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走,咱們上路!

【收了錢還知道給個笑臉,大宋公務員的風氣還算是地道呀!————摘自昆哥日記】

伴隨著夏日習習晚風,太史昆一行人終於是到達了真定府東三十裏的諸葛鎮。盧俊義率領著眾人,已是在鎮口等候多時了。

兩方一見麵,太史昆立刻將身份已經暴露的事兒說了一遍。大家夥兒一合計,覺得還是連夜動身,盡快遠離真定府的好。

太史昆此行的目的地,乃是遼國境內易縣西六十裏的金陂關。

從真定府到易縣,有三百裏的路程。一般的商隊,會選擇新樂、定州、望都、保塞、安肅這樣一個路線走。可是太史昆這夥人多少得注意點影響,遮一下耳目,於是他便選擇了行唐、曲陽、唐縣、北平、遂城這樣一個人煙略微稀少的路徑來走。

實際上太史昆這樣選擇,無非是做賊心虛的心理在作祟罷了。為什麽這樣說呢?諸位且看看昆哥領導的這支隊伍就知道了。

昆哥有那麽多金銀財寶、兵刃甲胄、糧草布匹、外加一百來號病怏怏的配軍,他用什麽東西來運載呢?

以大宋目前科技水平來說,最好的運載工具當然是船隻。大宋水網密布,河道通暢,再加上精巧的造船技巧,其運載能力直逼今日的鐵道部。

問題是太史昆這夥人水性都不怎麽好,所以走水路的安全性實在是低的可憐,於是乎他們也隻能選擇了陸路交通。

此次太史昆一行主要的運載工具乃是畜力車輛,畜力二字,可以是騾馬,也可以是毛驢,當然也可以是黃牛。騾馬太少,毛驢太倔,因而太史昆此次選用的畜力,正是牽引能力最為強悍的黃牛。

四百頭黃牛,按照“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自然法則,一對公母老牛拖拽一架長五米、寬兩米半的四輪平板車,共計二百輛。二百兩牛車一字排開的陣勢可真是驚人,從隊首到隊尾,竟然浩浩****排了三裏多路。

每輛牛車上,除了堆放著各式物資與尼姑、女眷、配軍外,還參照著古戰車上的配置,安排了白馬營、涅槃營、健行營士兵各一,充當“甲首、驂乘、禦者”的角色。這也就是說,太史昆手底下的士兵,已經實現了“畜力化部隊”的高端配置了。

盧俊義率領著三十騎“麒麟衛”,領先於隊伍二裏路的距離,是為開道;太史昆與邱、崔、張三位營長居中調度;武鬆扈青青二位,則是扮作一對夫妻,拖在隊伍後方,是為壓陣。

這麽大的一支隊伍,走到哪裏不引起轟動?況且太史昆為人極其闊綽,隻要是道路兩旁有百姓來兜售土特產的,昆哥不問價錢,一律包圓。

於是乎,一傳十,十傳百,附近的百姓都聽說了有這麽一隊冤大頭的存在。而流言的速度是驚人的,以至於在後來太史昆到達唐縣、北平、遂城這幾個縣城之前,城裏所有的買賣人都在城門口臨時開設了分店,磨刀霍霍準備大宰一場了。

旅途出了奇的順利,一路上沒遇到盤查的,也沒遇上剪徑的,遇上的,就隻有笑容可掬的生意人。那份開封府簽發的通緝令當然已是下發到了全國各地,可各縣的縣衙對於太史昆這等財神爺招商引資還來不及呢,又有誰能把財神爺和通緝令想到一塊去呢?

於是乎,在跋山涉水了五天之後,太史昆一行在遂城北二十裏,一座名叫“釜山鋪子”的小鎮前,紮下了營帳。

之所以在這個鎮子前紮營,原因隻有一個:宋遼兩國的邊界到了。

遂城此地,是廣信軍治所。說起廣信軍的前身,乃是鼎鼎有名的威虜軍,百餘年前,大宋健兒正是在此地陣斬遼軍兩萬,甚至用契丹人的首級搭了座京觀,傳為千古絕唱。

以太史昆現代人的眼光,穿越兩國國界無疑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雖然這年頭還沒有護照一說,但是“通關文書”這種東西還是存在的。。

不過,大宋公務員幾近完美的服務態度讓太史昆解決了這個問題的二分之一。就在太史昆的營帳剛剛紮好之際,兩位笑容可掬、態度和藹的邊關文官就已是帶著所有的手續趕來了。

沒有任何的刁難,兩位文官僅僅用了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就為太史昆開具了一張紙質精美、印章齊全的通關文書。而這一切,僅僅是收取了太史昆兩千貫錢的“上門服務費”而已,真是讓太史昆受寵若驚。

如此一來,太史昆隻需在明日應付了遼國邊軍的盤查,就可以直奔目的地金陂關了。太史昆心情放鬆了許多,高興之餘就命令今晚召開一個篝火晚會,以紀念離開大宋前最後一個美好的夜晚。

