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說這倆人兒,當強盜都圖的個啥?――――摘自《昆哥日記》】

農夫何五聽得太史昆問起強人來路,連忙答道:“回東家,那夥強人中有一僧一道,厲害無比,手上均有開碑裂石之力,至於其他三四個人都是些瘦弱,倒是不抵事。”

一僧一道?厲害無比?這難道是個武俠?太史昆心下更加好奇了,又追問起這一僧一道的事來。

何五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出來。

原來這僧名叫崔道成,諢號生鐵佛,那道士名叫邱小乙,諢號飛天夜叉。兩個人原是於江湖的匪盜一般的人物,在兩年前流落到清河縣,在山上占據了一所名為“道明寺”的破敗功德墳寺,幹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由於兩人出手時僅在荒郊野外,又不曾打劫達官貴人,所以清河縣的官府也懶得搭理,因而近來二人卻是越發囂張了。

太史昆聽到此處,心下有了計較。這一僧一道如是有些真本事,又怎能窩憋在荒山野嶺的破廟中?想必這二人,也就是一對慫貨。

於是太史昆擺了一臉假笑,對劉三、何五說道:“老劉,老何啊!想必你們辛苦勞作,積攢出三百貫錢來實屬不易,我又怎能行那雪上加霜、傷口撒鹽之事,讓你們再湊出三百貫錢來呢?”

劉三、何五聞言,深感太史昆大義,跪地叩拜不止。

太史昆又道:“不如這樣吧!你們林戶湊上十幾名年輕子弟,隨我上山,將那崔道成、邱小乙二人捉拿了,討回這三百貫錢來!”

劉三、何五一聽這話,頓時又叫苦不迭。何五俯首道:“太史東家!那夥強人武功高強,又豈是這些林戶能對付得了的?我看,還是我們回村湊上三百貫錢交給您得了!”

太史昆勃然大怒,道:“你們這夥人怎麽這麽沒出息!不是說山中獵戶各個身手矯健,性烈如火嗎?怎麽到了你們這裏,卻寧願湊錢也不敢出頭?”

何五叫苦道:“東家!我們隻是采果子的林戶,豈是那徒手搏猛獸的獵戶?我們要是有獵戶的本事,不要說懼怕強人了,即便是東家你的租子,我們也不屑交哇!”

“你!”太史昆被何五搶了白,著實惱怒。不過看這些林戶幹瘦的模樣,的確也不像是會砍人的主,太史昆隻好無奈說道:“罷了罷了!那夥強人自有本大爺對付!你們林戶隻是派出些青壯,帶些繩索,見本大爺砍翻一個,便綁一個,這總該行了吧!”

劉三、何五見太史昆態度堅決,隻得應承下來,許諾明日一早派出青壯來山中別院集合聽命。商量事畢,兩人也不敢耽誤,向太史昆告了聲別,便回村去了。

太史昆送走劉三、何五,獨自想了一會。他自忖自己這身本事對付兩個會武功的強盜有些懸乎,於是太史昆便把那穀樹皮喚過來問道:“老穀啊,你可知道,咱清河縣哪有賣蒙汗藥的?”

穀樹皮一聽這個,立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說道:“回東家,蒙汗藥乃江湖中人自行配製,行那不法之事用的,尋常店家豈會買賣此物?”

買不到蒙汗藥,太史昆著實懊惱。沒有辦法,他隻好忍痛將剩餘的幾貫錢拿了出來,到縣中酒坊買了兩壇度數最高的燒酒,讓穀樹皮擔了回來。

到了第二天清早,劉三、何五兩人如約領了十餘名林戶,拿著繩索來到了太史昆的山中別院。太史昆將這十餘人一一看過,隻見他們個個皮包骨頭,麵容枯槁,果真都是些動不得拳腳的醃貨。太史昆哀歎一聲,隻好把穀樹皮叫過來,附耳叮囑了一番。

