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無緣無故的恨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根觸碰不得的底線。你我都知道不要觸碰別人底線的道理,隻是有些時候,你我莫名其妙的就碰上了……————摘自《昆哥日記》】

宮中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七天的時間已過。由於一夥人深入簡出,再加上行宮內的寺人、仆婦多為老眼昏花之輩,倒也沒露出什麽馬腳。

眾人在盧俊義的監督下,紛紛刻苦練功,就連最為懶惰的太史昆,如今再使出“化骨催心劍”時,都有了一個質的提高。

金蓮、武柏兩人都是做過下人的,如今他們住上了皇帝的行宮,感覺就像是做夢一般,因而他們也覺得每天都過的很充實。

一夥人中隻悶壞了一個西門慶,大名府他不敢去,行宮他更是不敢亂闖,起初他也跟著盧俊義學了兩天武術,隻可惜練武的苦頭他卻吃不下。

終於有一日,西門慶無聊至極,便去廂房內找被關押的高俅聊天,聊了沒一會,西門慶發現高俅竟是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花鳥魚蟲,無所不知;吹拉彈唱,張口便來;賽馬蹴鞠,道行精深!再加上高俅滿腹厚黑學,又熟知官場各項法則,逐被西門慶驚為天人,引為知己。自此,西門慶有事無事便賴在高俅身旁,聽從教誨。

這天下午,盧俊義正在教授眾人《尉繚子》中的勒卒令,卻見燕青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驚呼“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眾人聽了,具是一驚。太史昆扶住燕青,追問何事。

燕青道:“壞事了!方才西門慶與高俅一言不合,打起來了!結果西門慶情急之下掄起硯台蓋了高俅的腦門子!高俅這廝被蓋得血流如注,兩腿抽筋,眼看活不成了!”

“什麽?竟有此事!”

一夥人大感詫異,連忙跑去廂房查看。隻見廂房內一片狼藉,高俅躺在地上早已死了多時。西門慶兩眼通紅,氣喘如牛,滿腔憤恨竟是還未發泄完!

太史昆取過涼茶,潑了西門慶滿臉,這才讓西門慶回過神來。西門慶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已把眾人的擋箭牌給殺掉了。

西門慶愣了一會,然後抱住太史昆的大腿,哭哭啼啼喊道:“昆哥!高俅他看不起我!枉我把他當做師尊來看待,他卻如豬狗般蔑視我!我一時激憤,才做下這等事的!”

太史昆納悶不已,追問其故。

西門慶泣道:“今日過午,我與高俅這廝談論律法,可我還沒講了幾句,他卻翻著白眼,說了聲‘哼!’”

“我問他,可是我律法講的不對?或是運用的不夠靈活?沒想到他仍是不屑的說了聲‘哼!’”

“我再問他,是不是如今律法不如家世、權勢有用,因此你覺得我鑽研律法很幼稚?他仍是道‘哼!’”

“我又問,你可是覺得我是縣上來的,又無功名在身,因而你瞧不起我?他居然還是回答‘哼!’”

西門慶扯著太史昆的褲腿兒嘶吼道:“昆哥!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他一個附言趨勢、溜須拍馬的小人,竟然還看不起我!我本不想殺他的!隻因他欺人太甚,我受激不過,才會失手打死他的!小生我可是個有文骨的人咧!”

太史昆看著高俅的屍首,鬱悶不已。這高俅也是個識相之人,又何苦哼哼唧唧的得罪西門慶,惹上殺身之禍?

正在這時,燕青卻插嘴道:“可是,高俅今早晨吃黏豆包噎住了,哼哼地打了一天嗝了呀?會不會是西門少爺你理解錯了?”

“啊!打嗝?難道他不是看不起我?”西門慶怔了半晌,忽然撲到高俅屍首上,嚎啕大哭道:“吾師!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你說你咋滴不解釋呢?你說你咋就老老實實挨打,不知道躲閃呢?這事兒,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呀!”

一夥人看著西門慶的表演,瞠目結舌。

太史昆一耳光將西門慶抽醒,道:“算啦,殺個人而已,你哭什麽哭!趕緊的,把高俅衣服剝了,臉上剁幾刀,栓塊石頭扔井裏去!咱們也是時候離開這裏了!”

待眾人收拾完畢,太史昆道:“夥計們,想必我們的通緝令已發的到處都是了,大家夥說說,有什麽可以安身的好去處沒?”

武鬆幾人都說去落草,可是他們看著盧俊義又很糾結,在眾人的印象中,盧俊義這種忠義之人如何能去落草為寇?

“我知道大夥想的是什麽,可是擔心我不願為寇嗎?實際上我沒有那麽迂腐!”盧俊義笑道:“禍害我大宋子民,盧某是萬萬不做的。但太史兄弟的誌向不是要在幽雲十六州建立一座英雄之城嗎?我想我們可以去幽雲十六州找座山頭落草,去禍害契丹人呀!順便也為英雄之城打下基業!”

大家聽了,紛紛叫好。太史昆道:“如此,我們就去幽雲十六州好了!不過,如何出大名府,我們還得計劃一二!我想,我們裝扮成高俅一行,用他的殿前司馬車、金牌、尚方劍開路,一路北行如何?”

眾人皆撫掌稱妙。太史昆道:“那麽,誰來裝扮成高俅呢?”

