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妖劍被你藏在什麽地方了?”蒙麵劍客詢問。

“在我住的小樓的樓頂。”江遊老實的回答,在實力的絕對差距麵前,任何謊言都蒼白無力。

蒙麵劍客一下子收劍入鞘,撓撓烏黑的頭發,向旁邊看去,“小寧,怎麽了?”

江遊一驚,看向蒙麵劍客看去的方向,一個女子驀然出現在那裏,也像劍客一樣,蒙著麵。

“不用問他血妖劍的事情了。”被稱為小寧的女子看著劍客,“那把劍已經到了該到的人的手裏了。”

“你說什麽?”江遊聽見小寧的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臉上毫無表情,“你說血妖劍到了它應該到的人的手裏?”

“沒錯,”女子重重一點頭,“那柄劍本來就不應該屬於你!”

江遊的臉色一變再變,直勾勾的盯著女子,卻被一道寒光閃到了眼睛。

蒙麵劍客的劍微微出鞘,反射著月光正好照到江遊的臉上,“我說,這麽盯著別人的老婆看可是很無禮啊!”

劍客的聲音充滿了戲謔,但卻讓江遊微微向後退了半步。

“哼。”江遊一揮袖子,轉身直接從門口走了出去,他能走到今天的原因就是他很識時務,不該招惹的人絕對不去招惹,甚至是可以做出任何手段拉攏。

那個劍客,他打不過,也惹不起。

蒙麵劍客目送著江遊離開,又垂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劍,唯一露出來的眼睛竟然出現迷茫無措的神情。

“你不去看看他嗎?”小寧將手搭在蒙麵劍客的肩膀上。“遠遠的也好。”

蒙麵劍客猶豫了一下,又像是被什麽驚醒似的,堅定搖頭,“不可以,在他可以製止我之前,不可以!”

小寧歎息,帶著重重的難過和感慨,“那我給你講講他的事情好了。我遠遠的看過他幾次哦!”

劍客沒有拒絕,而是坐直了身體,略向前傾,渴望的眼神顯露無遺。

“那個小家夥原來隻有這麽大……”小寧比出一個嬰兒的大小,“現在啊!”小寧將手從地麵逐漸拉高知道比她高出一個頭的位置停下,“比你還要高哦!”

“那個小家夥現在已經娶妻了哦!那個小姑娘很可愛呢!”小寧滿足的歎息。“看那個小家夥的樣子應該很喜歡他的老婆吧!”

小寧喋喋不休的講著某個小家夥的變化,就那麽幾件事可是卻翻來覆去的講著,永遠不會膩煩似的,而蒙麵劍客就一直聽著即使是女人說過好多遍的場景他也聽得津津有味。

女人說累了,給自己和丈夫倒了一杯茶。

蒙麵劍客端起茶杯,將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露出一張俊美無瑕的麵容,任誰看一次都不會忘記,但……

竟然和厲狩的臉一模一樣!

厲熙傑!

那麽那個女人就是厲狩的母親饒馨寧!

饒馨寧依舊在重複著厲狩的那幾個小事,而厲熙傑望向窗外明媚的月光,無奈的苦笑。

“兒子,對不起,要完成父親的願望啊!”

……

……

厲狩看向天邊的月色,停下了腳步。

“狩哥,怎麽了?”小小奇怪的看著厲狩。

“小狩,快點啦!”雲行在前麵催促著,而奕莎警惕的向左右兩邊看著。

“沒事,隻是覺得有人在叫我。”厲狩看向小小,“走吧!我們要加快速度了,恐怕有幾個不長眼睛的家夥追上來了。”

小小擔憂的向後望去,除了陰森的樹林卻什麽也沒看見,但小小一向相信厲狩,他從來不是那種會說大話的人。

大約半柱香之後,厲狩抿起唇,看著雲行,同樣看到了師父眼中的沉重,這個地方他們不熟,一切道路自然要自己摸索,速度上自然滿了幾分,後麵的人也越追越近,“師父,您和師母走另外一條路,”厲狩瞥了一眼小小,“帶著小小一起走。”

“不去!”小小猛地跳到厲狩的背上,像隻無尾熊似的雙手雙腳緊緊纏繞在厲狩身上。“我就和你呆在一起!”

“別鬧,小小,你忘了《女誡》了嗎?”厲狩皺起眉,厲聲對小小說道。

“敬順之道婦之大禮也~”小小嘟著嘴,瞪大眼睛盯著厲狩,“我就不守女誡了,怎麽著?”

“你……”厲狩略側頭看到小小的眼神,聲音一下子放柔,將要說的話全都吞到肚子裏。小小的眼神與他看小小的眼神一樣,他想小小對他應該有著和他對小小同樣的感覺,隻是不知小小為何不說,是和他一樣不明白那究竟是怎樣的情誼嗎?但他明白與其讓小小這樣擔心,不如讓她跟著他。

“好吧,你跟著我。”

一句話說完,小小眉開眼笑。

讓旁邊的雲行不由感慨,女人真是善變。

“小狩,你一個人……”畢竟是自己的徒弟,雲行擔憂的看著厲狩,小小被他自動忽略了。

“沒事,師父。”厲狩搖頭,“我知道分寸,而且,我的武功也不弱。”

雲行思考一陣,點點頭,瞥了一眼有些氣喘的奕莎,畢竟奕莎已經四十多了,體力上總是跟不上的。而他也需要照顧自己的未婚妻。無論嘴上怎樣反對和奕莎成親,但心地總是有那麽幾分期盼吧!不然的話,以他雲行的輕功,要將那一紙婚約偷出來還不容易?

