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金蓮的祈望

一秒記住,

時間轉眼過去了三天,太史昆仍是沒有等到張覺的音信。

秦暮城的戰報源源不斷傳送過來,頭一天在大同府發生的事,第二天天京城內就能知道。這條信息的傳遞路線說來也簡單,傳遞消息的方法竟然是利用了大宋的驛站。

從真定府到信安軍這一路上總共有十七間驛站,這些驛站的驛丞,一早就被太史昆派人收買了,甚至有幾間比較重要的驛站內所有的人手都已經更換為天京城的人。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來,太史昆從河套平原上得了不少馬匹,因而這一段路程上的沒間驛站內都寄養了十匹一個時辰可以奔跑一百五十裏的好馬。正是有了這條傳遞消息的線路,太史昆才可以通過駐守在太行山中的前哨了解山中的情況。

革命軍圍攻奉義城兩天兩夜,傷亡近三千人,卻連城頭都沒摸上去。昨天早上,本就寒冷的戰場上又下了一場大雪,革命軍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原先戰爭不算艱難的時候,遇上需要攻堅的難題張覺尚會找傭兵幫忙,按說到了如今這個份上,張覺早應該發布任務了,可是,一連三天,傭兵大廳內沒有懸掛任何關於大同府、革命軍的任務。

這天過午,太史昆與幾個製作琉璃的工匠聚在一起,正研究著怎樣才能磨出透光度上佳的鏡片。用石英砂燒製出透明琉璃的工藝早在春秋時代就已出現,而大宋的工匠們如今隻是欠缺了一些磨製透鏡的經驗罷了。五倍左右的單筒望遠鏡如今在太史昆的褲腰上就別著一柄,隻不過由於鏡片磨製的不夠光滑,視物有些模糊罷了。

就在太史昆吹噓著如何用鯊魚皮進行拋光工藝的時候,朱大貴這家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太史昆的背後

。他一個眼神支退了工匠們,悄悄對太史昆附耳道:“昆哥,你多少天沒有查過金蓮的賬務了?”

太史昆愣了一愣,道:“慚愧!哥哥我從來就沒查過!咱倆是兄弟,我也不怕給你掏心窩子,那製衣坊是金蓮名下的產業,一點我的股份也沒有,我又如何能查她的賬務呢?”

“金蓮是你的夫人,她的產業自然是昆哥你說了算!”朱大貴愁眉苦臉地說道:“昆哥!這幾天金蓮手下的賬目有問題!就連我賣鵝油肥皂的錢,都被她支走了!昆哥啊,你得去查查帳!”

太史昆笑道:“做生意嘛,無論是購買原料還是盤店麵,都得花錢不是?金蓮作為一個大掌櫃,調集個十萬八萬貫的也算不了什麽大事,你說你這麽緊張作甚?”

“實話給你說了吧!金蓮啊,是將昆哥你的錢財送人了!”朱大貴跺腳道:“我這兩個月的銷售收入都被金蓮要去了,再加上她製衣坊賺取的錢財,金蓮怕是一股腦將十餘萬貫錢財都送人了!”

“什麽!竟有此事!”太史昆驚叫道:“她將錢送給誰了?我太史昆家的錢財,也有人敢要?”

“還有誰啊,就是馬植的妹子馬英唄!”朱大貴憤恨道:“馬英這個戲子,最近幾天處處騙錢!她在快活林借場子唱什麽樣板戲,收取人家戲票不說,唱了一半還派人滿場子討賞!還有,她天天往咱們天京城頭臉人物家裏跑,一開口就是借錢!這些日子被她騙了的人不在少數,金蓮就是其中之一!”

“不會吧!馬英騙錢?”太史昆道:“她哥哥馬植近來賺錢不少,而她的夫君張覺則是革命軍的頭領,像她這種人,居然會騙錢?她是用的是麽借口騙錢的?”

朱大貴咬牙切齒道:“她的理由爛的很呢!居然是什麽籌集軍費光複漢家河山!”

“籌集軍費?她真是這麽說的?”太史昆踱了幾步,忽然仰天長笑,高呼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隻費了片刻的工夫,太史昆就找到了馬英。此刻她立在傭兵廣場之中,由一名後生敲木魚伴奏,演唱著一首描述契丹人壓迫漢人的歌謠。她的身旁還有許多個口才不錯的革命軍戰士,他們逢人便上前宣揚革命軍圍攻大同府的事跡。

這夥人的身前有幾個大筐,筐上寫著些諸如“光複幽雲十六州”、“籌集軍費”、“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光複失地,千古留名”的字跡

。路上行人不時有被這些後生說動了的,紛紛將銅錢碎銀等物丟入大筐中。

太史昆與丁豪這對組合還是比較惹人注目的,馬英遠遠看見了,連忙停了演唱,上前來問安。太史昆微笑還禮,道:“張夫人不經營您的店鋪,卻如何大冷天的跑到廣場中來了?”

