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押解歸京

人頭落地,萬事皆了,恩也罷,怨也罷,一切都隨著那滿地的鮮血沁入泥土,消失於這大地之間。.

秦牧長舒一口氣,總算都結束了。有了這麽一場教訓,這岷州城一定可以太平一段時間,自己即便是死,也算是值得了。

許明呢,也長舒一口氣,這秦牧子應該要回京了,看來迎奉上官還真是累。這些文人比起在軍營裏的那些大兵們,難可真是難對付太多了,如果可以選擇,自己寧願當個武將來得舒服些。轉念想想,秦牧一口氣殺了這麽多人,應該不會怪到自己頭上吧?嗯,這是秦大人的主意,應該不會找不到自己身上。

那秦牧會不會有事呢?應該不會的,秦牧是王相爺的人,有王相爺在,一切都可以平安無事的。對對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許明,擦了一把汗,自我安慰道。

岷州城的百姓,當看到滿地的鮮血,滿地的屍體之時,這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這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事情。所有的百姓,一開始是一片寂靜,然後就是一陣大爆發。所有的百姓立刻切換到手舞足蹈的模式,好不開心。

整個街道都被歡樂浸透了,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最燦爛的笑容,不管是豪放的,含蓄的;公子哥,大姐……形形‘色’‘色’,不同種類,每一個人都是那麽地開心,那麽地興奮,一切都是那麽地喜氣洋洋!

看著底下那高興的百姓,秦牧知道,今天晚上,他們一定會吃的很飽,然後又會因為過於興奮而睡不著覺。到這個,秦牧突然想起了來了,不如趁熱打鐵,反正還有一些賑災糧,直接全部發下去,趁著現在自己的威望還在。

想到那便去做,秦牧跟許明嘀咕了幾句,許明一聽也覺得不錯。兩人一合計,便直接朝著州衙而去。這高興的百姓,根本不知道,看台上的秦牧秦大人還有許明許大人,已經離開了。

秦牧和許明剛剛到達州衙,人都還沒來得及休息,這衙‘門’的老仆人便走到許明的耳,耳語了幾句,這許明的臉‘色’立馬難看了起來。秦牧一看,不由得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京城來人了,來宣旨來了。”許明帶著一種緊張的心情答道。在他看來,宣旨給外官,大多沒有什麽好事,莫非此事已經讓京城知曉了?不過,想想,也算是正常的,這麽大的事情,若京城到現在都還不知曉,那就真是怪事了。

秦牧並沒有把這個事情看得太重,隻是嘴角笑了笑,道:“來了不就了,咱去接旨不就行了?”

許明拉著秦牧的衣袖,頗有一警告的意味,“秦大人,本官先給你提個醒,來宣旨的公公,這表情看著似乎不太對勁。”

“多謝許大人提醒,走吧,我們一塊去接旨吧。”秦牧依然還是那股笑意。

許明看到秦牧如此不放在心上,也不知道秦牧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便跟著秦牧來到後衙書房接旨去了。

等了後衙,許明這種不祥的預感,越發明顯起來,廳院裏站著都是內殿直的禁軍。隻有這麽些才稱得上禁軍,這些人不但人長得高挑,而且那氣質,那身板,都是萬中無一的人才。最重要的,這些人無論是弓馬‘射’術、步法、劍術還是刀法都是無比‘精’湛的人物。

許明殿試時,見過這些人,在心底裏對這些人便充滿了各種敬佩。而且,他也知道,如果有他們出現的地方,都是有大事的地方。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來到‘門’口,秦牧和許明兩人正要走進書房,卻沒有想到,站在‘門’口的內殿直的禁軍,把許明請了出去,讓他們在外麵候著。秦牧一看,也沒有多想,隻是讓許明在外麵候著,反正又不關‘門’,他也可以聽見的。

秦牧一進房內,站在正中的一名手捧聖旨的太監喊了一句:“可是監糧副使秦牧?”

“正是本官。”秦牧一彎腰答道。第一次聽到太監話,秦牧還真有些不太習慣,實在無法想像,一個男子的聲音,竟然也可以如此嬌媚。

“接旨。”太監朗聲道。

秦牧自然反應便是要跪下的,可是看到周圍的人員,都筆‘挺’‘挺’的站直,回頭去看了一眼許明,發現許明也隻是低頭候在那裏,並沒有下跪的意思,他就低頭候著了。但聽得: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經查,西北賑災監糧副使秦牧,矯詔聖意,擾‘亂’地方,行不軌之事,其罪可誅。念其護糧有功,即日押解回京待審,欽此。”

秦牧本以為這個聖旨會比較地長,卻沒有想到,隻用了那麽一會兒的工夫,這旨意便傳達完了。隻是按這聖旨的意思,聽著似乎不太妙呀。不過,轉念想想,押解回京待審,應該還有回旋的餘地,心裏也便釋然了。

秦牧記得以前看電視時,好像到了後麵,這做臣子的好像都得一句“謝主隆恩。”連忙,高聲朗起。這太監聽後,卻並不理他,隻是抬頭看了看這內殿直的禁軍,道:“趕緊的,給咱家綁了,急著回京呢。”太監聖旨一收,往外走去。

許明是本朝人,也算是當了一段日子的官員,對於這聖旨裏頭的意思,他還是比秦牧知曉更多的。雖然這裏頭,一句都沒有帶上自己,可是如果秦牧的事情全查出來,難免不會連累到自己,更何況,這裏頭有一句“矯詔聖意”,也明他真不是相爺或是官家派出來的。這樣的罪,那可是大發了。

許明想到這裏,連忙湊到這名傳旨太監身邊,問道:“這位公公,不知秦大人可有什麽事?”