原來太史昆要穀樹皮挑了那一擔燒酒,扮作貨郎去“道明寺”附近轉悠,待到那夥強人來搶酒時,便丟了擔子跑回來。想那些強人奪了燒酒定會大醉一場,到那個時候,太史昆再去捉拿強人,自是手到擒來。

穀樹皮雖然不太樂意去當這個危險的誘餌,但他從小被人使喚管了,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個“不”字來。於是穀樹皮隻好壯了壯膽色,挑了兩壇酒率先出發了。

太史昆攜了飛刀、鬆紋精鋼劍,領著十餘名林戶飽餐一頓,隨後也上了山,找了一處密林中躲藏起來,靜等穀樹皮的消息。

半晌之後,穀樹皮總算是跌跌撞撞地跑回來了。隻見他光著身子,頂著一對兒熊貓眼,臉上淚痕依稀可見。原來穀樹皮人挫腿短,雖然他一見到強盜的影子立刻丟了擔子逃跑,但還是被強盜們追上剝了個精光。

這夥強盜真是沒出息啊!穀樹皮那一身破衣裳最起碼有十年的成色了,沒想到這夥強盜仍是不放過。不過強盜們越是摳門,太史昆心裏麵就越是高興,因為,隻有小氣鬼才能攢下大財富嘛!

太史昆好言安慰了穀樹皮,又耐心的等了一會。看著日頭偏西,太史昆料想到那夥強盜應該已經喝得差不離了,於是便人手,向道明寺走去。

好寒磣賊窩啊!這道明寺怎奈一個“破”字可以形容!隻見那土坯做的院牆早已塌了個七八分,一座茅草頂子的廟堂也是坍了半間。那剩餘的半間廟堂用幾張蘆席遮了,好歹算是個避風之地。

破廟裏鋪了些幹草,崔道成、邱小乙二人夥了四個幹瘦的少年,正捧了那兩壇燒酒,喝得不亦樂乎,根本就不曾往廟外看一眼。

太史昆領著一夥林戶躡手躡腳走到那破牆之旁,林戶們就說什麽也不敢上前了。太史昆暗罵一聲,一手捏著飛刀,一手擎著長劍,向廟門走去。

按照太史昆的本意,他是想站在廟門口,用飛刀將那夥醉鬼一一射殺的。可哪曾想到太史昆剛剛摸到廟門口,卻恰巧有兩個少年跌著步子,搖搖晃晃地出來解手,於是,太史昆和那兩個少年就在廟門口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起。

兩下人忽然碰到,都是大吃一驚。畢竟太史昆是有備而來,而那兩個少年又吃醉了酒,因而還是太史昆反應的比較快,他一抖手中長劍,一式“閉月羞花”已然出手。

這式閉月羞花乃是一招刺眼睛的劍法,講究的便是“快、準、狠”三字。當前一名少年即便是沒喝醉酒都難以抵擋這招劍法,何況這廂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這少年根本不迭反應,便被太史昆的長劍釘入眼中,貫穿後腦,當場了賬!

太史昆抽出長劍,反手一招“蜂腰浪舞”,攻向了另一名酒醉少年。

這式蜂腰浪舞是一招戳肚臍的劍招。你想,尋常人肚臍之處受到攻擊時,想要跳著躲,跳不了那麽高;想要俯身躲,又俯不了那麽低。有心招架,卻偏偏還難以拿捏出招架此處的招式,所以說,“蜂腰浪舞”這一招實在是刁鑽難纏。

那酒醉少年又如何能解得了這等招數?隻見一柄長劍刺入了少年的腹中,還順勢攪了兩攪,頓將少年腹中一腔下水攪得稀爛。少年連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便做了太史昆的劍下之鬼。

說來話長,其實太史昆連殺兩人隻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廟中數人一見到門口血戰,立刻省得是有仇家尋上門來,各個起身,作態各有千秋。

