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殺伐之變

“第一樁,你必須要把你兒子姓氏改掉。”厲丘說罷望著劉禿頭。

“改、改、改姓?”劉禿頭兩眼圓睜,麵色一陣青紅交加,“改了姓,就不是我劉家後人了……”

厲丘搖搖頭道:“你兒子之所以和你火曲犯命,水火不容,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你把你這收養的兒子姓氏改成你劉姓了。

“你劉家天命注定劉姓後人斷子絕孫,你一旦把這孩子改成劉姓,便是把他給害了!改姓,就是讓你這兒子避過你劉家天命之煞。”

“老劉,你到底想要個啥子結果,你要考慮清楚!你想讓你娃娃早死,還是要他好端端活下去?”三老板在旁邊一陣搖頭,

“這關頭,你還在想著姓劉不姓劉、給劉家傳宗接代?健康長壽才是福,姓名隻是一個代號,你好生掂量一下!”

老劉一擦汗水,良久一歎道:“好吧!我明天就去給他改姓,老郭,就麻煩你手下管戶籍的部門了,明天幫忙給辦辦!”

“一句話的事,你考慮清楚明天給我打電話!”郭爺在一邊點頭道。

厲丘見劉禿頭心意已決,繼續道:“第二樁犧牲,劉爺,你須把你的兒子送去出家。”

“出家?!”不僅僅是老劉,滿堂之人盡數形神駭然。

“別緊張!”厲丘搖搖頭,“不是讓你兒子就此看破紅塵!你額上本命‘忤子紋’和你孩子的‘借命紋’靠的太近,

“以致你和孩子本命衝克,火星犯命,水火不容,現在我點化給你的是一條‘紋經道’,所謂‘聞經誦佛聲,八萬劫自消’,

“你把你兒子送到一間寺廟出家為僧,日日念經誦佛,但得三年零六月後,

“你這額上的‘借命紋’就會自行消去,彼時,你和你這孩子便再不會有本命衝克——”

“隻要出家三年六個月就可以了?”劉禿頭一揉鼻子,“我兒子隻要出家三年零六月,就能平平安安活到八十歲?”

“我還沒說完!”厲丘止住他,“這三年零六月中,你和你兒子一定不能相見,也不能有任何聯係!

“便是打電話,他叫了你一聲爹,都算壞了玄機!所謂‘避他三年零六月,保他一命六十年’,你切記切記!”

“三年六個月,行行行,好好好!反正在寺廟裏也可以讀書嘛!”劉禿頭立即轉向三老板,

“三老板,你手下正好有人管宗教事務,我兒子要找家寺廟做三四年和尚,就請你幫個忙了!”

“龍泉寺,白馬寺,玉佛寺,你隨便挑,想好了給老徐打電話就成!”三老板在一邊點頭道。

“好了,這下該輪到我們了吧!”胡乾雍在一邊伸了個懶腰,瞥了一眼尹大師,又盯著厲丘,

“大夥說說,這世界上什麽職業最賺錢?哈哈,有人說咱們當官的賺錢,有人送是吧,那也要你敢收才行!

“要我說,還真是厲先生這一行賺錢,你看他這一個多小時,就賺了老郭、胖子、禿頭三人一百六十多萬!這簡直是印鈔機的速度啊!”

“哈哈哈,這前提是要有本事才行撒!那些路邊攤上你付十塊、二十塊也給你算命測字的先生,他們卻是賺不到我們的錢不是?”

老郭在一邊向厲丘翹起大拇指,“厲先生,若是不嫌棄的話,我一年給你兩百萬,再給你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

“保姆阿姨全配,當然,妹子也是標配,你懂的,再給你一部五十萬的車子由你開,隻請厲先生為我做幾年參謀行不行?”

“嗬嗬嗬,兩百萬?老郭你太小看厲先生了!”韓胖子一陣輕笑,“不是我說,你給厲先生兩千萬,我估計他都不肯!

“我雖然不懂看麵相,但是我看看厲先生這長相、氣質,咱這小池子是留不住的,你別做夢了!”

厲丘掃了一眼一邊悶聲不響的尹大師,略略一笑,抓起桌子上的“我”字和“小”字道:

“那好吧,現在我就來說說三老板和大老板寫下這兩個字的一些命理,我的觀點和尹大師的確是有些不同。”

就聽那久未發聲的尹大師冷冷道:“哼!如果說尹某我真是偶有失誤,斷錯了劉爺和韓爺的字相命理,

“而眼下這‘我’字和‘小’字我二人既然都相準了乃是三老板和大老板所寫,

“隻能說我們各自斷字相人之術不同,你有你的推納,我有我的觀憑,你可不能血口噴人、誣蔑我的斷字相人之功!”