營地外麵,早就圍滿了來宰冤大頭的各路商販,什麽販酒的、烤串的應有盡有。太史昆隻是拿出了千貫現金一灑,商販們立刻承接了召開晚會買賣,頃刻間,營地之前已是肉香撲鼻,歡聲一片。

太史昆依然是端了個漏酒的破碗,和眾位兄弟喝五喝六地飲了一通。酒正酣時,忽見小白這少年偷偷摸摸的湊上前來,趴在太史昆的耳朵邊上說道:“昆哥,柳葉兒姐的老爹說是要敬你杯酒表示救命之恩,隻是他身子還弱,見不得風,眼下正在營帳裏等著您呢!”

“柳葉兒的老爹?”太史昆一拍大腿,猛的想起了這樁子事。幾天來趕路趕得太忙和了,竟是把探望柳葉兒老爹的事情給忘了。

太史昆此行攜帶了太多的金銀財寶,因而帳篷帶的並不多。所幸眼下正是酷暑天氣,士兵們休息時隻是用張蘆席往地下一鋪就可成眠,有沒有帳篷倒是無所謂的。有限的幾頂帳篷,都分配給了一幹女眷、尼姑使用。

不過即便是這樣,柳葉兒作為高級隨行人員,還是可以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帳篷的。當下太史昆與一同飲酒的兄弟告了聲退,匆忙向柳葉兒的帳篷走去。

柳葉兒的老爹自是姓馮,名則字文溪。他今年不過四十有二的年紀,卻因在地牢裏吃足了苦頭,顯得有些像六旬的老翁。

當太史昆進到帳篷裏時,馮氏父女早已恭候多時。

馮則調養了幾日,昔日蠟黃的麵孔已有了幾分紅潤,顯得精神不少。而柳葉兒一改往日大刺刺的瘋丫頭模樣,換上了一套大家閨秀的仕女裝,雖說不上是文靜賢淑,但幾分嬌羞總算是有了。

帳內桌案上,已是備下了四色小菜,美酒一壺。馮則見得太史昆進來,連忙起身相迎,親自把酒一盞,雙手捧與太史昆,道:“太史兄……呃……太史恩公,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請滿飲此杯,表達在下一片敬意。”

太史昆客客氣氣接過酒盞一飲而盡,道:“馮兄……呃……馮先生,些許小事莫要掛懷,太史某人隻是做了些該做的事而已!”

馮則陪笑幾聲,指著一桌菜肴道:“這是小女惠嫻下廚親手做的幾樣小菜,太史恩公請下箸品嚐!”

太史昆定睛一瞧,隻見一盤炒肉片鮮血淋淋,一盤悶筍焦糊烏黑,一盤炒蛋裏盡是蛋殼,一盤油潑魚鱗沒刮也就罷了,居然連膛都沒剖。

太史昆心中一凜,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地客套道:“哎,馮先生未曾下箸,在下豈敢先食?先生您先請!”

“哪裏哪裏,恩公先請!”

“豈敢豈敢,先生下箸!”

“即使如此,不如你我二人誰也別動筷子了,以成全禮節可好?”

“先生言之有理!在下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啊哈哈哈!”兩人幹笑一陣,又飲了幾杯,眼見著一壺美酒喝了個差不離。

太史昆把酒盞一推,道:“先生貴體尚弱,飲酒須有節製。不如在下先行告退,待得先生身體康健之時,太史某人再陪先生開懷暢飲可好?”

馮則亦是附和道:“恩公一番美意,馮某豈能推拂?如此……哎喲!”

原來馮則說話的當口,卻被柳葉兒從桌下重重踩了一腳。老馮臉色一紅,頓時支支吾吾改口道:“恩公且住,這個麽……救命之恩,形同再造,豈是美酒兩杯就能打發的?馮某卻是有禮物要奉上!”

“禮物?”太史昆納悶道:“馮先生從地牢裏出來的時候,除了身破衣裳別無它物,又有什麽禮物可送呢?”

馮則一指柳葉兒,理直氣壯道:“我不是還有一閨女嗎?我就把這閨女送給……啊不,許配給你好啦!”

“啊!把柳葉兒許配給我?”太史昆驚訝之餘一抬頭,正好看見了柳葉兒那張竊笑不止的可愛小臉。頓時,太史昆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這分明是女孩家懷春,逼著老爹上陣釣女婿啦!

雖然太史昆的內心對這等好事並不抗拒,但若是現在答應了,未免會落下個趁人之危的嫌疑。於是太史昆紅著個臉,扭扭捏捏道:“馮先……呃……馮老丈這份禮物送得也太大了!在下哪好意思就這麽收下了呢?”

一邊說著,太史昆掀開帳簾,羞答答的溜走了。遠遠地,還聽見馮則大叫道:“賢侄啊!閨女我可是許給你了呀!你可別裝著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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