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幹仙驚叫道:“不好了,失主追來了,快逃快逃”說著六人轉身就跑,桃葉仙邊跑邊道:“若是平一指追來,才應該叫失主,這藥是我們從那肉球手裏搶來的,應該叫搶主才對“,一溜煙兒地六個人已飛快地消失了。

這六人剛剛消失,就有兩個人又衝了進來,他們身後邊並無人跟來,想是藍鳳凰手下的人已經被他們製住了穴道。吳天德聽說黃河老祖,心中已經有些了悟,隻是被桃穀六仙一番折騰,思緒有些混亂,還來不及細想。任盈盈聽見那二人自稱黃河老祖,臉上微微笑了笑,心想:這六個怪人搶了黃河二怪的甚麽藥物了,叫他們急成這般模樣

那二人衝到麵前,隻見一個人五十多歲,作秀才打扮,隻是衣袍破爛,顯得十分的落魄,他麵皮焦黃,長著一個酒糟鼻子,頷下疏疏落落的幾根胡子,身材瘦削得很,手裏提著一把折扇。另一個人卻穿著十分粗陋的衣裳,矮矮圓圓,胖得肉球兒一般,手裏提著一團如絲如縷的東西,二人都是一臉焦急的樣子。

矮胖子急得滿頭大汗,四下張望,尋找桃穀六仙,那落魄秀才瞧見地上木盒,不禁驚咦一聲,衝過來撿起匣子一看,嚷道:“該死的桃穀六仙來過了,這盒子丟在這裏,盒中的續命八丸哪裏去了?”,說著一把拎住吳天德衣襟,問道:“你看沒看到六個怪人,這盒中的藥物哪裏去了?”

吳天德至此怎麽還想不到這二人的來曆?記得書中就是這位叫祖千秋的秀才偷了續命八丸給令狐衝了,怎麽現在卻變成了桃穀六仙搶來給自已吞下肚去了?自已可不象令狐衝,有個聖姑在後邊撐腰,若是被他們抓去,說不定便真的開膛破肚來取藥了,一念至此,吳天德便想撒個謊騙過他們,於是道:“呃,六個怪人我倒是看見過,他們打開盒子丟了這裏,剛剛向那邊逃了”,吳天德心想:我又沒說他們打開盒子將藥如何,算不得騙了你們。

兩個人一聽,急忙要向六人逃走方向追去,任盈盈在旁邊悄悄撇了撇嘴,促狹地道:“吳兄,那六個怪人不知給你喂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藥丸,然後又急急逃走,真是莫名其妙之至”。

黃河老祖兩人剛剛搶出幾步,一聽這話忽地頓住,老頭子奔得急了,這一急轉身,一腳踩爛了旁邊一個花盆。祖千秋一步跳回了吳天德身邊,又扯住他衣衫怒道:“甚麽?那六個家夥偷了續命八丸給你吞下去了麽?該死、該死。”,他頓腳說該死,也不知是說桃穀六仙還是說吳天德該死。

老頭子瞪視著吳天德胸口傷處,滿臉肥肉亂抖,也不知是驚是怒,口中隻是喃喃道:“續命八丸,不管內傷外傷都可起死回生、一藥而愈,是你叫他們偷了我的藥是不是?我的女兒,我可憐的女兒……”。

吳天德瞧見他模樣,也覺心中不忍,想起那位老不死姑娘自一出生就身染怪病,說起來也實在可憐,隻是要讓自已拿命去救她,吳天德可沒那般俠義心腸,見老頭子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忍不住安慰道:“這藥是平一指平神醫所製吧?不如老先生再去找平神醫再配一服藥,在下也不想服下這藥,實是……實是……”,說到這裏實在說不下去,自已胸口有傷,又服了人家的藥,無論誰見了都不免懷疑是自已唆使桃穀六仙取了人家的藥,又如何替自已辯解,想到這裏他不禁氣惱地回頭瞪了那位姓柳名傑的少年秀士,責怪他說出自已服了人家的藥丸。

