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逸一聽,頓時就後悔了:尼瑪早知道是這樣,今天就不該來!

哎,大意了啊,上次聽老楊說了誰要來,我應該意識到的,所謂的“超重量級大宗師”,除了他老人家,還有誰呢?

問題是,自己壓根不想見他啊!倒不是對他有什麽意見,關鍵是老楊在場,會顯得很尷尬。用句帶有詩意的老話來說:相見不如懷念。

“我先去上個廁所。”陳可逸想趁機溜號,這時卻傳來一個爽朗地笑聲:“今天沒被挑出毛病吧?老夫倒想看看,是哪位小朋友,有那麽高的眼力。”

這個聲音,聽在陳可逸的耳朵裏,是那樣的熟悉,這不是楊老還能是誰?

哎,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不是我軍不給力,而是敵軍太狡猾。

陳可逸的溜號計劃,最終功虧一簣,還沒衝出去,楊老已經進來了,一眼就看到了他,頓時一張笑臉瞬間石化,愣愣地釘在了當場。

“上次挑出三大炮毛病的人,就是你?”

金文彬和老楊等人都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還以為楊老看不起這個家夥,很不屑。

“其實,這個小夥子還是很厲害的,雖然從廚藝上,他沒法挑剔,但是從文化層麵上,挖掘出了深刻的內涵。”老楊趕緊為陳可逸說兩句好話,打圓場。

金文彬也開口了:“能夠得楊老今日親自出手,實在是三生有幸。這個小子跟著混吃混喝,也算有口福了。楊老你是化外高人,也別跟年輕人一般計較了。”

看著出來,金三爺對楊老這種泰鬥級別的人物,是非常尊敬的。這年頭,有一項專門的技術,能夠練到頂峰。都會得到強者一般的尊敬。

“不計較不行,這個家夥在容城的時候,就三番四次放我鴿子。想不到居然在京城給逮到了。”楊老瞪了陳可逸一眼:“你小子倒是跟猴一樣,溜得無影無蹤的,終歸還是逃不過佛祖的五指山。”

在座的幾個人,都驚呆了:不是吧,弄了半天,楊老跟這個小子還是老熟人啊。

看不出來,這小子還真夠牛逼的,連楊老的鴿子都放。而且還是三番四次。

老楊尤其覺得古怪,像陳可逸這麽有特點的人,如果是老頭子的老熟人,那老頭子肯定早就跟自己講過這個人了,但自己為什麽不知道呢?

“楊老說的什麽話,我什麽時候躲著你了?”陳可逸為自己辯解了兩句:“隻不過是剛好有事,到了京城而已,不要說得我跟通緝犯似的,狼狽逃竄。”

“有沒有躲。你小子自己心裏清楚。反正每次請你吃飯,都叫不來,架子太大了。”楊老話音一落,在場的幾個人就有些暈菜了:不是吧。楊老請吃飯,那是多大的口福,誰不得屁顛屁顛趕過去,哪怕打個飛的呢。

這小子真夠牛叉的。這樣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不過也從側麵反應出,這個家夥的嘴巴很刁,難怪上次挑出了毛病。

“老爺子。聽這意思,陳先生跟你很熟了?怎麽以前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呢?”老楊忍不住心裏的疑惑,開口問了一句。

“屁話,沒跟你說過?跟你說了很多次好不好。”楊老瞪了自己兒子一眼:“我不是跟你說過麽,有個小夥子,天賦異稟,比你好多了,老頭子我想收為關門弟子,結果被拒絕了。”

“啊,你說的,就是他?”老楊一副難以置信地表情,看了陳可逸一眼,眼神十分之複雜。

哎,哥怎麽說的,相見不如懷念啊,就知道事情會這樣。

知道真相的你,眼淚掉下來。

“可不就是他嘛,怎麽,不服氣?”楊老見自己這個表情,就知道他不怎麽相信。

別的不說,看看陳可逸的手,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很少做家務事的,更別提做廚師這個行當了。要說他在這方麵天賦異稟,沒見識過的人,恐怕都會笑掉大牙。

尤其是自己兒子這種,從小到大都被捧著的天才,有著極端強大的自信,要讓他承認自己天賦比誰差,那是很難的一件事。

“哪有不服氣,隻是有些驚訝而已。”老楊說道:“不過也能想象,陳先生既然能挑出我的毛病,那就說明比我想得更深遠。”

呃,聽這話裏有話,分明是在說哥隻能耍耍嘴皮子,挑個刺還行,要動真格的,那可就差得遠了。

“嘿,你要不信,可以試試。”楊老笑著看了陳可逸一眼,說道:“好久都沒有嚐到你親手做的菜了,怎麽樣?今天是不是露一手。”

