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恰好落下一道閃電, 雷聲大作。

薑知宜被他的眼神與雷聲一齊嚇到,身子不由得瑟縮了下。

劇烈的抖動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蹭到他的身體,緊接著薑知宜又被他的生理反應驚到。

她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 清淩淩地眼睛看著他。

男人喉結輕滾, 落在她後脖頸上的那隻手輕輕動了動, 兩指捏住她脖子上一塊皮膚, 漫不經心地揉捏著。

這動作帶了幾分輕慢的意味,調情似的,但他的眼睛好沉,裏麵似有萬千情緒在翻湧,卻不會令人覺得狎猊。

暴雨夜, 溫度好低, 他喉結上還殘留著她剛剛咬上去時, 所留下的一點水漬。

在這樣的時刻,便更加顯得曖昧。

江燃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侵略性,薑知宜被盯得整顆心都提起來。

腦海裏為數不多的小電影畫麵在腦海裏不斷回放。

然後, 也不知是不是這樣的深夜煽動了她的勇氣,她抿了抿唇,手指摸上他的喉結,又順著他的喉結去捏他的下巴。

女孩的手指很軟, 小小的一隻,蹭在他的皮膚上,像是被小貓的尾巴軟軟地掃過去,帶起一陣撓人的輕癢。

留意到男人愈發沉下去的眼眸, 薑知宜深深吸了一口氣, 肩膀顫動著, 伏下去,輕輕□□了一下他的下唇。

他的嘴唇也好涼,有點像她小時候吃的茶凍,軟軟的,冰冰的。

她嘴唇上滾燙的溫度觸上去,男人的睫毛也跟著抖動了一下。

纖長的眼睫掃到她的鼻梁上。

薑知宜雙肘撐在江燃兩側,咬了一下之後,就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眨著眼,好近好近地同他對視。

偏偏男人卻好像突然轉了性,打定了主意絕對不給她回應,他依舊保持著先前半躺的姿勢,手臂閑閑攏著她,漆黑的瞳仁注視著她,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每一步的動作。

這樣的認知也叫薑知宜好羞恥。

“你……別看。”

她咬住下唇,一隻手伸上去蓋在了他的眼睛上,帶著哭腔。

然後她就看見男人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往上翹了些,空****的房間裏,響起他極輕極輕的一聲笑。

他就連笑聲都是清冽的,胸膛悶悶的震動,**在夜色裏,有股不自知的撩人。

薑知宜快要將自己的下唇咬出血來,正騎虎難下時,腰窩再次被男人握住,他就著她捂著他眼睛的姿勢,腦袋猛然往上一抬,咬住她的脖子。

她的脖子不由自主地後仰,兩手軟軟地撐在他的肩膀上,將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他麵前。

男人手上有好厚的繭。

以前還不覺得,此時那些繭仿佛全化作了細細的尖針,紮在她的皮膚上,是疼的,癢的,讓人無處可逃,從頭到腳都隨著他的動作開始顫栗。

她閉上眼,眼角沁出細細的眼淚來。

結果江燃連她閉眼也要管,他托著她的腿將她抱起來,走到窗邊。

窗邊還放著他們前些天剛移過去的那張書桌,書桌上鋪了工藝繁複的蕾絲桌布。

江燃將薑知宜放在書桌上,身子前傾,手一伸拉上了厚厚的窗簾。

薑知宜這才意識到他們的窗簾一直還沒有關,先前隻拉上了一層透明的淺色的白色紗簾,根本無法遮擋住屋裏隱隱綽綽的人影。

她的臉瞬間爆紅起來,心髒撲通撲通快要跳出她的嗓子眼。

江燃卻沒有要將她抱回去的意思,他的手仍扶在她的後腰上,身子嚴嚴實實擋在她的身前,薑知宜的後腦勺隔著兩層窗簾抵在冰涼的玻璃上。

窗外暴雨如注,爆裂的雨聲令人覺得自己可以躲在這間昏暗的小房間裏,為所欲為。

他抬起一隻手,細細地撫摸在她的眼角上,淡笑:“怎麽,撩完又慫啊?”

嗓音裏帶著久未說話的啞。

薑知宜覺得自己耳蝸裏都泛著一股癢,眼睫顫得好厲害。

桌布被她蹭亂了,她的身體不可遏製地隨著布料一起往前滑,抵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還整整齊齊穿著家居服。

淺灰色的套裝,上麵還有著淺粉色的細條紋。

家居服也是她幫他選的,她自己也有一套,和他相反,是粉色為主。

薑知宜的手指抓住家居服柔軟的布料,皮膚上也泛起了如那些條紋一般的淺粉色。

“去、去**好不好?”

她連鼻尖都跟著紅起來,聲音像是從嗓子眼裏發出來的,好細,好軟,也好低,好像隨時都會破音。

頓了頓,又討好地補充:“我害怕。”

江燃就問:“怕什麽?”

他這話意有所指,薑知宜咬了咬唇,羞恥道:“都害怕的。”

江燃輕輕哼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床頭那一盞昏黃的小燈已經不能很好地照到這裏來了,他半張臉都被隱沒在了黑暗裏,瞳孔幽深令人看不出情緒。

隻能聽見他的聲音更啞了,沉著嗓子,帶著幾分調弄。

他說:“那我憑什麽答應你?”

