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哥不是白叫的

“噤聲!”梁皇後一聲叱,止住了梁乙魁。而後麵向朱大貴,道:“朱先生,你看……”

朱大貴輕搖手指,笑道:“我為客卿,隻有念念律令的份兒,卻沒有執行律令的權利。所以麽,皇後娘娘想要問的事情,就莫要向我開口了。這事兒,得問您自己。”

皇後聞言一凜,道:“我明白了。”話罷,梁皇後喚過梁乙魁,令其下馬解甲跪地,問:“你可知今日幾時開試?”

梁乙魁見狀也有些慌了,忙道:“姑母,是……巳時還是午時來著……”

梁皇後搖搖頭,又問梁乙魁手下騎士:“你們呢?可知幾時?”

騎士首領道:“回娘娘,辰時三刻。”

皇後道:“你既然知道,可提醒過主將麽?”

“這……這……”騎士一陣支吾。

“很好,很好。”皇後道:“梁乙魁杖責二百!一百杖,是軍法,一百杖,是家法!行刑完畢,逐出軍中,回家麵壁三年思過!爾等十名家將,明知主上犯錯卻不知提醒,實為惑主奸仆!統統斬了!”

令畢,一夥親兵衝上前來,捉了梁乙魁一夥,打的打殺的殺,好不血腥。皇後目視行刑完畢,將目光又看向了朱貴,卻不曾想,皇後的目光恰恰與朱貴的眼神碰在了一起。

那是一道什麽樣的眼神!三分,是知遇之恩;七分,是炙熱的愛慕!皇後紫金麵具下的麵孔,竟是不由得一紅。梁皇後定了定心神,柔聲道:“眾愛卿,上陣!”

戰鼓轟鳴,馬蹄陣陣,懷仁堂十八小將率領百八騎士,奔騰而出!隻見他們的隊伍不停變換著隊形,一會兒擺出個s形,一會兒擺出個b形……啊不,一會兒擺出個九曲長蛇陣,一會兒擺出個雙回燕翼陣,殺氣騰騰,**氣回腸!

不一會,十八小將已是接近了敵軍的山寨。敵軍的山寨是個什麽模樣呢?從外觀上看,是矗立在峽穀之中的一道十丈高木牆,雄偉無比。不過小將們都知道,這個木牆千萬不能攀爬,因為這是樹枝搭起來的。別看木牆上有模有樣站了幾個弓箭手,人家那弓箭手腳底下可是踩了梯子的。

十八小將縱馬狂奔,轉眼來到城前百步處。城頭上一陣梆子響,箭如雨下。諸位看官千萬不要以為因為是演戲殺生軍就胡亂派出一些弓箭手應付,人家殺生軍派出的弓箭手絕對都是些百步穿楊的主!你想想看,一刻時光,射出兩千隻羽箭,箭箭擦著人頭皮過去,愣是沒傷到一個,這是何等能耐!如此造就出的視覺效果,絕對比後期製作添加的特效正點許多!

“當裏個當,當裏個當,當裏個當裏格當裏格當!”太史昆翹著二郎腿,口中念念有聲。

此時的太史昆,正與李乾順端坐在數百步外的樹蔭下。小皇帝李乾順今日穿了一件布衣,頭上亦是隻綁了一塊頭巾,看上去與尋常百姓沒有絲毫區別,隻有腰間隱隱露出的那一方玉璽才能顯示出他的與眾不同之處。再看不遠處眾人擁簇中的那位金麵鳳袍女子,他二人哪裏像是一對夫妻?

“我能稱呼你一聲昆哥嗎?”李乾順冷不丁問出一句話。

太史昆手打拍子,隨口說道:“無妨無妨,禦弟你直管喊就是了。”

李乾順撇撇嘴,道:“你口中當裏個當的念個不停,是什麽意思?”

“配樂咯!”太史昆笑道:“這麽精彩的古武大戲,怎能沒有配樂呢?”

李乾順搖了搖頭,又問:“朱大貴有什麽法子接近梁蝶花那妖婦?我怎麽瞧他光站在哪兒搖頭晃腦的,卻不上前搭話?”

太史昆道:“我也不知道啊!大貴他說了,泡妞這種比較有內涵的事兒請外行人走開!哎,禦弟,我有件事情想問問你,可又開不了口,好生鬱悶呀!”

李乾順翻了個白眼,道:“太史昆,你又不是我大夏子民,就盡管拿我當個普通人來看便成!你可以叫我聲兄弟,也可以叫我乾順,禦弟兩個字,就免了!禦弟這兩個字,是我稱呼別人時用的……唉,反正就是聽著別扭!你有什麽事就趕緊的問!我沒那麽多講究!”。

太史昆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乾順小兄弟,我就是想問問,你跟那個梁蝶花,圈圈叉叉了沒?”

“什麽叫圈圈叉叉?”

“嗯……就是房中之事咯!”