馬英柔聲道:“眼見著大同府就要被攻克,可我革命軍軍費卻是不濟了。千古流芳的大事業豈能為了些銀錢功虧一簣?於是乎奴家這等村婦也隻好放下臉麵,出來拋頭露麵籌集軍費了。”

“你們革命軍沒有錢了?”太史昆皺眉道:“不應該啊!革命軍眼下有幾個郡縣可以支配,還控製著太行山內唯一的商路,僅這兩樣,就足夠你們軍需了!更何況,我天京城傭兵協會每每從遼國掠來馬匹時,都會支付你們數貫錢的過境費用,這些錢前前後後加起來不低於十萬貫!再退一步來講,僅高麗國那一趟,你們太行傭兵團便賺取了四十餘萬貫錢!你說說看,你們怎麽會沒錢?”

馬英低下頭,小聲說道:“那些錢……都用來雇傭傭兵了。”

原來這半年來,張覺與革命軍們都嚐到了雇傭傭兵的甜頭。傭兵們各個武藝高強,通宵各式絕妙手段。隻要將傭金定的高昂,傭兵們可以完成所有任務!

張覺最初一次雇傭傭兵,還是在傭兵協會正式開業的時候。

那時候張覺剛剛走出太行山就碰上了一支精銳的騎兵部隊。這支騎兵隊伍的首領是遼國西京馬軍都指揮使耶律赤模花,放眼整個遼國,赤模花都算得上是排名非常靠前的名將。赤模花的武藝並不是他成為名將的關鍵,他成為名將的關鍵在於――他的智慧。

他可以輕鬆地判斷出革命軍下一步的舉動,他可以一連三天捉住革命軍的運糧隊,他甚至僅僅是依靠空氣中的炊煙味道,就可以判斷出革命軍的營地內駐紮了多少人。僅僅是耶律赤模花一個人,就牢牢的將張覺困在太行山山口中。

對付這麽一對手,張覺冥思苦想根本找不到對策。可當他拿出一大筆錢當做刺殺赤模花的懸賞後,隻是三天的時間,赤模花的人頭就已經放在了他的案前!

錢,對於張覺來說根本就是身外之物,隻有勝利,才是張覺的追求

!隻付出一些金錢,就能得到高手的幫助,就能像後世玩遊戲開金手指一般爽快!於是乎,大筆大筆的錢財被張覺送去了傭兵協會!

當然,傭兵們是絕對不會令張覺、革命軍失望的。無論是火燒防衛嚴密的遼國糧倉,還是潛入要塞打開城門,傭兵們都會幹淨利索的完成。有了傭兵的幫助,革命軍的戰損大大降低,僅僅是這一條,那些高昂的傭金也就物有所值了。

不過,錢再多,也有花光的那一天。比如說眼下,革命軍的錢財就已經花光了!

這些事情,太史昆也有些了解。因而他不再詳問,而是說道:“妹子,你站在大街上唱唱歌,能籌集多少軍費?你借來錢財,到時候又如何還錢呢?”

馬英緩緩一笑,道:“托昆哥的福,小女子已經籌集了三十萬貫軍費了。對於每一位捐款超過一百貫的英雄好漢,我都承諾會讓他們青史留名的。待我們攻下大同府後,會在城門前樹立石碑,曾經捐獻過軍費的熱血男兒,都會在石碑上留下姓名!”

太史昆搖頭暗忖道:這不正是寺廟裏討要香火錢的法子麽?

隻見馬英掏出一塊白絹,在太史昆麵前展開了。這方白絹最頂端用金線繡了英雄榜三個大字,其它的空白乃是用紅絲線繡上了人名,排在最前麵的一個人,正是太史昆。

太史昆見狀,笑道:“哦?太史某人還未曾捐款,怎的名字成了第一個?”

馬英掩嘴一笑,道:“哪能呢?昆哥您豪爽大方,不是讓金蓮姐姐送過來十三萬貫錢麽?若不是有您帶頭,那麽小女子又怎能湊齊另外十七萬貫呢?昆哥您放心,大同府外英雄紀念碑上首第一個名字,就是昆哥您!”

聽了這番話,太史昆才算是明白了金蓮的心思。原來在大宋人的心目中,幽雲十六州的地位就如同二十世紀的香港、澳門一般,是一定要收回的。誰要是收回了這片失地,那誰就是大宋第一號的英雄人物。金蓮從小受的就是這種教育,自是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夠坐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因而,她在聽說革命軍要製作書寫功勞的大石碑,便急匆匆送錢來,想要給太史昆買個最好的留名位置!

“如此說來,連金蓮這等女孩家都想著光複河山呢!”太史昆默默念道:“好容易金蓮有個願望,終究還是不要落空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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