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走火入魔

車子剛一轉彎,宋東就傻眼了。

想象中的雜草叢生,簡陋茅廬沒有出現,而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尤其是眼前那棟小樓,精致優雅,遠遠看去,猶如蓬萊仙閣。

這就是“荒涼”和“寂寞”的隱居之所?我日,感覺住在這裏,比別墅還舒服。

“鄉下地方,比較簡陋。”車停下後,陳可逸從車上下來,對宋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海涵。”

“陳先生說笑了,你過的才是逍遙自在的神仙日子。”宋東歎了一句:“高人就是高人。”

不過,就是人氣稍微冷清了點,一個人住在這麽個地方,偶爾來點興致,想找人說話都不容易。

不過一進屋子,他的想法就徹底改變了。

“夏老,你老人家怎麽在這裏?”宋東一進門,就看見夏老,頓時驚訝萬分。

“咦,你小子怎麽來了,你們家宋老頭最近怎麽樣啊?”夏老也有些吃驚,隨即問道:“是不是還在到處收藏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也就隻有他老人家,敢把那些價值連城的收藏,說成是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咳,家父就有這麽個愛好,他最近進京了,說有個好玩意,要淘回來,為下個月夏老的大壽做賀禮。”

看得出來,宋家與夏家的關係走的比較近,以至於宋東說話都還比較隨意,要是換個人。哪個敢在夏老麵前,明目張膽提什麽“賀禮”。這得多傻逼的行為。

“哈哈,那我就等著了,不知道這次宋老頭能拿個什麽東西出來。”夏老笑嗬嗬說道:“可別胡亂拿個東西,就想糊弄老頭子哦。別看我不像宋老頭那麽癡迷收藏,好壞還是看得出來一點點的。”

“夏老說笑了,都知道你眼界高,眼力狠。”宋東說道:“有些人買了物件,拿不準。都要找你長長眼。”

“就是胡亂說幾句而已。”夏老樂嗬嗬地說道。看得出來,他其實也挺喜歡聽這話的,宋東這馬屁拍到了點子上。

夏老居然還懂古玩?陳可逸有些驚訝,不過旋即一想,很正常的事。他老人家退休後,閑的發毛,總得找點事來消遣。玩點古玩什麽的,又雅又上檔次,還能長點見識。

最關鍵的,他老人家不差錢!

倒是另外一件事,讓陳可逸有些棘手:要不是聽宋東提起,自己還差點忘了。夏老下個月大壽。

記得上次去夏家的時候,夏冰似乎提過那麽一嘴,說到時候還免不了要帶自己去裝裝樣子。最近忙的很,倒是給忘了。

哎,一想起壽宴。陳可逸心裏就有些忐忑:夏家那些親屬對自己一向不待見,長期冷眼。不過自己壓根不放在心上。沒什麽大不了;怕就怕,夏老大壽,肯定會邀請自己的父母出席,二老要是跟著自己遭人冷嘲熱諷的,那會讓自己憤怒的。

更怕的是,夏老趁熱打鐵,跟我父母商量婚事,那……

以哥這個脾氣,搞不好要穿幫的節奏,到時候樂子就大了,壽宴怕是也會不歡而散了。

算了,暫且忍一忍,不要激化矛盾。這玩意不是簡簡單單的,你想幹啥就幹啥,這牽涉到兩個家庭,方方麵麵的糾葛,千絲萬縷的,不是一刀就能揮了,要慢慢解線頭。

“對了,小崽子,下個月我壽宴,你準備送什麽東西給我?”夏老突然眯著雙眼,對陳可逸問了一句。

宋東一下子愣住了:夏老居然對一個小輩隨意開口,就討要禮物,這可不是一般的關係啊。陳先生這個世外高人,的確不簡單。

“禮物?現在保密,到時候給你老人家一個驚喜。”陳可逸心裏那個鬱悶啊:別的場合也就算了,夏老大壽,不放血是不行了。但是即使花錢,也很難買到能入夏老法眼的東西。宋先生這不說了麽,夏老眼界高,眼力狠。

看來是得抽時間,跟宋先生一道去看看,掏弄個什麽物件回來。

“哼,有的人真是沒個正型,以大欺小,居然管小孩子要禮物了。”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唐老從樓上下來了。

宋東一看,頓時傻眼:天啦,唐老怎麽會住在這裏?他跟夏老可是一輩子的敵人,現在卻在同一個屋簷下,這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場景。

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這個怪異的發現,讓宋東對陳可逸更感到好奇了:這位高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要不要禮物,關你屁事啊?”夏老不樂意了,劈頭蓋臉就向著唐老對罵過去:“再怎麽要禮物,也要不到你手上,你激動個毛!”