餘下的兩名少年見了同伴死相淒慘,早已經嚇得渾身發抖。兩人雖是勉強站起,卻隻是倚著牆角瑟瑟發抖。

道士邱小乙酒量淺薄,他雖是想起身迎戰,卻無奈頭昏腦脹,腳步浮虛,竟是晃了半天連個兵刃都摸不著。

隻有那和尚崔道成,怒喝一聲,提起一根禪杖向太史昆殺來。

隻見這和尚崔道成,身高超過一米八,一身肥厚的膘子肉甩起來啪啪作響。他光禿禿的腦門上點了幾顆淩亂的香疤,兩道倒八字眉黑漆漆的像是用瀝青捏成的一般。

太史昆見了崔道成,心裏暗暗叫苦。原來崔道成使用的禪杖極為厚實,重量少說也得四五十斤,而長度更是超過了兩米。他將這根禪杖揮舞起來,太史昆根本就不敢用長劍去格擋,隻得在他身前三米開外蹦跳躲閃。

崔道成這廝乃是個發酒瘋的種,他酒醉時的功夫竟要比清醒時還強了幾分。隻見他怒喝聲聲,一團杖影將半拉廟堂籠罩了個嚴嚴實實,直把太史昆驚得汗流浹背。

太史昆一個魚躍,又是一道杖影擦著太史昆身旁劃過。縱使太史昆有過馬戲團表演的經曆,對驚險場麵有點抵抗力,也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玩命級別的刺激了。什麽好漢錢財寶物外加臉麵,太史昆如今都顧不得了,他尖叫一聲,抱頭竄入了另外那半拉廟堂坍塌的廢墟中。

如若是平時,崔道成是萬萬不會追進狹窄的廢墟裏去的。因為他的這路杖法講究的是大開大闔,非空闊之地無法使用。但是這會兒崔道成酒精上頭,殺得起性,竟是頭腦一熱,追著太史昆躍入了這片廢墟之中。

崔道成一進廢墟,禪杖上的功夫立刻大受影響。他左一揮杖,禪杖砸在了土牆之上,右一揮杖,禪杖又卡在了木梁之中,真個是十停功夫丟了九成。

說時遲,那時快,好個太史昆!他見到崔道成空門大開,深諳機不可失、失不的道理,頓時清嘯一聲,抖了一個劍花,“鶯聲燕語”、“天香”、“朱唇皓齒”三招連環使出。

這三招,正是化骨催心劍中削耳、割鼻、捅嘴的三招,這三招連環使出,分明是抱了將崔道成腦袋削圓了的主意!崔道成見這三招來的陰險,大吃一驚,慌忙舉了禪杖來抵擋。

可他哪曾想到,太史昆此人心思縝密,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必然是要命的狠招!

太史昆上來這三招,實則隻是虛招,他要的就是讓崔道成舉杖來擋。隻見太史昆腳步不亂,手腕一抖,襲向崔道成麵門的三劍急轉直下,刺向崔道成的下盤!

這三劍,立刻化為了“蜂腰浪舞”“簫分萋草”“堪折”!這三招,正是化骨催心劍中戳臍、撩陰、**三招!

這三招,變化又快,出手又刁鑽,直叫崔道成叫苦不迭。

崔道成猛一收腹,蜂腰浪舞這招沒能戳到他的肚臍,卻把他一身破僧衣化劃成了兩半。

崔道成雙腿一夾,簫分萋草這招沒能撩到他的**,卻把他一條大腿刺得血流如注。

崔道成*一扭,堪堪挪開了**,卻被花開堪折這一招將劍鋒釘入了他右臀寸許。

崔道成眨眼間中了三招,下半身已是血跡斑斑的一片狼藉。慌亂中,這廝也不知道渾身到底是哪兒疼了,隻當是自己那雀兒已經被太史昆廢了。他悲從心生,大喝一聲,用足了平生力氣,攜恨一杖向太史昆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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