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隻是讀書時有些斷句上的疑問,是以在課間向孔師請教,不想孔師為兒臣講解時竟有所悟,所以此事確實和兒臣無關。”

李承乾用了三個月時間總結體會,認為太子這個工作就是給老李同誌當出氣筒用的,其它一切都是扯蛋。

所以隻要老李同誌找他,不管問什麽,先就是死不認帳,然後是努力狡辯,最後低頭認錯。

“廢話少說,快去寫來。”李世民拿出當老子的威風,根本不理會李承乾的狡辯。

三個月的時間,李承乾在總結經驗,老李同誌同樣在總結自家大小子。往好裏說,這混小子是爛泥扶不上牆;往差裏說,那就是閻王爺操小鬼,自在一會兒是一會兒。

“是,兒臣領旨。”老頭子一瞪眼睛,李承乾就慫了,跑到一邊找了筆墨,一揮而就。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

李世民拿著手中的紙,低頭沉吟:一體兩意,果真是一體兩意,為什麽這麽多年就沒有人現這個問題呢?

等皇帝手中的紙傳到孔穎達手中後,李承乾不出所料再一次得到訓斥:“承乾,朕說過,要專心學業,莫要總耍小聰明,為何總是不聽。”

“是,兒臣知錯了,今後不會再犯!”挨打要立正,有錯要改正,每次被教訓李承乾都會拿出認罪伏法的態度,錯了就改,改了再犯,千錘百煉嘛。

“陛下莫要錯怪太子,殿下此次決非玩鬧,老臣之言足以證明。”腐儒有腐儒的好處,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孔老頭認為這次李承乾沒錯,哪怕是皇帝陛下認為太子有錯,這老頭子也敢直言相鑒。

父子間的友好談話被人打斷,老李同誌很無奈的眼了李承乾一眼,再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扭頭看著孔穎達說道:“孔卿認為太子所說可行麽?”

“陛下,我華夏文字含義頗多,而我大唐對於斷句又無定法,所以斷句不對往往就會失去本意,所以老臣認為殿下所說極有道理。”孔穎達現在心裏隻有自家先祖的著作是否會被篡改,自然認為李承乾說的有道理。

李世民坐在桌子後麵沉思不語,一直沒有表態,作為一國之君他有他的想法,豈能因為兒子一個念頭和一個老頭子說有道理就會改變?

斷句之法在李世民的思維中主要還是應用到行政方麵,一條政令頒出去,如果真的一體兩意,那些世家一定會按照最有利於他們的方式去解讀,最底層的那些民眾就會被剝削。

雖然他李家王朝就是大唐最大的地主,但地主也決不能容忍管家來剝削自家長工吧?

良久之後,李世民睜開雙眼,沉聲說道:“好,既然如此,那孔卿就主持修定《五經注義》,同時由承乾輔助製定斷句之法。其它細節,回去你寫個折子呈上來。”

“臣遵旨。”得到李世民允許,孔老頭臉都快笑成**了。

重注五經這種事情如果沒有皇帝陛下肯,你就是注一千次也沒用,因為沒有人會認同你所注釋的東西。

這事情就像我們現在去檢車一樣,廠家說汽車的排放標準是國五不行,必須要去國家指定的檢車地點去檢,人家那標準才算,否則你就是在美國檢驗合格都沒用。

所以孔老頭得到李世民同意之後才會笑逐顏開,美的跟撿了金子似的,連走路都輕了幾分。

不過他同意了,杵在一邊扣手指呆的李承乾卻不幹了,這特麽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嘛,本來就想離這老孔頭遠遠的,沒成想,還跑他跟前去了,這不是沒活路了。

不能接這活兒,絕逼不能接,所以當下李承乾就對高坐龍椅上的李世民說道:“父皇,兒臣,兒臣最近事情太多,忙不過來,輔助孔師的事情還是另選他人吧。”

“嗯?你有什麽事情忙不過來?”李世民對自家的混小子也是沒啥好辦法,身為太子卻一身懶骨頭,這是病,必須得治。

“兒臣……。”李承乾瞅瞅站在一邊的孔老頭,實在是不敢說自己要回去作爐子、盤炕。

如果被孔老頭知道自己這學生竟然操持匠人這種賤業,隻怕不被他噴上個把時辰,結束不了。

“哼,又要回你的‘蘭若寺’去鼓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麽?這斷句的事情就是你引起的,你不接誰接?”普天之下的老子好像都是這樣,兒子幹啥都是不誤正業,除非去辦自己交待的事情就ok。

“可,可是兒臣才學疏淺,怕是擔不得如此大任,如果注釋的意思搞錯了隻怕有誤人子弟之嫌。”掙紮,努力掙紮,李承乾隻想當紈絝,不想作任何工作。

坐在龍案後的李世民差點被李承乾氣樂了,搖了搖頭說道:“混賬,你真以為是要你寫《五經注義》呢?隻是輔助孔卿斷句方麵的事情,記住隻是斷句!”

“啊?”李承乾臉都快要揪到一起了,搞了半天特麽自作多情了。

用餘光往邊上站著的老孔頭位置瞥過去,現老頭子胡子一抖一抖,雖然看不到臉,但老東西分明是在笑。

這老家夥太過份了,誰煩誰不知道麽?小爺要不是為了躲你,何至於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不過想歸想,老李同誌還在上麵盯著自己呢,當下隻得頂著一張通紅的麵皮,彎腰躬身說道:“是父皇,兒臣明白。”

“明白就好,回去溫書吧,朕與孔卿還有事要談。”李世民擺擺手,將李承乾打出去,很多國家大事沒辦法讓他參與,防止這小子嘴不嚴漏出口風,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殿下,今日又被陛下訓斥了?”從李世民的辦公地出來,李承乾就蔫頭耷腦的往‘蘭若寺’走,一副鬥敗的公雞模樣,引得春曉掩嘴輕笑著問他。

“你不懂,本王今日可是丟了大人了。”李承乾橫了春曉一眼,撇撇嘴說道,心中暗自誓,今天這事兒跟誰都不說,連長孫都不說。

看看春曉還要再問,連忙打斷她的話頭,擺擺手說道:“走吧走吧,快點回去,如果爐子今天做不出來,隻怕本王就得染上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