任盈盈見他回頭瞪視自已,心中愉快之極,向他扮個鬼臉。她暢快之下便忘了掩飾自已神情,雖然打扮相貌還是男人模樣,這個動作卻是十分女孩子氣,瞧得吳天德一怔。

老頭子聽見他說再去找平一指配藥,怒不可遏道:“那藥我前後足足花了一十二年時光,才湊齊千年人參、伏苓、靈芝、鹿茸、首烏、靈脂、熊膽、三七、麝香種種珍貴之極的藥物,請平一指製成藥丸,你當那麽好做的麽?你你你”,說著忽然一頓足,獰笑道:“你***,你既然吃了我的藥,我便取了你心頭之血,說不定還有效果,祖老弟,抓他回去給我女兒吃了治病”。

那續命八丸實是極神奇的藥物,無論是何等嚴重的內外傷勢,哪怕那人剛剛斷氣,也救得過來,功效奇妙之至,不過這藥力實在太大,對常人來說卻是虎狼之藥,就如一個無病之人貿然服下一棵千年人參,必然氣血過旺一般。吳天德傷勢本已大好,不需再服這藥,此刻這藥一下肚,藥力行開,此時腹內如火燒一般灼熱,胸口沒了痛意,便連四肢也增加了幾分力氣,聽說老頭子果然要將自已抓回去剖心取血,不由心中一驚,猛然抬起右掌來,削向祖千秋左頸。

他雖身上帶傷行止不便,但內力深厚非同小可,這一掌削下雖隻使出不到平時五分的力氣,掌鋒上蘊含的真力卻已觸膚如同刀割,祖千秋未料到這人竟有如此功力,一駭放手,左手拳右手扇擊向吳天德肋下空門。

他也看出吳天德胸上有傷,行動不便,因此想出其不意將他擒下。吳天德拳腳功夫甚差,不過自學過獨孤九劍後已悟得武學至理,早已不拘泥於拳掌刀劍,他一手撫胸,一手豎指為劍,點向祖千秋眉心,這一指攻其必救,登時便解了自已的危險。

祖千秋驚咦一聲,手中折扇忽開忽合,瞬間攻出三十多招,吳天德見招拆招,都是攻其必救,手法奇妙之極,每每祖千秋招式用老,才發現對方飽含真力的一指已點向自已要害,不得不回身自救。

任盈盈自那日敗於他手,一直不甚服氣,見二人動手,便注意在一旁仔細觀察,見這吳天德雖然行動不便,但攻守兼備,出招妙到毫巔,若是自已出手,以力搏巧或趁他現在行動不便遊鬥當可取勝,但以祖千秋的武功,卻沒有這份本事,瞧他鬥得甚是費勁兒,心中不免生氣,這老家夥在黃河上下也算有些名氣,武功卻如此不濟,有心點撥他幾句,卻又不想暴露身份。

老頭子生怕時間久了藥效便不靈了,見祖千秋連鬥數十招,始終屈居下風,暗忖自已論真實功夫比祖千秋還要差上幾分,便是上去也不濟事,便對祖千秋嚷道:“祖賢弟讓開”,二人與人動手聯手慣了,祖千秋聽他一喊便知何意,立即向一旁一閃,老頭子右手一揚,一張黃澄澄帶著點點鱗光的大網便自他手中張開,向吳天德罩去。

他這一手出其不意,網撒得又快,那網絲雖然細細的,卻不知是什麽材料製成,網邊鉛墜也極大,吳天德隻見空中密密麻麻一片,猶如一大團黃蜂飛來,到了麵前已漲到近兩丈寬窄,吳天德若是身上無傷,或可貼地竄出,這時卻是無法躲避了,見網已及身吳天德下意識地張開雙臂去撐那網,網絲柔軟,觸手根本無處著力,他蹲下想忍疼滾開時,那網已鋪天蓋地罩了下來。