太史昆向幾個男人一一看去,盧俊義氣色太差,不好;西門慶長得討人厭,不要;武鬆、崔道成太高太壯,pass;武大郎,直接無視;邱小乙……嗯,匪氣太重,還是不行。

太史昆盯著眾人看,卻見眾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盯著自己。太史昆疑問道:“你們……看啥呢?我臉上開花了麽?”

金蓮嬌笑道:“相公,我們當然是看你的相貌呀!奴家以為,扮高俅當然是你來!不信你去照照鏡子,你跟高俅長得和兄弟倆似的!”

汗……跟高俅是兄弟倆……

太史昆抹了一把冷汗,無奈的答應了裝扮成高俅的任務。。

當下,潘金蓮扮作新買來的侍女,

武鬆、崔道成扮作士兵,

西門慶扮作富安,

扈三扮作陸謙,

邱小乙扮作車夫,

盧俊義仍是扮作生病的足球教練,

武柏臉上塗了水粉,與燕青一道扮作剛招收的小球員。

眾人裝扮妥當,收拾了行李,坐上殿前司馬車,大搖大擺出了宮城。

大名府捉了幾天,沒有捉到盧俊義、太史昆等人,隻當是他們已經逃跑了,因此戒備鬆懈了很多。再加上殿前司的馬車無人敢上前查問,所以太史昆一行人從容不迫的出了府城。

太史昆自五月初來到大名府,再出城時已是五月下旬。半個月的大名府之旅,可謂是驚險刺激,奇遇連連,令太史昆好生感慨!

一夥人沒有正經的馬夫,對道路是不怎麽熟悉的。本來,去幽雲十六州方向應該是自大名府的北門安平門出城,可太史昆幾個一番亂撞,竟然從城西的寶成門出去了。

按說,太史昆應該按照恩州、冀州、河間府、霸州這麽一條線路往北走,可是太史昆出城門便出錯了,這一路走來就更是沒譜了。

如此走了幾日,一行人來到了洺州地界。眾人見洺州城繁華,便進城遊玩。

盧俊義按之前所說,給武鬆購買了幾匹好馬,又尋了家鐵匠作坊,為武鬆打造了一柄镔鐵長刀。

此刀的樣式並非關二爺所用的那種長柄關刀,而是類似於鍘刀的,刀身兩米有餘的厚背超大砍刀。盧俊義解釋說,此刀名曰“弑神”,乃三皇五帝時的上古刀樣。

有了這柄刀,再配合上一套《呂武精粹》中記載的馬戰絕技“七元裂陣斬刀法”,加以時日,武鬆絕對可以成為一名絕世猛將。武鬆領取了弑神刀、七元裂陣斬刀譜,自是對盧俊義謝過不提。

五月月末,暑氣已頗為明顯了。一夥人擠在一輛馬車上燥熱不說,還有許多不便。於是太史昆找了家洺州最大的車馬行,雇了幾個車夫,買了兩輛車廂上鏤花的,駛起來風涼的馬車。

因盧俊義身子虛弱,見不得風,因此把那輛殿前司的馬車讓與盧俊義與燕青坐了。新馬車太史昆與金蓮乘了一輛,西門慶與武柏乘了一輛。其他幾位武人皆喜歡策馬乘風的感覺,不願意坐車,連扈三也願意學著騎馬,因而太史昆又添了幾匹好馬,任由他們換乘。

眾人沒甚要緊事情,行起路來也不慌忙。中午避暑玩樂,晚上吃喝酣睡,隻是在一朝一幕趁著涼快趕路,每逢上好山好水,便停下來遊玩幾日。

這一日,眾人行過了邢州的巨鹿縣,卻看見路旁有好大一個湖泊。隻見湖泊上碧水**漾,舟帆點點,正是一副青山綠水的好風景。向路人打聽,知此地名為“大陸澤”。眾人觀景皆感心曠神怡,便決定在湖畔遊玩幾日。

放眼望去,唯二裏外的一片草地,前有沙洲,後有林地,風景最好,於是眾人便驅使馬匹,去草地紮營。

待到達草地時,卻發現原來沙洲旁已停靠了一艘小舟。舟子上的一家人,已在岸邊紮營完畢,看樣子也是要在此處留宿。

草地沙洲本為無主之地,更談不上先來後到的說法,況且地方寬闊,便是再來上幾夥人也紮得下。所以兩方人也無甚言語,各自占住一個角落,兩不相擾。

眾人戲水頑鬧片刻,武柏已備好酒食,招呼眾人來吃喝。太史昆喝著杯中的酒,眼神卻不住向舟上來的人家打量。

原來這戶人家,好生奇怪!爹爹、媽媽兩人均三十來歲,卻養了六個十三、四歲的女兒。你想,即便是這對夫妻一年生一個女兒,那大女兒和小女兒隻見也得有個五六歲的差距!可他家的女兒,偏偏都是十三四歲!若說是一胞生六個造就出的奇跡,可偏偏這六個女孩兒的相貌還大不相同!

況且,這對夫妻對女兒們還極其嚴厲,孩兒們稍一犯錯,立刻就是戒尺抽上,哪怕是步子邁的大一點這種小事,都免不了挨打!而且這對夫妻罵自家孩兒,居然是一口一個賤人、浪貨這般罵法,試問天下哪有父母會這般惡毒的罵自家孩兒?

太史昆看到此處,眉頭緊鎖。邱小乙看出了太史昆的不快,開口說道:“昆哥!那戶人家,卻不是什麽好來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