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突變

陳心心望著那台上的歌女,一陣莫名的激動,身子竟有些發顫。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做?”她望著厲丘。

“她既然是我的財星,我就不宜和她見麵打招呼,因而,這兩天我會打探清楚她的去處及住址,將來再行找她。”厲丘回過神來,

“當然,至於你要怎麽做,是找上去點明身份也好,還是讓她跟你回家也罷,這便是你的事了。”

陳心心朝他一撅嘴,見旁邊還有幾張空位,便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一看時間道:“等她今天完場了,我就上去找她,你們隨便吧!”

厲丘心想今天既然已經見到了她,何不再聽她唱幾首?這女子的唱功還真是一流,能把一曲《賀新郎》演繹的如此古色古香,

且還糅合了RNB風格,真是一曲天籟,滲人靈魂,聽來直讓人如沐春風,心境怡然。

厲丘良久卻是一歎,這女子身世如此悲慘,甫一呱呱墜地,便沒有父母的疼愛,命數在人手中屢屢換來變去,

當她還是嗷嗷待哺的嬰兒時,便被送了人,到她含苞待放之時,那家人卻又全家歿於天災,從此她便如一朵蒲公英,在命運的天空飄來**去,

飄零至此,於天涯驛站一展歌喉,賣藝為生,她曆盡了多少塵世災劫,又當嚐遍了多少辛酸炎涼?

幸運的是,她還活著,活的如傲人的野櫻花一般迎風綻放,活的如山穀間溪水衝刷的莎草,畢竟也有春天。

活著的災難壓不倒她,命運的厄虞摧不垮她,也許,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世充滿何其啼血而無法呼吸的沉痛,

也許她根本都不知道,她的命運曾被多少陰霾籠罩,被寒冰封凍,被灰暗浸染。

是的,她一定不知道,她的母親愛她的時候是什麽樣子,想她的時候有多麽慈祥;

她一定不知道,她的父親,差些便讓她無法嗅到到這個世界罪惡之花的芳香、也差些便讓她感觸不到這個人間苦孽之塵的餘溫。

她其實活的很精彩,夠瀟灑,溫室裏鮮豔的花朵有時燦爛奪目,畢竟風雨中怒放的生命才夠輕舞飛揚。

厲丘的思緒被一陣鼎沸人聲給打斷——

“草你瑪的,老子是這裏的鑽石VIP,你娃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給老子算算,幾十萬才買得到這裏的鑽石卡?”

“楊少,實在對不起、不好意思!霜兒在這裏駐唱每天的曲目是固定的,不接受點曲……”

“瑪勒個巴子,給老子打,弄死他龜兒子!”

片刻間,就見三個壯漢圍著一個年輕男子拳打腳踢起來!

人群刹然嘩變,眾人紛紛離席而起,湊了上去。

厲丘站起身來,但見那狂妄的“楊少”乃是個油頭粉麵的公子哥,看他那排場,便也知道他是什麽來頭和貨色了。

這一幕突變本來和厲丘毫無關係,卻沒想到,那歌女走了上去,一聲高喝:“別打了!楊少你要我唱什麽,你報上歌名來!”

“喲!我楊少今天是屎殼郎扒車窗露一小臉了!柳霜兒願意讓我點歌了,哈哈!”那楊少一陣大笑,

“不過,你這經理人嘛,每次我來了他都唧唧歪歪的,我看他很是不順眼,今天就讓他長個記性,別他瑪像個狗一樣的亂叫!”

見楊少根本沒有讓手下停下毆打的意思,而那經理人卻被打得滿頭是血,柳霜兒氣急攻心,再是一聲大喊“別打了”,

身子一個晃悠,“咚”一聲栽倒在地!

如此一茬,全場一片嘩然,那楊少不淡定了,立即讓正在拳腳相向的一幫人停下來。

就聽一聲“霜兒”的男子呼喚,那拉二胡的中年人從吧台前摸索著站起身來,拄著一根盲杖,探著路戰戰兢兢而來。

“去!去看看柳霜兒咋個回事?”楊少往後一退,招呼一個手下上前去。

“楊少,咱們,還是走吧……”兩個手下在他身邊一陣鼓搗。

楊少見圍觀之人甚多,且眼見那中年瞎子摸過來,拉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柳霜兒的手一陣哭喊,

這公子爺此刻也有些心虛起來,畢竟,若是闖了大禍,那回去可不好交代啊!

卻在他剛轉身閃人時,隻聽一男子聲音喝道:“想走?打死了人,就這樣走了?”

楊少和一幫人轉身望去,就見柳霜兒身邊不知什麽時候蹲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他一手探著柳霜兒的鼻息,一邊盯著楊少,麵上**著一縷似笑非笑的神情。

“厲丘,要不要叫救護車?”此時,陳心心也衝了過來,同樣在柳霜兒身邊蹲下來。

厲丘稍一掐指,搖搖頭道:“叫了也沒用!唉!麻煩了、麻煩了!”說罷站起身來,望著楊少,

“這女孩被你害得半條命沒了,今天若我沒來,她就要死在這裏!

“楊少,我給你開個價,一百萬元,算你賠償這女孩的身體及精神損失費,還有被你毆打的那位兄弟的醫藥費,如何?”

楊少先是一愣,須臾回過神來,和手下一對望,笑道:“臥槽,這德楊市還有人敢敲我竹杠?哈哈哈哈!”幾人一陣大笑,

“龜兒子我看你活的不耐煩了撒!我一個電話可以喊三車兵哥子過來把你捶成渣渣,要不要試哈子?”

“是麽?”厲丘輕哼一聲,“那你們去叫吧,最好到外麵去叫。”

楊少實則也已有些忌憚,畢竟,讓家裏人得知他惹了禍事可是下不了台,當即也不和厲丘糾纏,

換做平時,若有人敢在他麵前這般囂張,早已讓身邊人衝了上去。

可這想來便來、想走就走的公子爺平生未遇到的怪事發生了:就在他四人轉身抬腳跨步之際,便是“嘭”一聲齊齊摔倒在地!

“哎喲!我日他瑪的!”幾人爬起來,好生一看地上,明明便是平路,何故會摔跤!

他幾人一揉額頭,再一抬腳跨步,“嘭!”

四人又是齊齊摔了下去,仿似地上有一根看不見的繩子在繃他們的腿!

看他們兩跤摔下來,已然摔的是鼻青臉腫,甚而鼻血賁張,說是狗吃屎還真是沒形容錯!

這突如其來的異變,讓四圍之人瞬時熱鬧起來,交頭接耳不休,談論的無外乎是“官二代”、“活該”之類的言辭。

四人意識到有鬼了,四下一望,沒什麽異常,又轉身望著厲丘,卻見他也沒什麽動作,僅僅抱著膀子盯著他們。

“你先走!”楊少這次不敢跨步了,讓手下一人先走一步。

說也奇怪,那人一橫心,一壯膽,走了出去,沒事!

“你也走!”楊少又讓第二人走出去,同樣沒事。

“咦?我幹他奶奶!”楊少一拍胸脯,深呼吸一口氣,跨出一步——

“嘭!”

這一次,摔得卻是更好看了,真個是四腳朝天,五官麵地,六親莫認!

有詩為證:

自古主人懲奴仆,

今有奴仆欺主人。

報應並非他年到,

平路跌跤是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