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天助我也

“昆哥你真的肯幫我?”子貢一下子來了精神,飛快地說道:“其實,我是有些想法的!我這幾天,還是思考了一下如何才能取勝的!咱們先來說說我二叔那一支的,他們掌控著族中的錢莊,因而他們選擇的生意是兌換黃金!

具體是這樣的,大宋的寶仁號在夏國境內收購黃金,不過呢,一方麵他們沒這麽多人手,另一方麵我大夏律法也不允許宋人在大夏通兌現銀,因而寶仁號需要一個代理人。這個代理人,正是我二叔家的繼承人。

寶仁號開出的價格是一百一十貫錢換一兩黃金,而二叔家民間收購的價格是一百零五貫換一兩黃金。表麵上看,二叔家的利潤並不高,可是二叔調集所有家丁,早在半年前就在大夏散布了消息。

黃金這東西,在夏國並不流通,尋常人放在手中也就是個擺設。如今有人高價收購,售金者自然蜂擁而至。目前二叔家商鋪門口早就排起了長隊,二叔以這十萬貫錢收購、售出滾動起來,在這兩天內已經翻了數倍之多!

我想,我們可以在他家對麵也開個鋪子,一百零六貫收,一百零八貫賣,以此阻擊他!我們以兩萬貫作為本錢,滾動的要比二叔家更快!至於另外八萬貫麽,……嘿嘿,還有另外四家呢……”

“得了,甭那麽費勁了。”太史昆搖了搖頭,道:“寶仁號收金子是幫我收的,我開的可是一百二十貫一兩黃金!你要有那精力,還不如直接賣給我呢!”

“啊!背後的金主竟然是昆哥您!”米擒子貢喜道:“那就好辦了,另外四家不用理會了,咱們直接把十萬貫都投到換黃金上就可以了!”

“行了,你別琢磨這個了。”太史昆道:“我算是聽明白了,你二叔家人手費、門麵費、交際費、運輸費根本就沒算到這十萬貫本錢裏去!搞不好,門口排隊的都是托,那些金子都是他們自己家攢的!收金子?我來問問你,你有那麽多驗金的師傅嗎?你總不能不管真偽一並全收!單這一點,你就幹不成!”

子貢聞言,還待爭辯,太史昆一擺手,問道:“你們家的比賽什麽時候結束?”

子貢道:“後天一早,辰正時分!”

太史昆道:“如果到了時候繼任者候選人沒有準時出現怎麽辦?”

子貢道:“那自然是棄權了……什麽!昆哥你是打算……萬萬不可,那都是我的血脈親人,我絕對不可以傷害他們!我們米擒家家風正直,從未發生過為奪取家業傷人之事!我不能開這個先河!”

“誰說我要傷害他們了!”太史昆撇嘴道:“我就是給他們下點絆子!武柏,你帶著巧音去趟寶仁號,打我的旗號,想辦法請老二門下的繼任者喝酒,到時候,嗯,你明白的,那個蒙什麽汗什麽藥,分量別太多喲!”

武柏哈哈一笑,領命而去。太史昆又問:“老三家幹什麽的?”

子貢道:“三叔準備去大宋真定府弄一批定窯名器。這批瓷器,乃是大理國皇室所購,三叔他在四個月之前就委托定窯製造,卻不是這三天!說起來,他也違規了!”

“這不算什麽事。”太史昆仰起脖子大喊:“皇甫瑞,起床,馬上給我跑一趟真定府老孫那裏!下麵,老四幹什麽的?”

“四叔去波斯搗弄葡萄酒……”

“去波斯走賀蘭山不?”

“肯定得走。”

“還用我說嗎?讓思明和如意去乾順他老姐那裏傳個話唄!”太史昆道:“繼續,老五!”

“五叔販馬,去遼西京……”

“馬植,起床了!趕緊的去找二郎,騎他的烏龍龜上路!讓張覺那小子派上幾千人馬把事情給我辦咯!”太史昆道:“繼續,最後一個,老六!”

子貢歎了口氣,道:“六叔如今豁上了,他倒賣軍資!”

太史昆道:“軍資?賣給誰?不會是遼國人!”。

子貢道:“不是,他低價收購了我們夏國禁軍的上好兵甲,賣與大宋的邊將種師道!”

“事兒怎麽這麽湊巧!”太史昆搖了搖頭,喊道:“老秦!我知道你早醒了!抓緊!跑趟老種相公的經略府!”

“你瞧,事兒簡簡單單的辦完啦!”太史昆拍了拍手,道:“小子,你要是能當上家主,能不能在興慶府內配合我一下?”

