著王二柱的肩膀大笑道。

“原來你們在這裏呀,怎麽樣,我們兄弟幾個今天心情好,打算好好喝一盅,不知道兩位是不是一起參加?”一名下巴光光的中年人咧著嘴笑道,那笑聲把那肥胖的肚子也震得顫顫微微。

“對呀,秦大人,咱們兄弟從來沒有見過你像這樣的官,不參加一下,我們心裏都不舒服。”一個年輕小夥子接話道。

“怎麽要喝酒呀,我可不太會喝酒。”秦牧半開玩笑道。

“走走走,喝得多便多喝一些,喝得少便少喝一些,有什麽關係。”剛才接話的一個年輕道。

“老吳頭,你都這麽說了,我哪裏好不同意呢。”秦牧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這老吳頭,今年其實才四十五歲,之所以大家夥都叫他老吳頭,說起來,這其中還有一段故事。

說是有那麽一天,當老吳頭押解貨物歸家後,發現自己婆媳已經跟別人好上了,而且堂而皇之住在了一起。老吳頭看到後,肺都氣炸了,提著一把刀就衝向婆媳的新家。

老吳頭拿著刀衝時,這婆媳的姘頭剛好在家。一見老吳頭提著刀衝進來,二話不說,也拿起刀跟老吳頭幹起來。老吳頭軍伍出手,這姘頭哪裏是老吳頭的對手,沒幾下工夫,已經留下幾處刀傷。

老吳頭的婆媳擔心姘頭受傷,跑過去哭訴,說自己這十來年過得是如何的辛苦,家裏活一樣不少全得自己做,這外頭的活計也全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做。家裏家外的活全她做了,她不怪什麽,她隻怪自己有個小疾大病什麽的,沒個人在身邊。心裏麵那個寂寞,令她很難受。

就是在這個時候,就是這個男人走進她的,給了她老吳頭給不了她的東西,讓她體會到做女人的幸福。餓了有人送飯,渴了有人倒水,生個病在**躺著,還有人哄著她。

末了,這婆娘跪在地上求老吳頭說,你殺了我沒有關係,這些年,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已經過了幾年快樂的日子,現在死也值了。但是,你不可以殺了這個男人,他沒有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勾引了他。

老吳頭看到自己婆媳竟然如此為他們求情,心裏那個氣呀,揮起手中的刀便要砍下去,想不到,這男子也是血性漢子,立刻衝過來,抱著老吳頭哭著說,隻是答應放過這婆娘,殺了他,他也沒有意見。

然後這姘頭,老吳頭的婆娘兩人就在爭著死了。老吳頭一看,知道即使自己把婆娘要回來,她的心也不在自己身上,很有可能會選個機會自殺。是以,老吳頭把腳一跺,卻村裏找了教書先生,寫了一封休書給婆媳,從此一刀兩斷。

事是這麽處理了,可老吳頭押在心裏頭的那股氣,卻始終沒有辦法消去。氣壓在胸中無法卻除,結果就是過了一晚上,他的胡子便全白了,這也才有了老吳頭這個稱呼。

他嫌這個年紀輕輕便白了胡子不好看,便自己拿刀刮了幾回。到了後麵不用他刮,這胡子也沒長出來了,下巴也就一直光禿禿的。下巴雖然禿了,但這個名號卻一直留了下來,叫來十來年。

老吳頭家中老母在他小的年紀便已經不再了,家鄉也無可眷戀之人,是以,打從離開家鄉,便再也沒有回去。

有資曆,辦事老練,使他成為這次廂軍的領頭人,在廂軍中名望非常高。

“既然秦大人同意,那咱們快些進去,這兄弟們都等不及了。”

“走!”秦牧挽著老吳頭的肩膀便走向後院。一進後院,果然看到五張桌子排成一橫,桌上擺滿了大碗,居中的位置零星放著幾塊下酒菜,酒一罐一罐地排列在桌子兩側。

一見秦牧進來,一眾廂軍拿起已經裝好酒的大碗,大喊道:“秦大人,來,幹一杯!”

秦牧拿起送過來的酒,碰了一下吳老頭,還有王二柱的酒碗,高舉過頭,大聲道:“兄弟們,幹了!”

“幹!”眾位廂軍齊聲道。

隨著聲音,一眾兄弟都大口大口的吞著碗裏麵的酒,那來不及吞下去的酒水順著嘴角流到了胸膛之上。

秦牧把碗一舉,長舒一聲,道:“兄弟們,怎麽樣,糧草有沒有安排妥當?”

“回秦大人,都已經安排妥當。秦大人,你可放心,咱們還安排好幾位兄弟在那裏守著呢。再說,這是州府驛站,量哪個毛賊也沒有這個膽量,敢入驛站劫糧。”老吳頭一邊揚碗,一邊自信道。

“老吳頭,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可大意呀。這可是救災糧,倘若有什麽閃失,後果不堪受想。”秦牧提醒道。

“大人,你說的是,我們一定會小心萬分的。”老吳頭聽到秦牧如此交待,那燦爛的笑容也收了起來。

秦牧看著一眾廂軍也把碗放了下來,心想,這些人走了一天,也淋了一天雨,都,算了,讓他們玩一個晚上吧。今天,大不了辛苦自己了。想到此處,秦牧把碗舉了起來,大聲道:“眾位兄弟,難得有個機會好好喝酒,咱們一碗。感謝各位兄弟的辛苦,也請各位兄弟,再堅持一會兒,過不了多少天,便可以抵達目的地,到時候,領到押解錢,本官定然好好款待各位兄弟。”

“謝大人!”舉在嘴邊的大碗酒,立刻消失於喉嚨間。

“好了,你們喝吧,本官還有一點事得離開一會兒。記住,不可以喝得太多,否則,本官可是會追究責任喲。”這最後一句話,是秦牧對著這些廂軍們說的。

廂軍們,也知道這位大人是開玩笑來著,便也隨著笑道:“請大人放心,明天起來,我們一個個絕對不會耽誤事。”

“那各位兄弟們玩好,喝好。”說完,對著王二柱道:“表哥,我們去糧倉,還是小心一點好。”

“秦大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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