“哼,就算你用八抬大轎請我,我也不來。”唐老也不是省油的燈,兩個老人家就這麽對戰開了。

宋東見狀,嚇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做才好。

好在看見陳可逸衝他使眼色,趕緊跟著陳可逸,進了釀酒的小作坊。

“陳先生,夏老和唐老這麽吵下去,該不會打起來吧?”宋東心有餘悸道:“兩人都是出了名的爆脾氣。”

“放心,沒事,我都習慣了。”陳可逸淡然說道:“他們神仙打架,我們凡人不要摻和,他們吵著吵著也就差不多了,就怕有人在中間勸,那就會激發他們的性子,非要爭出個輸贏來。”

宋東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陳先生真是厲害,一語中的。對付這兩個老人家,似乎還真的隻有這麽個法子。

“來,宋先生,這是我的酒,跟你換酒陰真經的。”陳可逸這會說起了正事,拿了兩瓶酒,遞到宋東手中。

宋東雙手接過,極為珍視。看著透明膠上,用油筆書寫的“穿腸藥”,不禁感歎:高人就是高人,不講究任何花哨的包裝,隻講究酒的本身,返璞歸真!

此等境界,高山仰止啊。

本來迫不及待地想要喝一口,嚐嚐這神秘之極的穿腸藥,究竟是什麽滋味。但又感覺到這樣太失禮,顯得自己不講究,跟沒喝過酒似的,隻好暫且忍一忍。

“這就是陳先生釀酒的場所?”宋東認真地看了看這間庫房,見到這些釀酒的器具,雖然很齊全,也挺高級的,看得出來價格不便宜。但怎麽說呢,心裏略微有點失望:這些酒具,不算出奇,都是些很常見的。

他原本以為陳可逸能釀出那麽神秘的酒,肯定有什麽特別的工具,但現在看來,都是些平常普通的,不禁在心裏感歎:用平凡的工具,釀出不尋常的酒,這境界得多高深啊。

現在又有酒陰正經,可謂如虎添翼。

“陳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見識見識你釀酒的手藝,不知道行不行?”宋東忍不住問道,但話一出口,心裏就有些懊悔:太孟浪了。

高人釀酒,豈是隨便容人參觀的?自己這是在異想天開。

“正好試試酒陰真經,宋先生幫我指導下。”陳可逸倒是誠懇的很,他深知自己在基本功上,是個菜鳥,需要有人指導。

但這話在宋東聽來,可就是另外一番感受了:如此高人,居然說讓我“指導”,這是何等的謙遜,大師風範,不恥下問。

不過,人家大師這麽說,自己可不能就這麽認為。

“什麽指導啊,我就是學習。”宋東趕緊表示。

“客氣什麽啊,要不就換個說法,互相切磋吧。”陳可逸從盒子裏拿出“酒陰真經”,讓宋東用紙筆記錄,將全文翻譯了過來,然後按照上麵記錄的步驟,開始釀酒。

“這個順序,似乎不太對啊?”看著這方子,宋東心裏直嘀咕,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釀酒的,完全是乾坤顛倒。

不過他深知,在大師麵前,自己的根底淺,不值一提,自己的眼界也低,看不見高深的地方,還是少說多做。

於是乎,他很積極主動,盡自己全力做事。而陳可逸在一旁樂得清閑,袖手旁觀,同時順便看看行家是怎麽釀酒的,好學習學習。

不知不覺間,仿佛變成了宋東在拚命幹活,陳可逸在一旁懶洋洋監工的場麵。一邊監工,還一邊讀真經,一副前輩高人指點年輕人的模樣。

到底是誰在釀酒?

“將各種糧食蒸熟,混合在一起,再以猛火……”陳可逸順著真經,讀到這裏,也覺得有些不妥:都蒸熟了,還用猛火幹啥?

宋東正做的興起,也懶得想那麽多,反正是大師指導的,錯不了。當即就按照真經,將蒸熟的各種糧食,混在一起,蓋上蓋子,用猛火狂燒。

哎,高人的手段,就是神鬼莫測,不知道這種聞所未聞的法子,有何等驚天地泣鬼神之功效?

宋東對此,萬分期待。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往往很骨感。

片刻之後,看著蓋子不斷地被水蒸氣衝擊,將要沸騰的樣子,宋東本能地想要揭開蓋子,但瞬間又收了手:高人都沒發話,自己這個菜鳥,就別亂動。

這種神奇的做法,自然有神奇的道理。

猛然之間,隻聽“噗”的一聲,大鍋直接炸開了……

酒陰真經,第一次修煉,就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