“這也是你可以打聽的?”公公橫眉冷語道。

許明看到公公如此態度,自然不敢再言語,滿是謙恭的把公公送了出去。轉身對一位年輕的仆人道:“你趕緊上京一趟,找找我叔父,讓他盡量多活動一下關係,秦牧此人做事雖不顧後果,可心底裏到底是個好人,我們得救他一命。”

“可是,老爺,他得罪是官家,這……這事可能很難辦成吧?”年輕的仆人提出了自己的擔心。

“別管那麽多。”許明往後院而去,秦牧的一眾好友現在還不知道這個事情,所以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若是讓他們知道秦牧要押解歸京,他們不‘激’動就怪了。他們一‘亂’,不但無法救出秦牧,隻怕他們也會牽連其中。不如,趁現在,趕緊去通知一番,若真做出了什麽出格的事情,隻怕會越添越‘亂’。

許明轉過屋角的時候,對著這年輕仆人道:“趕緊去,務必趕在他們之前,到達京城。”

這位仆人一看,沒得商量,連忙到後院的馬廄裏牽馬趕赴京城。

這些內殿直把秦牧綁好,不帶任何耽擱,立刻啟程,根本就不會想著讓許明陪著吃個中餐,或是晚餐什麽的。搞搞娛樂節目呀,見識見識岷州的風土人情啥的,都沒有,隻是單純來接任務。

岷州的百姓因為解決了宋清等一夥人物,正在興奮之中,許多人家都已經把之前領到的賑災糧下鍋了,等待著結束外麵熱鬧外,便可回家吃個飽飯。

人在興奮之中,最能抒發自己的情緒的,莫過於大笑、大鬧、載歌載舞、做些平常不敢幹,卻又實在想幹的事等等過‘激’的手段。這岷州城的百姓,不管哪種方式,都有人在用。

在街上直接打滾的,脫了衣服‘裸’奔的,跳到護城河玩鬧的(雖然護城河已經完全幹涸),在街市‘亂’扭,‘亂’扯的……都有。看得出來,百姓是很高興的。

但這一切很快便停止,因為一輛車,一隊人馬的經過。而這個隊伍,就是押送秦牧歸京的隊伍。

隻見得秦牧的手腳都被冰冷的鐵鏈銬著,裝在木製的囚車上,正被一匹馬拉著。前後,各有兩隊內殿直的禁軍騎著馬押送著,囚車的後半部分,公公坐著轎子隨隊伍前行。

看到如此一幕,百姓們徹底不淡定了,這叫什麽事?剛剛這位大人替岷州城解決了這些大麻煩,怎麽還沒過去半個時辰,這大人就被綁了?而且看這架勢,看來罪刑還不輕呀。

這肯定是宋清那些狗賊們‘弄’出來的。這是所有百姓,心裏頭的想法。

“大人,救你放過秦大人吧!”也不知是誰第一個跪下,喊了這麽一句,在街上的百姓,齊刷刷地集體跪下,全都是給秦牧求情的。那聲音,幾百上千人同時喊一個口號,果然不是白蓋的,聲震天地呀。

秦牧看到百姓的這麽一幕,心裏還真是感慨,其實百姓真的很容易感恩,隻要你心裏有他們,給他們一口飯吃,百姓便會記著你的恩,念著你的好。而且,為了你的那一恩,百姓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

屠狗之輩多義士!

“幹什麽?想造反是吧?”公公坐在裏頭,發現這轎子突然停了,正想罵人,卻看到這麽多的百姓齊刷刷地跪倒在地,也不管其他,直接一句話喊了出來。

‘女’人的尖嗓子這麽一喊,所有的百姓都知道這是太監,而能指使太監出來的,也就隻有官家了。看來,秦大人,這回麻煩大了去了。

“公公,求求你放過秦大人吧,秦大人是好官呀。”

“是呀,公公!求求你放過秦大人。”

求情聲響成一片。

公公並不想生那麽多事,這秦大人是好官還是貪官,這完全不是他考慮的事情,他知道官家‘交’待了什麽給他,他得什麽時候回去‘交’差,否則官家會如何如何雲雲。

是以,公公出了轎子,站在轎子上,扯著‘女’人的尖嗓子,大聲道:“都給我退下,若再有阻攔者,殺無赦!”

聽到公公如此言語,兩旁的禁軍‘抽’刀候著,隻待著公公一聲令下,便直接衝過去,殺了為首的百姓。

自古便有罰不責眾的概念,而這一思想也深深地植入百姓的頭腦中。雖,有了公公的警告,這亮閃閃的兵器候著,可是百姓們還想再試試。這想的人,也就有了。

秦牧看到百姓還打算替他求情,心裏過意不去,不管這公公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都不可以拿命去輕易嚐試。秦牧雙手一握拳勸道:“各位百姓,你們的心意秦某人領了,若是為了秦某人的死活,讓你們流血,秦某人即便到了閻王那裏,也不得安心。還請,各位百姓空出一條路來。你們放心,我秦某人福大命大,絕對不會有事。”

“還站在那裏幹什麽,給我讓開呀。”公公焦躁道。

百姓被秦牧這麽一喊,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再堅持下去,隻怕真的會有‘性’命之憂,而且自己再怎麽求情,主事人都不在這裏,光憑那麽一個死太監,就有用嗎?這不可能!

看到百姓靜靜地空出一條道來,這內殿真一行人,便騎著馬往城外而去。而百姓們呢,並沒有哪一個起身,而是在不停地呼喊著,他們的救命恩人——秦牧。

聲聲呼喚著,“我們的秦大人,你要去哪裏?”

日光裏,群呼中,兩列人馬,一轎子,一輛囚車,向著東方前進。留下許多背影,留下了許多不能言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