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為人師表

喧鬧一陣,議事堂內再也無人報名。太史昆盤算一下,覺得人手也差不多了,遂道:“諸位,文路人手暫且就這麽多!不過報了名的請切記,咱們去梁園不是教育子弟的,是尋機策反貴族、挑撥梁氏內訌的!所以,各位要做的便是忽悠住那些公子哥,定要他們將咱們奉若神明才好!”

報了名的幾個人一片茫然,誰也想不出如何做才能讓旁人將自己當個神仙來拜。

太史昆道:“邱小乙、崔道成,你們二人授課時也甭管什麽佛經道經了,隻管使足了勁整黃段子就成!實在沒得講,說點宮闈豔史、太後秘聞什麽的也行!若是不會說,就趕緊的上網去查……呃……趕緊的找侯逡、夏燎他們去學!那些個京城浪**兒最會說這個!你二人要拿出練武的勁頭去背誦,務必保證連講兩個月黃段子不帶重樣的!”

邱、崔二人對視一眼,無奈點頭。

太史昆轉臉對著秦暮城嘿嘿一笑,道:“老秦,作為一個教授禮儀的先生,平日裏穿衣打扮一定要大膽!這個就叫做吸引眼球!至於大膽到什麽程度呢?我送你四個字:驚世駭俗!”

秦暮城驚叫道:“啊!怎麽穿衣還有驚世駭俗的?”

“不驚世駭俗,怎麽能唬住那些公子哥?”太史昆正色道:“比方說,你要穿綢衣,就一定要帶個頭盔;若是穿盔甲呢,就一定要配一雙木屐!哪怕是你半夜穿著一身褻衣起來小解,也一定不要忘了套上雙馬靴!若是有人嫌你穿得怪異,你便一撇嘴,道‘上月末,秦少遊在汴京獅子樓便是這樣穿著的!’,懂了麽?”

秦暮城聽了個目怔口呆,喃喃道:“這樣也行?”

太史昆哈哈一笑,道:“你啊,過時了!此曰潮流,曰時尚,曰混搭,曰朋克!那幫公子哥一聽這些個字眼就渾身得瑟,你聽我的,一準沒錯!記住,你的作風一定要狂、要傲,要敢於對所有人咆哮‘土包子!’明白了沒?”

“唉!你就糟踐我!”秦暮城雙手抱頭,蹲在一旁不吱聲了。

太史昆一指皇甫瑞,道:“瑞兄弟,你得多教點深奧的,懸乎的,懂麽?”

皇甫瑞道:“曉得!賭馬不就是賽馬麽?到時候我教點摸馬骨、捏馬筋的秘術,總之讓那些公子哥學會如何分辨上好賽馬就是了!”

“笑話!誰讓你教授實際的了!”太史昆把眼一瞪,道:“不是說了讓你忽悠人的麽!”

皇甫瑞麵帶苦澀,道:“這相馬之術如何能忽悠人?把劣馬硬說成好馬,人家騎上去一溜不就穿幫了麽?再者說,夏國人善騎術,又豈是這麽好糊弄的?”

“朽木不可雕也!”太史昆手指窗外一匹健馬,道:“皇甫瑞,你來說說這匹馬怎麽樣?”

皇甫瑞眯起眼睛一瞧,道:“蹄闊二寸七厘,腿長五尺三寸,每步邁出,應在四尺九寸左右,算得上是上乘。不過此馬胸窄臀寬,後腿力足而前腿不穩,所以趕趕路還成,賽馬卻是上不了台麵的。”

眾人聞言,一片讚歎,尤其是此馬的主人王進更是欽佩不已。不料太史昆冷哼一聲,道:“你方才所說,僅是此馬表相,膚淺,膚淺了!依我看來,此馬腹部鼓脹,說明腸道上佳,喘息悠長,說明肺活量不錯,這都是成為一匹賽馬的潛質。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馬血脈略微薄弱了一些,其原因是馬匹的心髒動力輸出不足。不過呢,我有一秘法,可將其升級改造!”

“啊!都什麽和什麽啊!居然還有這樣相馬的!”皇甫瑞呆了半晌,道:“那心肝肺腸什麽的都在馬腹之內,如何能看得出來?再者說,心病還有什麽改造的?”

太史昆微微一笑,道:“將馬四蹄捆住,每日浸入水中憋悶一刻,並喂食蒜五斤、蔥十斤。如此半年,此馬心脈加強,便可成長為一匹上好賽馬。”

此言一出,議事堂內一片驚呼。皇甫瑞倒退三步,驚異道:“昆哥……這……這都是真的?”。

太史昆聳了聳肩,道:“假的。”

“啊!”皇甫瑞如夢方醒,道:“難不成,這便是忽悠相馬術?不過……萬一半年後那馬匹被禍害死了,或是沒變成賽馬,那不就穿幫了?”

