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你這是做什麽?壞了……它們跑來了!”

阿依娜捂著嘴巴,江牧野此舉頃刻間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這比鷹隼叫聲還要尖銳的口哨聲馬上就惹來了兩隻雪豹幼崽的注意。

它們先是抬起頭怔怔地望向聲音的方向,仿佛是在確定這聲音來自於誰。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撒腿朝這邊兒來。

“糟了,糟了……阿野,快點跑吧!”阿依娜眉毛擰到了一塊,糾結的像是兩條毛毛蟲。

反觀江牧野,再吹完口哨之後便重新抓起了天兆,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山穀另一頭,被岩石擋住的山壁。

餘光隨時注意著兩隻雪豹的動靜。

正當阿依娜著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手足無措的時候。山穀盡頭,終於傳來了江牧野想聽到的聲音。

“殿下……是你嗎?阿依娜……是你在外麵嗎?”

葛格的聲音仿佛離得不遠,又仿佛離得很遠,回音在山穀裏飄**,遇到陡峭的山體又反射回來,來來回回,好像整個山穀中都是他的聲音。

兩隻小雪豹忽的就停了下來,有一隻看向江牧野的方向,另一隻則回頭,看向聲音的方向,猶豫不決。

顯然,這兩隻雪豹之間出現了分歧。有一隻想過來,有一隻想回去。

阿依娜想,剛才它們一直守在那個地方徘徊,不肯離去,十有八九是因為葛格!

那臭小子福大命大,兩隻雪豹的偷襲也沒能要了他的命。估計是他提前發現了危險,隨後攀爬上懸崖。

正巧兩隻雪豹還是幼崽,爪子還沒長出來,爬不上陡峭的山體,否則葛格現在也不能好好的活著。

“他還活著……這真是太好了,不幸中的萬幸!”阿依娜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向天神禱告,“阿野…他怎麽知道是我們?

…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沒等阿依娜再次擺出愁眉苦臉的表情,山穀的另一邊,葛格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是你們的話,請聽我說!

你們別過來,這裏有兩隻雪豹,它們下山來找食物,凶殘無比!

我爬上了懸崖,這裏有一個山洞,它們上不來,所以你們放心,我很安全!”

葛格大叫著,這聲音在獵食者耳中,就像是鮮美得肥肉,兩隻雪豹在糾結一陣之後,終於又決心回去守著那一麵峭壁。

“兩隻雪豹都走了……又回到了剛才的地方。”阿依娜輕輕吐出一口氣。葛格重新吸引住他們的注意力。

“我吹的口哨是放羊的口哨,羊群聽見這個聲音,就乖乖的回家了。

葛格在這裏放了三年的羊,他聽不出來才奇怪。”江牧野捏著下巴,幸好他放過羊,差葛格身世的時候也順帶記住了。片刻,他又繼續說到,“要快點想想辦法……把葛格救出來!

我擔心母雪豹就在這附近,這兩隻小崽子遲遲沒有得手。

它們下山捕獵,為了食物,母雪豹就快按耐不住了!”

江牧野左右環顧,他總有一種被人監視,毛骨悚然的感覺,像是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你看。

可他在兩邊的山崖上找了許久,一無所獲。

“但願是我的幻覺……”他在心中暗自想到。

“葛格說他現在很安全,為了安全,我們先回去吧,找大人來救他!

我們打不過猛獸的!”阿依娜沉思良久,他們先走,去搬救兵,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可我擔心我們一離開這裏,後麵的雪豹馬上就會發現。

它跑的比馬還要快!成年的雪豹可以在山澗跳躍,它們輕盈的像貓,凶猛起來又像老虎。

這是它們的地盤!”

江牧野搖頭,他也在想辦法。

“那是我們的馬……”

忽的,他眼睛亮起來,山穀外麵,一匹馬兀自馱著馬鞍走來。

那是江牧野的馬,沒有人驅策,馬兒自己跑了過來。

“這……”阿依娜擦亮眼睛,“我知道了,是你剛才吹的口哨!

老馬最通人性,牧羊人平時騎它去牧羊,想必一定是聽見了口哨聲,所以自己跑過來了!”

“或許是吧……”江牧野捏著劍柄,盯著老馬出神。

“阿野……我有個想法……”阿依娜抬起頭,轉眼看向山穀深處,根據葛格的聲音,那個山洞的位置不會太高。

“你是想……”江牧野回神。

老馬越來越近,鬃毛厚實的脖子上掛著兩顆拳頭大的銅鈴,鈴鐺聲不急不緩,一步步走來,雪豹也注意到這裏的動靜了。

………

………

“你說什麽?!”

紮貢滿臉鐵青,猛的一拍桌子,整個氈包都震了震。

他抬腿一踢,桌子便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好兩圈。

鐵牙轉身走出氈包,合上帳篷的簾子。

哲裏木跪在地上,單手撐著地,眼看著一地狼狽,到處是散落的酒器瓜果。

等紮貢說話完,仰頭半晌,一個字沒說出口。

“他們什麽時候出去的?為什麽現在還沒人來稟報?”

終於,紮貢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情緒控製好,“哲裏木,起來說話!”

“是……父王!”

哲裏木站起來,麵對紮貢的質問,一直低著頭。

“你仔細告訴我,他們是什麽時候出去的,為什麽我沒有得到消息?”紮貢摸了一把腦袋,手上使勁兒,恨不得把頭皮抓下來。

最讓人憤怒的,便是曼頓率人出行,他派出去的眼睛竟然沒一個回來稟報。

要不是哲裏木來問安時說漏了嘴,告訴他卓索與曼頓出去了,他現在甚至都還蒙在鼓裏!

他的人都是廢物嗎?還是說,有人不想他知道!?

紮貢眯眼,細長的三角眼裏風雲乍起,他吧拳頭捏的咯咯響,究竟是怎麽回事,之後一定要派人查清楚。

“回父王……今天早上的事情,”哲裏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但說無妨!”紮貢朝他揮手,在他眼中,這個二兒子膽子一直不大,做事情畏首畏尾。

“今天早上,用的大哥在演武場,與明戈他們對練。

後來舅舅突然派人來,說要出去打獵。我因身體不適就沒去,可沒想到大哥現在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