在達成共識之後,厲狩和雲行立刻分開兩個方向離開,而那群人的目標顯然是厲狩,在兩人分別向兩個方向離開的時候,對方僅僅分出幾個人來追擊雲行,剩下的人全都奔著厲狩而去。

驀然,厲狩停下腳步,小小抬起頭,疑惑的望著厲狩。

“怕嗎?小小。”厲狩輕聲的問著小小。

“你胡說什麽!”小小不服氣的掐著腰,標準的茶壺形,“我可是你厲狩的頭號大弟子誒!怎麽會怕?”

有你在我身邊,我怎麽會怕?

小小默默地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厲狩表情奇怪的看著小小,如果把頭號大弟子換成妻子或是娘子之類的,他會更高興。“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把眼睛閉起來吧!”

接下來的場麵太血腥實在不適合小小來看。

聽話的,小小將眼睛閉了起來,抓著厲狩的手也悄然鬆開,她知道厲狩需要足夠的空間來施展他的武功。

而她那種二流的功夫,還是不要添亂的好。

僅僅幾秒,周圍一圈黑衣人就已經將厲狩和小小包圍。厲狩淡然的環視了一圈四周,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不是挑釁,卻比挑釁更有震撼力。

厲狩微微低頭,看著手中的血妖劍劍匣,裏麵的血妖劍似乎在渴望著鮮紅發燙的血液,透過層層的束縛叫囂著釋放自己的能量,召喚或是引誘般的抖動著。

那是頂級的劍和頂級劍客間的共鳴。

厲狩微微皺眉,但並沒有取出血妖劍,別人的東西還是不要動的為好。

可是他的手裏並沒有劍,自從那次他和小小摔下懸崖將他第二柄劍弄斷後,他就再也沒有錢去重新打造一柄劍了。

一個大俠窮到他這種地步還真是罕見。

突然,對方一言不發的開始行動,詭秘的路線,還有令人驚訝的速度,但對方並沒有急著攻擊,而是在不停的運動,像是在尋找厲狩的弱點,又像是……

結出了某種奇特的陣法。

寥寥幾人竟然將厲狩全部可以行動的路線全部封死,隻要厲狩稍稍一動就會從各個角度遭受攻擊,而在他身後的小小必定會受到傷害!

閉著眼睛的小小緊張吞咽著唾液,卻堅強的不給厲狩添麻煩。

驀然,一陣急速的破空聲傳來一道銀光匹練般的向小小衝去!

就和……

就和他們在森林裏遇襲的那次一模一樣!

毫不猶豫的厲狩一道掌風扇飛了,那個飛鏢,各個方向的飛鏢卻接踵而至,早有防備的厲狩立刻向飛鏢扇出幾掌,改變了飛鏢的路線,寥寥幾個漏網之魚,也全被厲狩用血妖劍的劍匣擋了下來,而那幾道飛鏢卻恰好將那包裹著血妖劍劍匣的紅布絞碎!

木質的劍匣從紅布裏透出,沉香木做成的劍匣隱隱發出一股醉人心弦的味道,劍匣上斑斑駁駁的幾道劃痕記錄著這把傳奇的邪劍經曆的諸多爭奪。奇怪的是,那上麵的劃痕無論再長都隻是淺淺的一道,就連剛才那柄足以奪命的飛鏢都隻是僅僅將紅布絞碎,劍匣上連一點點傷痕都沒有留下。

古老的劍匣紋絡清晰,沒有任何花紋卻給人一種古樸大氣的震撼。

劍匣引起了黑衣人短暫的停頓,但不到一秒,這種時候隻要稍微一停就是死期。

黑衣人構成的陣法中一人突然從中殺出,目標竟不是厲狩,而是……

小小!

厲狩心中一緊,無論如何,不可以讓小小受到一點傷害!

頓時,血妖劍像找到了期盼已久的主人一般,熱切的呼喚著厲狩,僅僅是一種感覺,但厲狩卻可以感受的清晰,那竟然是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

下一刻,沉香木劍匣掉落在地,劍匣的蓋子已經被打開,雪白的光芒甚至刺傷了黑衣人的眼睛,黑衣人又產生了一刻停頓,但這一次厲狩早有準備,就在此時,厲狩一下子施展無月步,劍芒一閃直取一個黑衣人的性命。

黑衣人的腦袋軲轆轆的滾到了一邊,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下一個黑衣人已經沒了性命,鮮血汩汩的流淌了一地,黑衣人組成的陣型瞬間空出兩個位置,陣型頓時散亂。

而厲狩麵無表情的有些陰森恐怖,看著已經死去的黑衣人,手中原本如雪的長劍早已變成了血一般的鮮紅。

血妖劍——出世!

血妖劍出世!

耳邊響起了陣陣的慘叫,盡管沒有那個熟悉的聲音,但閉著雙眼的小小的拳頭依舊握得緊緊的,一滴滴冷汗順著皎白的額頭滑下。

未知有時比已知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