太史昆道:“如果半年的時間咱們還不能將小皇帝扶持上位,那等不到你穿幫,咱們也該跑路了。”

“也是,也是啊!”皇甫瑞喃喃幾聲,蹲一邊領悟去了。

太史昆招呼馬植道:“老馬,廚藝與食療養生的區別,你可知道?”

馬植臉色微紅,硬著頭皮說道:“無非……無非就是糊弄著公子哥們將燕窩海參什麽擱一塊燉唄!不過燕窩海參什麽的我都還沒有吃過,說實話我還真不怎麽會倒弄……”

太史昆一拂袖,訓斥道:“幼稚,幼稚!這些玩意你沒吃過就成好東西了?什麽燕窩海參的那些公子哥天天吃,你能糊弄的了哪個?你應該糊弄他們喝綠豆湯,吃生茄子、生蘿卜!”

馬植聞言大驚,道:“這怎麽個糊弄法?這些東西有誰個不吃的?”

太史昆道:“吃法和吃法也有不同嘛!比方說綠豆湯,那得十斤綠豆熬成一碗湯,喝了才算是食療,比方說蘿卜,得半夜爬起來一口氣吃五斤才能算數!哎,你還別說忽悠兩個字,這可都是過去的書本上白紙黑字寫著呢!”

“還……還有這種書!”馬植攪著手指,喃喃道:“這麽個吃法多難咽啊,怕是窮的沒飯吃的人也咽不下去!這如何說動公子哥、大貴族們吃?”

太史昆無奈搖搖頭,道:“咱們大宋有什麽高壽的名人麽?”

馬植咬著手指道:“嗯……蘇頌蘇尚書、文公文彥博、範鎮範學士……”

“行了,”太史昆道:“你就說,這些人都是吃了你的食譜才活著麽大的!”

“啊!”馬植道:“蘇尚書與文公還好說,可範學士去世那會,我才是個小孩子,如何能給了他食譜!”

“你就說你今年六十八了!看起來年輕是因為你保養的好!你就是彭祖第六代傳人!為什麽彭祖從堯帝到這幾千年了才隻傳了六代?因為前五代人人活八百歲,都是到了五百多歲才收徒弟的!怎麽樣,會吹了不?”

馬植一抹滿頭冷汗,連聲道:“會了,會了……”

太史昆道:“會了?那別人找你來看病時你先說什麽?”

馬植硬著頭皮說道:“就說……就說我是彭祖傳人……”

“錯!”太史昆道:“你應該什麽也不說!你就那麽盯著他冷冷的瞧,瞧上一時半刻的,一直把他瞧得渾身發了毛,再說句‘回去,想吃啥就吃點啥!’非等他磕頭作揖哭的不成人樣了,你再給他開點綠豆湯什麽的,懂了麽!”

“懂了,我真懂了……”馬植吐了吐舌頭,趕緊躲開了。

太史昆洋洋得意笑了幾聲,向眾人說道:“怎麽樣啊,諸位說說,這文路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麽?”

議事堂內眾人聽得這般教學法,皆唏噓不已,紛紛表示足夠了。卻聽得李巧盼幽幽一聲歎,道:“不是說梁氏一門三家內亂麽?梁乙堯、梁乙舜你能搭上話,那梁皇後呢?就憑你們這個忽悠法能見著皇後?哼!”

“嘶!”太史昆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頓時變得滿臉通紅。他支支吾吾說道:“誰說就搞不定的!高先生,這梁皇後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高大壯道:“梁皇後麽?閨名蝶花兒,年方二十二歲,圓盤大臉,平胸,臀部枯瘦,小腿卻是粗壯。其它的麽,沒有了。”

“沒有了?”太史昆道:“性格呢?她的性格是什麽樣的?”

高大壯聳聳肩,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啊!不知道!”

太史昆撓了撓頭,道:“既然情報上沒有,咱們就自己分析!她的生長環境怎麽樣?”

高大壯道:“其生父母乃梁氏旁支的,自幼被上一任小梁太後、也就是小皇帝的母親、夏國上一任統治者收養。換句話說,她自幼在皇宮中長大。”

太史昆點了點頭,道:“嗯,是定向培養的接班人。如此說來,其政治素養、情商、智商、宮鬥能力皆為上等!老高,再說說她監護人、小梁太後是個什麽樣的人!”

高大壯道:“對於小梁太後,情報還真不少。不過總結成幾個詞語,那就是尖酸、刻薄、粗魯、殘暴。其最酷愛的,便是觀看男人相互殘殺,尤其是戰場上數萬名男人互相殘殺!如果非要用兩個字來形容的話,那就是:變態!”

“評價這麽低!”太史昆道:“這是誰給出的評價?”

高大壯道:“這是遼國駐夏國的使者給出的評價。這位使者在夏國居住二十年之久,進出皇宮非常方便。此評價來源乃是種公截獲的使者對遼國樞密院的密信。”

太史昆頷首道:“如此說來,此評價應當很客觀。”

高大壯應道:“看這樣子,小梁太後養大的孩子也好不到哪裏去。這一代的梁皇後,估計也是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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