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狩手中的軟劍,纏繞在對方的劍上,對方用力的想把劍抽回去,可是卻辦不到。而厲狩就那麽輕輕鬆鬆的站著,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

“等一下,姐夫,你……”

燕青易剛想開口,可是另一個方向卻突然出現一個敵人,厲狩一下子將劍鬆開,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再次幫燕青易擋下一個人。

可是這一次,對方過於龐大的力量竟然震碎了厲狩那質量垃圾的不能再垃圾的軟劍。

厲狩一下子變了臉色,“該死!”

而此時燕青易反應過來,長劍一下子刺入對方的胸膛,了結了他的性命。

“離開這裏,躲起來。”厲狩用不同反駁的語氣命令著,雖然一身破衣,甚至還打著補丁,但此時的厲狩身上卻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氣勢。“這裏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厲狩拾起死掉的人的劍,掂了掂,這柄劍比他那把好多了,“剩下的我來解決。”

這些人雖強,但比他的師父可差遠了。

他能和雲行師父打成平手,那麽就一定能戰勝這些人。

話音一落,燕青易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了令他瞠目結舌的一幕。

一個人,一柄劍,就像長龍入水,絞殺著敵人。而那劍法……

燕青易敢保證,他從沒見過這麽美麗的劍法,即使最美的舞蹈也沒有那種驚豔。就像……

專門為了殺人而創造出來的藝術。

優雅中透著妖異,陽剛中透著柔美,從容中透著狠絕,種種不可能並存的矛盾卻又融洽的融合在了一起。

配上厲狩英俊帥氣的臉,這就像一場視覺的饗宴。

如果厲狩換上一身飄逸的白衣,那麽他就是天上謫仙。

而兩夥爭鬥的人就像被那劍法吸引了一樣,都呆呆的站在那裏。

一揮劍,一回眸,宛若靈氣至極的劍舞。而劍氣驟然成風,淩厲的氣魄驚醒了呆愣的眾人。

“快!攔下他!”對方為首的三角眼尖利的喊著。

頓時,厲狩的周圍圍上了不下十人。

而厲狩恍若未覺,繼續著他的表演,一劍殺一人。

這是雲行交給他的唯一的江湖經驗——“如果有人想傷害你,不用客氣,直接滅了他!大卸八塊或者一劍捅死他也行。”

“點子紮手!撤!”敵人喊著。

“現在想走,是不是晚了點?”厲狩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們撤退的道路上,漂亮的眼睛中出現一縷陰鷙。

下一瞬,厲狩的劍招竟然改變了,大開大合,氣勢高漲!

像鷹隼一樣精確的命中每一個人的咽喉,颶風怒濤般的壓力呼嘯而來,隻要稍稍沾到劍尖,那麽就是死路一條,隻要他靠近的人就逃不過閻羅相召,隻能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連連後退。劍影連綿不絕,宛如索命的鬼影。

這是一場屠殺,一個人屠殺一群人。

如果說剛剛的劍招是溫和的表演的話,那麽現在的招式就是舍我其誰的霸氣!

燕青易很難想象,一個人的劍招竟然可以變化這麽大,可是事實卻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這真的是我姐夫嗎?”

“這……這真的是我姐夫嗎?”

正在忙著殺人的厲狩當然沒有回答。

“他是什麽人?”馬車隊的首領不知何時湊到燕青易的身邊,咽著口水,疑惑的問著。

“……我姐夫。”現在的燕青易隻能這麽回答。

“他在江湖上的名號呢?”

“……不知道。”

“是我失禮了,我叫陸深。是蜀地陸家的人。”車隊首領以為燕青易在敷衍,“能告訴我你們的名號嗎?”

蜀地陸家,這個名號燕青易聽說過,和燕家一樣,陸家也是在蜀地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而他大哥燕青南的未婚妻就是出身在陸家。燕青易苦笑,“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以前,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燕青易頓了一下,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我沒必要騙你們,我是蘇州燕家的七子,燕青易。”

陸深愣了一下,意外的輕笑,“那還真是巧呢!”陸深一揚下巴,看向馬車,眼光中有一絲說不出道不明的情誼,“我們護送的就是我們的大小姐,您大哥的未婚妻。還有我們的二小姐。”

這邊短短的幾句話說完,厲狩那邊已經解決了所有麻煩,所有的敵人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而,燕青易卻看見厲狩用一種他從沒見過的嚴酷冷峻表情站到他麵前,敵人的血跡順著厲狩完美的下顎滑下來,砸在地上,厲狩的臉上衣服上全是血跡——沒有一滴是他的,厲狩現在的樣子完全是嗜血的妖孽,燕青易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不是厲狩殺心大發,控製不住……

他可沒那種辦法打敗那個一口氣能殺掉一百多人還毫發無傷的姐夫。

“燕青易。”

燕青易不由退後一步,厲狩從來沒叫過他的全名,一向是像姐姐那樣叫他小七或是小易,“姐……姐夫?”