“你就放心。”子貢說不出自己心裏是高興還是難受,歎氣道:“若是當了家主,無論如何我也會幫助你把興慶府搬空的。”

“借你吉言,我這就要著手準備興慶府之事了。”

想要搬空興慶府,就必須控製一個城門。如今興慶府城北有沒藏、野利兩家兵馬,城東有梁家軍,城南是嵬名阿吳的軍隊,城西則是仁多保忠的十萬大軍。如何從這麽多兵馬中敲開一扇大門,這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

大半夜的一陣吼,懷仁堂亮起了點點燭光,睡覺的眾人全被太史昆吼醒了。可昆哥他老人家拍了拍嘴巴打了個嗬欠,卻準備回去睡覺了。走了沒幾步,太史昆忽然看見兩個搖搖晃晃的人影,定睛一瞧,居然是邱小乙與崔道成兩個人醉醺醺的回來了。

太史昆叫住兩人,切齒道:“你們兩個給我站住!好啊,傍晚的時候讓你倆給乾順打下手,你倆吭也不吭就溜走了,知道眼下才醉醺醺的回來!老實交代,去哪吃花酒了?”

崔道成拍著光腦門,諂笑道:“昆哥,張宵請我們喝的酒,咱哪好意思不喝呢?”

“張宵?”太史昆疑道:“他不是與二郎幾個在興慶府的嗎?怎麽會與你倆走到一起了?”

“昆哥,這事兒前幾天我們給你打過招呼了,不過你那時候忙著準備武試之事,沒聽到心裏去!”邱小乙道:“自從您安排段景住那個養藏獒的去尋張宵,他倆就合夥從興慶府裏搬出來了!如今他倆就露宿在梁園外的樹林中,我們時不常的就找他們去遛狗玩!”

邱小乙這麽一提醒,太史昆也多少記起來些,那段景住的一百多條藏獒猛犬無法在興慶城內安置,於是就與張宵結伴出城了。

邱小乙繼續說道:“前些日子咱們偷軍服,就是與張宵、段景住兩個一起做的。嘖嘖嘖,有了段景住那百餘頭藏獒跟著,咱們偷軍服時直接就橫衝直撞衝進野利家軍營裏硬搶的!他們萬餘兵馬沒一個敢吭聲的!”

崔道成接口道:“昆哥,你猜猜那些藏獒這些日子吃的都是什麽?”

太史昆道:“都是些山林野味?”

崔道成笑道:“哪能!吃得都是軍馬!哈哈哈!”

“軍馬!即便是在產馬的夏國,一匹軍馬價值也在百兩紋銀之上,你們從哪裏弄軍馬喂狗!”太史昆瞪大了眼睛,道:“莫非是搶來的?”

崔道成得意說道:“興慶府周圍軍營多的是!每座軍營裏都有馬廄的!咱們隻是偷偷的將軍營圍欄鋸斷幾根,將藏獒放進馬廄中,嘿嘿,藏獒自己就會捕食軍馬來吃!咱們方才就是去做這事了,嘖嘖嘖,一邊喝著酒一邊觀看藏獒捕食,不知不覺就喝高了!”

太史昆吃驚道:“去軍營捕食軍馬?這都能行?夏國的軍隊有這麽弱嗎?”

邱小乙連忙解釋道:“昆哥別聽老崔瞎嚷嚷!實際也就是在沒藏、野利兩家軍營能這麽幹,仁多家的、嵬名阿吳的軍營戒備都很森嚴的,我們根本不敢去,尤其是那個梁家軍,士兵彪悍,軍紀森然,我們根本不敢靠近城東!”

太史昆愕然道:“沒藏、野利兩家的兵馬很差勁嗎?”

邱小乙道:“他們兩家都是家族的私兵,據我們這些天觀察,他們的五萬兵馬大多是奴隸、牧民湊起來的,與嵬名阿吳的邊軍、仁多保忠的禁軍沒法比!況且他兩家也不怎麽對付,都有些私心,因此兩家的兵營以西門官道為界,各自後退了三裏紮寨。”

“哎呀,犯錯誤了啊,紙上談兵了啊!”太史昆拍著額角,自責道:“這幾天我光想著用什麽計謀,怎麽一直沒有去城跟前看看呢?對了,問你們兩個點事,如果我想奪取西城門的控製權,得需要多少人馬呢?”

“人馬?”邱小乙道:“都七八天了,西城門一直就沒關過,那上麵根本就無人把守啊!沒藏、野利兩家的貴族夜夜都要去城裏尋歡,若是關上城門他們也不樂意呀!”

崔道成一拍胸脯,道:“若是昆哥想要西城門,就我們幾個人,撒開藏獒大搖大擺走過去給您占下就成!那些雜兵們躲還倆不及呢,誰敢聲張?”

“這麽簡單?”太史昆錯愕半晌,笑道:“那句話就什麽來著?”

崔道成展開兩條粗眉毛,獻媚道:“昆哥,叫天助我也呀!”

太史昆笑道:“沒錯,就是這句!今晚上你們好好休息,等到明天傍晚的時候,咱們一起去西城門溜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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