他這話好不要臉。

薑知宜驚訝地睜大眼,身子在桌子上扭動了下,不想理他了,想自己下去。

誰知,腳才剛要落地,就被男人整個托著又抱了起來。

她的雙腳踩在他的腳麵上,後腰抵在了桌沿上。

江燃的手掌在她後背上輕輕拍了兩下,輕哄:“你親我一下。”

薑知宜狐疑地看著他,踮起腳尖,仰起頭,嘴唇送上去。

還沒碰到他,後腦勺就倏地被他按住,男人鋪天蓋地的吻壓下來。

……

隔日,薑知宜是被社區的廣播吵醒的。

雨還在下,窗簾拉得好緊實,屋子裏昏昏沉沉恍若黃昏。

她動了動身體,全身上下如同被車輪碾過一般的痛,她皺了皺眉,吃痛地低呼一聲,身後男人的身體就貼了上來,嚴絲合縫將她嵌在懷裏,低喃:“醒了?”

昨晚結束後,薑知宜根本不記得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了,記憶的最後,隻有嘩嘩啦啦的雨聲,以及搖曳的屋頂與窗簾。

令她恍惚以為自己正漂浮在海上。

此時記憶回籠,當時的羞恥與緊張也跟著一起回籠了。

她低低“嗯”了聲,又說:“剛剛聽到樓下的廣播說,台風來了,這幾天最好都不要出門。”

秋台風比想象中要嚴重得多,薑知宜摸過手機,才看到早晨時,徐青枝給她發了條微信,說巷口開超市的李叔,昨天夜裏出門收東西,不小心被掉落下來的廣告牌砸到了,雨太大了,救護車來得也不及時,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薑知宜這才想起,其實前幾天她的手機裏是收到過台風預警的,隻不過漁裏經常刮台風,因此她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薑知宜歎了聲氣,轉過身,變成與江燃麵對麵的姿勢。

江燃的手臂從她頸下穿過,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裏。

薑知宜又說:“媽媽還不知道我們回來了。”

頓了頓,又說:“這幾天不能出門,我們會不會餓死在這裏?”

她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天真的軟,整個房間裏仍氤氳著他們昨夜留下的氣息。

與暴雨的氣息、房屋長久無人居住所帶來的腐朽的氣息混雜在一起,令人想起雨季被打濕在地上的玫瑰。

江燃喉結不由得又滾動了下,低笑:“放心,我死了都不會餓死你。”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等雨稍微小一點之後,他們兩個還是回了糖水鋪。

徐青枝正坐在門口對著燈光看書,乍然看到他們兩個出現,還愣了一下,連忙將他們兩個叫進屋裏。

薑知宜解釋說,因為江燃的領導召他回西城,因此兩個人就提前回來了。

徐青枝看著外麵不知何時會停歇的暴雨,歎氣道:“那你這幾天怕是走不了了。”

“是。”江燃上午醒來後,已經往上打了報告。

徐青枝又說:“你李叔昨天去醫院,走得急,家裏人都沒跟跟過去,剛剛打電話說,醫院那邊隻留了一些急診的醫生,現在都被困在那裏走不掉,別人也進不去,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麽辦。”

江燃問:“那邊有吃的嗎?”

“有食堂,但雨是夜裏下起來的,食堂裏的工作人員也都不在。”

其實現有的存量還是能堅持一段時間的,值班醫生在醫院裏也都有換洗的衣物,隻不過李叔的家人很擔心,怕老人一個人在醫院裏沒人照顧。

而且,那麽大的廣告牌砸下來,也不知道他現在具體是什麽情況。

江燃沉吟了片刻,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

雨又比他們來的時候要更小了一些,稀稀拉拉往下滴著水,但烏雲壓得好低,有點像是更大的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說:“如果他們想的話,我可以把人送去醫院,順便再送一些吃的過去。”

徐青枝躊躇片刻,江燃說:“我那輛車底盤高,雨天比普通車好開。”

他既然這樣說,徐青枝也沒再說什麽,況且她是真的很擔心李叔。

薑知宜將江燃送到門口,擔憂道:“你小心一點。”

“嗯。”江燃車鑰匙扣在手邊轉了一圈,說,“人送去我就回來。”

隨著他話音落下,門外又是一道閃電,薑知宜抿起唇,忽然說:“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絮絮叨叨已經在這裏囑咐半天,同一句話已經重複講了好幾遍,江燃不由得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放心,不會有事的。”

薑知宜說:“我想跟你一起去。”

江燃哼笑:“我車技還不錯的。”

他想讓她放心,故意講這種讓人多想的話,果然,話才出口,薑知宜就驚到似地眨了眨眼,“哦”了聲。

江燃說:“家裏等我,嗯?”

“好、好呀。”

江燃又深深注視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薑知宜回到沙發邊坐下,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她打開手機,想刷會兒微博,冷不丁收到一條氣象台發來的短信:

“漁裏氣象台9月29日15時23分發布風暴潮預警信號:預計9月30日早晨到晚上,我市將出現20-30cm風暴增水,請各位市民做好措施,加強防範!”

緊跟在後麵的,是江燃的一條微信。

【燃】:突然有點事,晚點兒再回。

作者有話說:

謝謝【愛意留給桑延】的營養液,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