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問天的武功十分怪異,左手拳右手掌,大開大闔,氣勢十足。拳掌揮舞縱橫開闊之間,剛強威猛,招式之強霸,可說是天下無雙,內家功夫已被他練到柔極陽生的境界。

一時間地麵的碎屑石粒都被他的拳風帶起,猶如漫天黃沙,迎向平一指。他雙手被鐵鏈縛住,又不屑以鐵鏈與平一指對敵,拳掌揮動間難免有所束縛,猶能有此神威,實乃一代人傑。

平一指雙手十指搶攻、直插、橫截、斜擊,彈、點、戳、抹,招式剛強中不失靈活,但向問天的拳掌卻像是一道鐵牆,平一指的指劍絕學竟連一招都攻不進去!

若說平一指的十指象鋒利的鐵釘,那向問天的拳掌就如同開碑的巨錘,兩人武功相若,招術各有巧妙,這一打起來一時半刻決分不出高下。

任盈盈見到向問天出現,心中已是大定。平一指為了在此研究詭異的醫術,洞中隻留了了兩人守衛,現在全被吳天德點倒,帶路進來的老白被她一記掌刀劈斷了頸骨,隻需擊敗平一指,那就可以平安地離開了。

可是吳天德呢,他到底是死是活?這個該死的冤家怎麽每次見麵都弄得自已芳心大亂?任盈盈恨恨地想著,忽然覺得自已的想法實在有些暖昧,不禁臉上一熱。

現在平一指被向問天纏住,原本是去一探吳天德死活的好機會,可是這兩人武功相近,平一指吃虧在先受了吳天德的刀傷,向問天吃虧在雙手被鐵鏈縛住,各有所忌,實在不知二人誰能得勝,她又如何放心離開?

任盈盈左右為難,想了一想,向問天自那洞中出來,曾說有人告訴他自已來救他,那能是聽誰說的?不是吳天德便是藍娃兒,這兩人下落他一定知道,還是等向叔叔打敗平一指再說吧。

說起來任盈盈與吳天德還真的不是冤家不碰頭。二人頭一次相見,任盈盈被他罵得怒不可遏;第二次相見以為吳天德正非禮自已,被他嚇得魂飛天外;第三次莫名其妙地被人和他捆在一個魚網當中,被他在臀上拍了一掌,驚得目瞪口呆;第四次他向任盈盈透露了任我行的消息,弄得這位心高氣傲的大小姐也低聲下氣求他;而這一次,雖是那混蛋倒了大黴,任盈盈又怎能不為他牽掛擔心?[寫至此處,夢遊不禁拍案叫絕,我拷,我真是天才,折騰任大小姐居然用過這麽多花樣啊,莫非我是虐待狂?想不佩服自已都不行,嗬嗬,有同感的朋友請來起點佩服我一下吧^_^]。

任盈盈想到向問天既能從這洞中出來,其中一定另有玄虛,說不定吳天德那個怪物真的平安無事,芳心也便安靜了下來,自去將逸電寶劍拾起,插回鞘中,凝神觀看向問天與平一指一戰。

吳天德真的平安無事麽?

滾石落盡以後,吳天德真氣一泄,憑著堅強的意誌強自支撐的身子頓時稀泥一般癱了下來。藍娃兒試他鼻端,已經氣息全無,不禁心碎欲絕,一時殺氣衝宵,憤而對天盟誓,不惜違背父母的遺命,一旦脫困就去製出那無名疫毒,讓整個天下都為吳天德殉葬。

她將吳天德抱在懷中癡癡地哭了半晌,那種悲傷實在難以複名。自從她親眼見到父母在麵前而死後,所遇的人不是垂涎她的美色,就是貪圖她的家產,使得這女孩兒漸漸封閉了自已的感情,對別人隻有懷疑和憎恨,再不肯相信旁人。

直到遇到了吳天德,這女孩兒才慢慢敞開了自已的心扉,將他的影子深深印刻在自已的心裏。那日在大雪中,吳天德溫柔地解衣披在她的身上,使她幾年來頭一次體會到被人疼、被人關懷的溫暖,本來這一路上她心中不知憧憬了多少美好的未來,有時獨自躺在被窩中幻想著一些甜蜜、動人的未來,還會偷偷地笑出聲來。可是現在,一切的一切,都灰飛煙滅了。

藍娃兒越想越是心痛,心懷激**之下,氣息漸漸紊亂,奠基未穩的太乙混元真氣和原先修習的五毒教內功心法突然在體內衝突起來。平時她隻需運起混元心法壓製,就會安然無事,時日久了,混元功力深厚,便可將這異種真氣煉化。