李乾順小臉一紅,惱怒道:“沒有!”

太史昆鬼鬼祟祟將腦袋又往李乾順身邊靠了靠,小聲道:“眼看著自己還沒碰過的媳婦被別人泡,你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呢?”

“太史昆!”李乾順惱羞成怒,一蹦老高,吆喝道:“我要和你單挑!”

“噓……”太史昆手指一搖,莞爾笑道:“禦弟快看,大戲開始啦!”

轟隆隆,木牆後也響起了隆隆戰鼓聲。兩片木門搖搖晃晃的開啟,自打門內奔出一大隊馬軍來。眼看這隊馬軍上的騎士,怎得一個彪字可以形容!什麽長刀蛇矛,什麽鱗甲鋼盔,這隊騎士根本不屑於使用!騎士們個個光著膀子,露出黑黝黝的健壯肌肉,手中武器,清一色長柄大斧。

這隊騎士,足有三百人!不過十八小將齊齊一聲喊,竟是變換了陣型,摔著二百家將擺出了一個圓陣,反將三百騎士包圍起來,大占上風。

也許是敵軍統帥瞧出了十八小將的勇武,隻聽得木牆後又是一聲炮響,門內奔出整整三十六員戰將。這三十六員戰將,兩個對上一個,與十八小將廝殺起來。

“嘖嘖嘖!子貢這小子有點水平呀!”太史昆捏起茶盞咂了一口,悠然道:“幾天前,這小子連馬都騎不順溜,這才幾天,居然都會蹬裏藏身了!”

李乾順笑了一聲,道:“他那哪裏是蹬裏藏身!他臨上陣前怕墜馬丟了人,所以就將自己捆在馬背上了。看他這個情勢,乃是從馬上跌下來了!你瞧,我姐姐假裝著拿槍刺他,不是又將他托上馬背了麽?”

太史昆撫掌大笑:“可不是麽!經你這麽一說,我也瞧出來了!哎,對了,子貢這般與你出力,是不是意味著米擒家站到你這邊來了?”

李乾順搖了搖頭,反問道:“你可知道米擒家是怎樣挑選世子的麽?”

太史昆道:“願聞其祥。”

乾順道:“生意人眼中最看重的就是錢,選世子呢,就是比比誰會賺錢。米擒家有資格做繼承人的,一人給十萬貫錢,一年時間……”

米擒家的這個法子,卻是與猶太人的做法差不多。太史昆微微一笑,接口道:“誰賺的最多,誰就是世子,對嗎?”

乾順哈哈一笑,道:“錯!誰賺的最多,誰就執掌米擒家錢莊;第二的,執掌礦場;第三的,執掌店鋪;第四的,執掌商隊;第五的,執掌田產;第六的,執掌庫房……最後一個麽,當世子!”

太史昆聞言一愣,不過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他歎道:“原來如此,所謂世子,就是當做質子來用的。而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本錢,執掌了錢莊的那個人,才是米擒家真正的家主。”

李乾順道:“正是如此!子貢那時候年紀小,賺錢當然賺不過另外幾個繼承人,無奈下做了米擒家給梁氏的質子。不過他並不甘心,因而想押寶在我身上,盼望著我能重掌大權,他也好有個翻身的機會。”

太史昆眨了眨眼睛,道:“我倒是寧願相信,子貢他是真心想與你做朋友的。”

乾順沉默片刻,淡淡說道:“勝了,我與他是君臣,敗了,嗬嗬,我唯有一死。朋友這兩個字,沒機會的。”

太史昆拍了拍李乾順的肩頭,突然說道:“對了,你剛才叫我昆哥了是!”

乾順道:“怎麽?你擔不起麽?”

太史昆笑道:“我嶽丈還叫我昆哥呢!我都沒說擔不起這三個字!你這麽個小孩,我有什麽擔不起的?我太史昆做人大哥,向來不是白做的,這麽著,我給你個承諾,無論事成與否,我保你一條命。”

李乾順盯著太史昆看了良久,長舒一口氣,道:“昆哥,你這話一說,我險些喪失了爭奪朝政的誌氣。有時候我想想,每日裏坐在你天京城的海邊吹吹風享受一下日頭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呢!”

“哈哈哈,才多大點的孩子,居然口氣這麽老道!”太史昆哂笑一聲,手指戰場,道:“看看你嵬名一族的漢子們,可是在為了你揮汗如雨呢!咦?你姐想要幹什麽?怎的策馬狂奔起來了?”

戰場上果然衝出了一位英姿颯爽的騎將,正是嵬名千憐。別看她是名女子,騎術卻是精湛無比。配合座下一匹神駿,眨眼的功夫,她居然奔出了數百步,探臂張弓,箭矢對準的,正是雪白馬車上的梁蝶花。

太史昆猛然站起,驚呼道:“不好!你姐姐發飆了!這丫頭是想殺了梁蝶花與你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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