任盈盈坐在一旁一直觀察吳天德的功夫,她倒是來得及避開,隻是網已罩住四周,要逃開用的辦法也是貼地竄出去,這種姿勢對一個少女來說未免不雅,何況黃河老祖是她屬下,在她心中本就未存敵我逃避之念,這一猶豫網便落了下來,老頭子順手一扯,任盈盈哎呀一聲,和吳天德緊緊地裹在了一起。

吳天德本來張開雙臂去撐魚網,網一收緊,雙臂收回,竟將那白衣秀才結結實實摟在懷中,隨即兩人動彈不得。任盈盈雖然身材修長,與吳天德一比卻顯得嬌小的很,魚網一收緊,整個身子都貼到他懷裏去,弄得她又羞又氣又窘,直恨不得立刻宰了這兩個不開眼的老混蛋。

吳天德被收進網子,還和一個男人麵對麵摟在一起,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老頭子沒想到將旁邊的白衣書生也網了進來,但隻是怔了一怔便對祖千秋道:“祖賢弟快幫我抬起他們,若是回去遲了隻怕藥效過去,誤了我的女兒了”。

祖千秋應了聲“聲”,匆匆奔過來提住網子另一角,與老頭子合力抬起來,飛快地掠過牆頭去了。任盈盈和個男人緊緊擁在一起,隻覺又羞又臊,整張臉皮都紅得發燙,好在臉上有薄薄一層的精致之極的麵具,旁人看不出來。

生平頭一遭和一個男人挨得這般接近,任盈盈心中又是恐慌,又是羞窘,真恨不得立刻跳出去將這兩個老混蛋殺了才解心頭之恨。可是這一躍上街來,滿街的人見到兩個老頭子用一張古怪的網罩住了兩個人,縱躍如飛地奔去,都遙遙地指指點點。

任盈盈見了羞得無地自容,若是在這裏說出身份,這黃河二混蛋自然不敢不放開自已,隻是這麽多人瞧著,要自已如何有臉見人?好在……沒人知道自已身份,到了地方尋機逃去,這也……這也能遮得過臉麵去了。

到了這步田地,任盈盈也無可奈何,剛剛還想公開身份怒懲這對不開眼的東西,現在卻又怕被人知道自已身份了。可是和一個男人這樣捆在一起,她不止心裏煩躁,便是身體上接觸在一起,也不禁肌膚上起了片片戰栗。

任盈盈隻能勉強將臉側開,不要碰上他的下巴,又將上身盡量仰起,離吳天德胸口遠些,生怕自已胸前雙峰貼在他的身上,雖然這姿勢甚是辛苦,仍自苦苦支撐。好在這網頗大,被二人悠**著跑了一路,兩人之間倒不是那般緊密無縫了,任盈盈心中這才稍安。

吳天德被他們提著一路奔出城去,暗想:這兩人這般招搖過世,用不了片刻曲非煙就會找了藍鳳凰追來,自已隻要稍加拖延,未必不能脫身,這樣一想,便放下心來,見二人抬著他們已經跑出了城,累得氣喘籲籲,在網中嘲笑他們道:“老先生,瞧不出你個子矮矮的,撒得一手好網,在下昔年曾幫人在魚塘撒網捕魚,比這小了一半的魚網都撒不開,哈哈哈……”。

任盈盈被擁在他懷中,渾身不得勁兒,聽他還在出言嘻笑,忍不住怒道:“你這痞怠家夥,都快被人開膛破肚了,怎麽還這麽多廢話?”

吳天德一怔,忽地想起若不是這蠢書生在黃河二祖麵前說自已吃了那續命八丸,何必落得這般下場,也向她怒衝衝地道:“還不是你這蠢書生,是不是讀書把腦子讀傻了,怎麽當著他們麵說出我吃了那藥,你這小混蛋還敢來怪我?我若是你老爹,不打爛你的屁股”,他越說越氣,擱在任盈盈背後的大手忍不住在她臀部上狠狠地一拍。

任盈盈啊地一聲,雙眼圓睜,不敢置信地瞪著吳天德,心中呻吟般地叫道:“我的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