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對不起，謝謝你
軒澤在病房旁邊看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他知道方梔寧不會醒，就算待在這裏也隻能像這樣看著。
殊不知在他離開之後，病房裏的方梔寧睜開了眼睛，她看著軒澤剛才站著的地方。
沉重的呼吸機的聲音回響在病房裏，方梔寧突然很想哭，可是她連眼淚都哭不出來。
她想抬手，卻發現躺的時間長了，她一時間動不了，而且紮著手背血管的藥裏也有東西。
她之前有短時間的清醒，聽到護士說起這個藥的事情了，可是她沒辦法說話，沒辦法拒絕。
她不想就這麽一直睡著，就算這樣永遠都死不了，可是對她來說也不是活著。
原本想在病情嚴重之前遠離軒澤的，沒想到竟然沒躲過去，還讓他發現了。
方梔寧扯了扯嘴角，迷迷糊糊又想睡過去了，她神經一痛，竟硬生生逼著自己清醒過來了。
她還不能睡，她還不想睡。方梔寧期望著這個時候可以來個人，她又好多話想說。
可是天不隨人意，直到她實在撐不住了，沉沉地睡去那一刻，有人進來了。
查看了她所有的身體狀況後，又出去了，可是方梔寧卻不知道。
堯季說的沒錯，方梔寧完全是用藥吊著奄奄一息的命的。
她的四肢開始萎縮了，就算每天都有人給她按摩，可是還是擋不住發展。
“你看看她成了什麽樣子！”堯季把軒澤拉到病床前，方梔寧依舊昏睡著。
隻是比以前更瘦小了，像個十幾歲的孩子一般，臉還沒有他的手掌大。
“她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想讓她成什麽樣子！”堯季都看不下去了。
總拿藥吊著這個人，讓她像個沒有思想的娃娃一樣活著，對她太不公平了。
軒澤彎下腰，抬手撫上方梔寧臉頰，摸上去都是骨頭，有點硌手。
“對不起……”軒澤握著方梔寧瘦弱的手，把頭抵在她的手掌上，“對不起……”
方梔寧咳了一下，慢慢睜開了眼睛，堯季愣了一下，立馬上前給她檢查身體。
“軒澤，方梔寧醒了。”堯季推了軒澤一把，軒澤定定地抬頭看向方梔寧。
醒了，終於醒過來，軒澤手都抖起來了，沒有發現都把方梔寧的手抓紅了。
“你輕點，手上的針都讓你搞出來了。”堯季看著方梔寧的手，都感覺能讓軒澤折斷。
軒澤愣了一下，立馬鬆開了方梔寧的手，堯季看了他好大一會兒。
照他的經驗來看，軒澤是來真的了，而且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還以為軒澤隻是因為方梔寧的臉才會這麽在意她的，這個想法和阿吉他們當初想的一樣。
可是後來他們都改觀了，就像現在堯季改觀了一樣。
“謝謝你讓我有了那麽美好的回憶。”方梔寧轉頭看向軒澤，眼角的淚水沒入了頭發。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或許都不知道人間還有天使存在。”軒澤對她來說就是天使，是信仰。
剛開始是因為他的顏，可是後來就是她活下去的動力，在她被方垣軟禁的時候，是他支撐著她活下去的。
“別說話了。”方梔寧的氣息很不穩定，說話的聲音幾乎是聽不到的。
“不行，我怕以後沒機會說了。”方梔寧著急地看著軒澤，眼眶都急紅了。
堯季幫她檢查過後看向了軒澤，然後默默地退了出去，幫他們兩個人關上了門。
瓶子裏還是有藥的，正常情況下方梔寧應該不會醒過來的，可是她醒過來了……
按照老一輩的人的說法應該是回光返照，在醫學上是因為腎上腺分泌的激素影響了大腦皮層。
這種影響持續不了多久的，方梔寧很快就會變成原來的樣子，或者死亡。
“幫我把氧氣罩拿下來好不好，我想和你說說話。”方梔寧的手沒有力氣。
軒澤抿著雙唇看著她，不說話也沒有動作，方梔寧咬著下唇，用力地抬起手。
“別動了！”軒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可是又不敢用力，“我幫你拿下來。”
方梔寧這才笑起來了，眼睛裏也有了光亮，像是夜空中的星辰大海一樣。
“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方梔寧的笑容都是甜的，眸子裏隻有軒澤一個人。
軒澤笑著點頭，隻是眸子裏卻滿是悲傷，方梔寧突然情況好轉與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好的預兆。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喜歡你的，雖然說是因為你的臉。”方梔寧說完自己都笑了。
“但是啊，你卻在這裏紮了根不肯離開了。”方梔寧指了指自己的心髒。
軒澤抬手握著她的手，他手掌的溫度慢慢渡過她的手心。
“你救我那天，我感覺像是天使下凡一樣，那麽耀眼，那麽夢幻，我以為自己在做夢。”
方梔寧說起這個事的時候還能記起來當時的感覺，她說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軒澤靜靜地聽著她說話，感覺到她的氣息一點點變弱，握著她手的手掌也慢慢開始用力。
“對不起啊，以後不能陪你了，你做的一切都很好。”方梔寧閉眼皺了一下眉。
“我知道，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了……”方梔寧歇了一會兒，“可是啊，可是我更，更喜歡你了呢。”
就算知道了他以前殺人的事情，方梔寧還是很喜歡他，就算有些恐懼。但是一看到他這個人，她就不自覺地跟上去了。
軒澤就是她人生的明燈，在黑暗的時候為她指引方向，讓她來到他的身邊。
“你不要哭，我沒有離開的，我，我隻是和你說的那兩個人一樣，去了別的地方看著你。”
方梔寧抬手替軒澤擦掉臉上的淚水，歪了一下頭，笑得更燦爛了一些。
“可以再叫我一聲阿寧嗎？”方梔寧看著軒澤，眸子慢慢開始黯淡。
軒澤起身，把她抱在懷裏，輕輕地摩擦著她的頭頂，“阿寧，阿寧……”
他的聲音溫柔到像換了一個人，方梔寧的喘息聲和軒澤喊的“阿寧”在病房裏飄**。
“陪我出去逛逛好嗎？外麵天氣真好。”方梔寧看向窗外，陽光正通過窗戶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