厲丘搖搖頭道:“你別激動,我沒說你錯,也沒誣蔑你的斷字相人之術!隻不過,我們恰有一些衝悖而已。

“三老板,我和尹大師都斷出這‘我’字由你所寫,尹大師斷此字所相出的命理我也大多讚同,

“這‘我’字的確印證了書寫之人額闊頭圓頂平之麵相,滿堂之人也唯有三老板當是此人。

“尹大師言此‘我’字拆字成兩闕,左闕是個‘禾’,右闕是個‘戈’,戈禾者為農,五位領導又恰是三老板你分管農業,

“這天圓地方,都能圓過來,斷字相人到此也算是個一品境界了,不過,尹大師雖未斷錯,可他隻看到了表麵之相。

“這個‘我’字,乃是‘見縫插針’結構字體,在天人之境中就必須以‘抽針彌縫法’來斷此字,至於要抽哪根針?

“你們都看三老板的麵相!”厲丘說到這裏,向眾人一點頭,“三老板左眼的眉毛尖朝下斜,且斜向耳廓,

“這在麵相術中叫‘倒針眉’,生此眉相者,好鬥,脾烈,性急,秉公執義,仗義疏財。

“再看看‘我’字,其下方有兩條倒針一撇,征兆的乃是人之兩眉,故斷此字時需‘抽針彌縫’,

“三老板恰是左眉有‘倒針眉’相,就要抽掉‘我’字左下方的一撇眉,抽取之後,所成何字?”

“是個‘伐’!”那老郭首先反應了過來。

“不錯,抽掉這一根針,便是一個‘伐’字,看來三老板最近是魁星聚頂,好鬥好猛啊!”

厲丘再一觀他的麵相,稍一沉吟,又一看時間,掐指一算,“三老板寫下這個‘我’的時候是八點多,便是戌時,

“‘我’字抽針成‘伐’,這‘戌’字抽針又成‘戊’……我靠!這是‘疊辰針’!”

演算到這裏,厲丘刹然心驚,心下驟然明了,再一觀望三老板的額相,“三老板,你今夜看來是要殺人放火吧?”

“殺人放火?”三老板一顫,“我一個知法守法的國家幹部,殺什麽人放什麽火?

“他奶奶的,韓胖子、劉禿子被你一層層編排過來,現在輪到我了?”

“三老板,你戌時寫‘我’求斷,《命術》雲:我字疊辰見殺伐,乃是印證你此刻便要‘攜針帶刀’殺人!”厲丘緊緊盯著他,

“你身上攜帶有刀槍,便是所謂的這一根‘針’,加上一個‘伐’,便成了你今夜寫下的‘我’,三老板,我說的可對?”

本來已然有些緩和的大堂氣氛,此刻再次凝固,眾人麵麵相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三老板一陣氣急敗壞:“看來尹大師沒說錯,小雜種你真是在胡謅瞎扯!我一個當幹部的,我去殺人,殺誰?小神棍你腦殼長包了我看!”

“哈哈!你要去殺誰,還問我?”厲丘一陣輕笑,“好吧,那我就再點撥點撥,你看看對不對!

“你戌時寫‘我’,命交疊辰,戌乃地支,戊為天幹,‘戌’字抽針成‘戊’,《命術》言:地支伐天幹,臣仆犯君主!

“三老板,你此刻刀槍在身,欲行殺伐,你今夜怕是要衝犯殺伐你的君主吧?”

“君主?是誰?”眾人再是一陣對視。

且說那胡乾雍此刻麵色緊繃起來,站起身,不由自主地朝後一退,陰沉一聲道:“老三,你身上有刀槍?”

“我、我身上沒的、沒有!你們莫聽這個小神棍亂說!”三老板麵色一陣委瑣,右手卻緩緩往腰間靠去。

“你腰裏有什麽東西?”胡乾雍緊緊盯著他,“我這裏好幾層安檢措施,你是如何帶過來的?”

“咱們幾個人還用檢查?誰跟誰啊?”老郭見大老板緊張如此,一聲賠笑,又轉向三老板,

“三老板,雖然咱們常來大老板這裏,可畢竟也要遵守一下老板的規矩嘛,你看我,堂堂一個警察局長,都沒說要帶上家夥過來——”

“老三,厲先生說的對不對?你腰裏到底是啥子?”胡乾雍語氣加重,緊緊盯著麵色大異的三老板,

“我給你說,我命裏犯這些刀槍戾氣之物,我住的地方是絕不允許有這些東西的!”

“沒、沒、沒有!你別聽那龜兒子亂、亂說——”三老板結結巴巴說到這裏,一抹臉,一陣深呼吸,身子驟似觸電一般彈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他右手往腰裏一掏,霎時拔出一把手槍,直挺挺地比著胡乾雍!

“三老板,你幹啥?!!”

“三老板,你瘋了麽……”

滿堂之人,霎時群情而起,紛紛避開,生怕三老板調轉槍口。

一瞬間風雲變幻,滿堂氤氳氣氛,卻勢如驚雷逆轉。

任誰又能想到,本是一副和諧安平的陣勢,竟陡轉風雲,化為殺局!

任是早前厲丘和尹大師鬥法角力,好歹也隻是口角之爭,而眼下,這三老板卻是掏出了真家夥!

堪堪瞄準的還是大老板!

這一下,眾人總算明白了“地支伐天幹,臣仆犯君主”的涵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