但她現在隻覺得身子越是難受得厲害,心中才會舒服一些,對體內自行激發對抗的兩股真力根本懶得理會。

她抱著吳天德的身體,仿佛自已的魂魄也已隨他而去。心兒飄飄****,失魂落魄的不知身在何處,體力兩股真氣愈衝愈烈,忽然心口一陣絞痛,藍娃兒一口鮮血噴了出去,頭上一陣暈眩,緩緩地倒在吳天德的身旁。

她伸手摸索到吳天德的大手,握緊了貼在自已臉頰旁,迷迷糊糊地想:“吳大哥,我好想叫你一聲吳大哥,可惜你再也不會聽到了。雖然活著時,我隻是你眼中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但是黃泉路上,我卻能陪在你身邊,死也瞑目了”。

她輕輕貼在吳天德身上,象是生怕壓疼了他,情意纏綿地低低地喚了聲:“吳大哥”,意識終也漸漸散去。

不知過了多久,藍娃兒被“喀喀”的敲擊聲驚醒,乍一醒來尚不知身在何處,朦朦朧朧的摸索到吳天德的身子,這才放下心來。

敲擊聲越來越大,忽然喀喇一聲,石壁上被砸出拳頭大小一個洞口,漆黑的洞穴中驟然射進一束強光,刺得藍娃兒雙眼都睜不開來。破口又被砸了幾下,石片嘩啦直落,露出銅鏡大小一個洞口。

藍娃兒眯著雙眼,漸漸適應了那光芒,隻見一個白袍老人正立在砸破的洞口,強光從他的背後照過來,映得他的袍子和頭上的白發都發出柔和的白光。

藍娃兒怔怔地望著白袍人頷下的一縷胡須,這人是誰?是寺裏的大阿匐麽?他來帶自已去天堂麽?

藍娃兒擁緊了吳天德的身子,喃喃地道:“大阿匐,我不要去天上,我要和吳大哥在一起,我不要去天堂”。

那花白胡須的白袍老人自是‘天王老子’向問天了,他耳力甚尖,聽清藍娃兒嘟囔的話,不禁微笑道:“老夫是火神的信徒,恐怕真主老兄不肯讓我進門!”向問天縱橫天下,見多識廣,自然知道她說的真主是什麽。

藍娃兒聽了不禁睜大了眼睛,神誌這才清醒了些,她怔怔地望著向問天道:“你是誰?”向問天皺了皺眉,道:“出來說話”,說著雙手探進來扳住破洞石壁奮力一掙,喀地一聲扳下兩大塊石壁,洞口更形擴大,隨後他握住藍娃兒手腕,就要扯她出來。

藍娃兒將手一縮,遲疑道:“我你將吳大哥接出去!”向問天這才看清洞中還躺著一人,當下也不客氣,一把抓住他衣領,將人扯了出去。藍娃兒看得心疼,剛剛哎了一聲,向問天已彎腰將吳天德放在地上,扭頭看了她一眼道:“自已跳出來吧”,說著嘿嘿一笑,道:“這牢中關的可都是大人物,你們這對小情人犯了什麽大事了?”

他笑吟吟地看著藍娃兒跳出來,一見了她容貌不禁眼前一亮,忽地“哎喲”一聲,說道:“莫非你是東方不敗的侍妾?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吧?”,他站起身向洞內張望兩眼,見裏邊黑漆漆的什麽也瞧不清,不禁皺眉道:“你們關在隔壁?怎麽這麽黑呀”。

藍娃兒走到吳天德身旁,蹲下身撫著他麵頰,淒然道:“我們是為了救一個叫向問天的人,才闖進這個洞穴,誤中了人家機關,吳大哥他他為了救我,被滾石給活生生活生生打死了”,說著兩行淚珠兒簌簌而下,落在吳天德的臉上。

向問天聽了霍然動容,一把抓住她皓腕,急聲道:“來救我?你們是什麽人,如何知道我在這裏,又為什麽要救我?”

藍娃兒毫無生氣的雙眸淡淡地瞧了他一眼,黯然道:“你便是向問天?我不知道吳大哥為什麽要救你,他要做什麽,我便跟他做什麽就是了。可是你活著,我的吳大哥卻死了”。

向問天苦惱地一拍腦門,道:“你們這些小娃娃沒事兒自尋煩惱,什麽情呀愛的實在討厭。這個小子好生生地活著,你偏偏說他死了,真是莫名其妙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