厲狩微微眯起眼睛,有種危險陰鷙的味道,直直的盯著燕青易。

燕青易又後退半步。

厲狩深吸一口氣,不疾不徐的說著最後的宣判。“作為你的姐夫,我覺得我有權教育你做事的原則。”

燕青易又像後退一步,可是聽到這句話,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做……做事的原則?”

“沒錯,做事的原則。”厲狩一本正經的點頭。

不是要跟他打一架,把他大卸八塊嗎?

“作為一個年輕人,你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就像剛剛,沒有弄清敵我強弱就衝出去,那是十分不明智的。不僅會給別人造成麻煩,也會為自己帶來危險。”

“停一下,姐夫!”燕青易作出停止的手勢。

被打斷的人不高興的皺起眉,“怎麽了?”

“我那可是救人耶!”燕青易舉手表示自己沒有錯,“刻不容緩的事情啊!”

“你可以等我。”厲狩嚴肅的像塊木頭。

燕青易張張嘴又合上。

姐夫,我怎麽會知道你會武功啊!

“等一下!”燕青易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明明他才是應該質問的一方啊!

“又怎麽了?”

“姐夫,既然你會武功為什麽還要和我姐依靠種田和做零工生活?”該死,害他的七姐那麽辛苦!

“我沒有錢。”厲狩認真又老實的回答,“武功不能當飯吃。”

“……”燕青易瞪大眼睛,“可是你明明能找到賺更多錢的工作啊!”

這回輪到厲狩睜大眼睛了,“更賺錢的工作?什麽工作?”

燕青易看到厲狩那副困惑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不了解,無力的揮揮手,“算了,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不告訴我姐,你會武功?”

“種田不需要武功。”厲狩再次回答,關於小小的問題,小小的家人有權了解。

燕青易除了無奈什麽也不剩了,姐夫果然像七姐說的似的,是個大木頭!厲狩在燕家時的浪漫全都像是躲起來了似的,他就不能回答一些讓人感動的話嗎?比如讓七姐遠離江湖紛爭,讓七姐體會普通人家的幸福?

幹嘛那麽老實?

老實的讓人生氣!

“而且……”

燕青易再次看向厲狩,期待他能弄出點浪漫的事情。

“我以為她會知道。”

“我以為她會知道。”

“知道?”燕青易驚訝,“怎麽知道?”

“從一個人的步伐、呼吸、站姿,甚至是眼神……”厲狩耐心的解釋,“等等,都可以知道一個人是否會武,甚至是武功的強弱都能了解大概。”

是嗎?

燕青易上下打量著厲狩,步伐……看不出來;呼吸……他燕青易感覺不到;站姿……和別人沒什麽區別;眼神……燕青易打了個寒戰,想起了剛剛厲狩殺人時的眼神。

“像你,”厲狩接著說,順便給燕青易做了個比方,“你練武十年左右,不會超過十年,最強的是腕力,所以你應該慣用劍或是用刀。而最弱的應該是輕功。”厲狩頓了一下,挑挑眉,“你的呼吸不是很平穩,學習的吐納法應該沒有大成吧?”

“對對,姐夫,你太厲害了!”燕青易興奮的鼓掌。

而,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讓陸深震撼的無以複加,燕青易年紀小不清楚,但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不交手,隻能通過一些外表特征來判斷一個人武功強弱有多難,甚至連武林五大世家的家主都不能。而能做到這點的人,江湖上不是沒有,但僅僅限於那些至少二十年前就成名的人,而這些人統統被當做武林神話來傳頌。

可是眼前的人才多少歲?

二十出頭?

他不會是某個老妖怪用易容術化妝成的吧?

陸深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插了一句話,“公子,能看一下我嗎?”

厲狩麵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最強應該是掌功。”

“我能在公子手下走過幾招?”

厲狩猶豫一下,說出的話有些傷人,“不超過三招。”

其實,三招都多餘,半招就夠了。

陸深苦笑,從剛剛厲狩的身手來看,他知道厲狩已經給他留情麵了。

燕青易還是有話要說,“你為什麽不把七姐搶回去?”這句話的語調有種質問的感覺。

厲狩卻沒有生氣,他知道燕青易是為了小小考慮,但他的表情卻明顯的不讚同。“你的父親是長輩,長輩的話是一定要聽的。而且,以前我不知道小小的父親還活著也就算了,可是既然我知道了,就要盡全力讓小小的父親願意把小小嫁給我。”

果然是大木頭,竟然是這種中規中矩的回答。那種古板而又遵守倫理的回答讓燕青易嚴重以為他的姐夫是某個七八十歲的老夫子化妝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