“不用了吧,我這個水平,還是不要獻醜的好。”陳可逸搖了搖頭,謙虛地表示了一下。今天就是來蹭吃蹭喝的,隻帶嘴巴不帶手,何必再辛苦一下呢。

“什麽叫獻醜?應該是獻藝才對。”老楊忙不迭地說道:“我真的很想親眼見見,陳先生卓絕的天賦。”

金文彬也極為感興趣地說道:“逸哥就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吧,讓我們嚐嚐你的手藝。”

“哎,本來不想動的,既然大家都這麽看得起我,想要試一試我的手藝,那我也不便藏拙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做出來不合大家的胃口,可別怪我敗了興。”陳可逸說道:“有楊老的開水白菜,珠玉在前,我這點三腳貓功夫施展起來,壓力很大。”

“你小子就是喜歡假謙虛。”楊老笑著罵了一句:“連做我關門弟子的要求都拒絕了,你是比誰都自傲呢,有什麽好擔心的。”

汗,啥叫假謙虛,哥一向低調謹慎,虛懷若穀的好不好,縱然身懷絕技,但我跟別人說過麽?盡管都說懷才就像是懷胎,時間長了終歸瞞不住,但哥一直盡力在掩飾,隻是沒辦法,時不時都會露餡。

哎,有時候太優秀了,也是一種錯誤啊。

“要不這樣吧,我想點個菜。”老楊突然說道:“很簡單,也很常見的一個菜,宮保雞丁。我平常做這個菜,老是被我們家老爺子點評缺了點什麽。

要不,我也湊湊熱鬧,也做一份,才好找找差距。”

呃,他這語氣裏,已經有了挺強烈的比試意味。這個情況其實挺正常,但凡有點本事的人,都不願意不明不白地就居於人後,總想證明一下。

這也是陳可逸一直不願意在這種場合見到楊老的原因,就知道會出現此等狀況。

“咦,當眾打擂台,這個提議很好。”金文彬這個職業玩家一聽說有這等好戲看,立即來了精神,說道:“不過呢,單單來個比試也沒多大意思,還是來個彩頭才刺激。這樣吧,誰要是贏了,有重獎。”

這廝就是喜歡玩,尤其是賭博,尼瑪連做個菜,都要帶個彩頭。

“有獎固然是刺激,但要是有罰,那就更是觀賞性了。”邱明山獻計獻策道:“誰要是棋差一招,咱也不罰錢,就罰唱首歌,行不行?”

尼瑪的,這個懲罰夠狠的,在這樣的場合唱歌,很丟人的,比罰款要難堪得多。

“不錯不錯,就這樣辦。”楊老聞言也很感興趣,拍雙手讚成。

陳可逸其實不太想搞什麽打擂台的方式,倒不是怕傷了和氣,大家都不是輸不起的小人,自然不會因此交惡;隻是覺得本來挺簡單的事,弄得太複雜了。

人啊,總是有怎麽一副好勝之心,莫名就多出許多事端來。

金文彬安排了兩間廚房,讓兩人各自進一間,旁人都不許觀看,老老實實在大廳裏等。

“宮保雞丁”這道菜,流傳甚廣,陳可逸經常都能吃到,不過還從來沒有自己做過。

不會做,怎麽辦?不怕,內事不決問度娘。陳可逸拿出手機,等上網頁,來了一個臨時抱佛腳。

按照度娘上介紹的步驟,將工序一一做好,最後在爆炒的過程中,將體內的水珠滴了幾滴進去,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好在沒人看到他製作的全過程,要是被人看到他一邊動手,一邊看手機的話,肯定會崩潰的:所謂的天賦異稟,廚界奇才,居然連做個宮保雞丁都不會,還需要一邊看一邊做……

等到陳可逸裝好盤,將作品拿到大廳的時候,那邊廂的老楊,早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他做的宮保雞丁,一看就有些與眾不同,加入了自己的構思,極為精巧,花樣翻新。比之陳可逸的大眾化路子,高上了很多個檔次。

縱然就連金文彬這樣的外行,也一眼就能看出兩盤同樣的菜,所展現出的截然不同的功力。很顯然,論實力,老楊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即使還沒動口嚐,但勝負的懸念,看起來已經不大了。

不過,在場的,卻有人不這麽看。

“哎,我說了多少次,你這道菜,總是差那麽一點味道。於是你費盡心思,總想推陳出新,加點花哨的東西進去。”楊老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說道:“你的菜看起來是花枝招展,贏了一籌,但到底誰輸誰贏,還是得吃進嘴裏才見分曉。

記住,味道騙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