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二人要親自服下對方配製的毒藥來一較高下,在場眾人都不禁緊張起來。美麗的女人果然比男人吃香,這兩個美人兒都生得千嬌百媚,即便再歹毒的人,無怨無仇的,也不想看著她們死去。

此時,那個白癡**賊伏欹,還癡癡傻傻地在台上遊**,氣氛瞧來異常詭異。藍鳳凰瞪著眼睛瞧了藍娃兒半晌,搖頭歎息一聲,吩咐身邊的幫眾道:“伏欹已經瘋了,將他帶下去,交給黃老幫主處理吧”。

黃伯流聽了,麵露喜色,起身向藍鳳凰拱手道:“多謝藍教主!”,藍鳳凰向他嫣然一笑,姍姍走向藍娃兒。藍鳳凰此時心中十分矛盾,原本她料想前兩場自已就可大獲全勝,卻不料藍娃兒刀法奇詭,又用計使自已落敗,此刻迫得自已不得不與這唯一的親人生死相搏。

吳天德見藍鳳凰將白癡伏欹送與黃伯流處理,黃伯流竟麵露喜色,不禁奇怪,低聲問道:“黃幫主,你要那個白癡做什麽?怎麽喜孜孜的象撿了寶一般”。黃伯流眉開眼笑地道:“當然是寶,是個大活寶,哈哈……契裏胡乾可汗的長公主被人先奸後殺,可汗曾頒下旨意,能擒獲此賊者賞黃金五萬兩,嘿嘿,黃金五萬兩,本幫上萬人馬一年的收入也隻不過這個數字的五分之一而已,藍教主好大手筆,真是女中豪傑”。

吳天德聽了不禁哭笑不得,瞧著那個白癡,隻覺這個家夥變成傻瓜了居然還要被人榨幹最後一點剩餘價值,實在可憐,可這何嚐不是他應得的報應呢?

藍鳳凰走到藍娃兒麵前,低聲道:“娃娃,我知道你無心教主之位,隻是被那三個老家夥利用而已,唉,你我真的要骨肉相殘麽?”。藍娃兒沉默片刻,道:“如果我娘不被革離出教,她就不會這麽早死,我……一定要讓五毒教上上下下知道,我娘才是五毒教第一高手,隻有她才配作五毒教主”。

藍鳳凰幽幽一歎,低聲道:“姐姐的用毒之術確實在我之上,不過她研究的東西,實在太過恐怖,你師祖其實並不是因為她不務正業才逐她出教。姐姐毒術超群,生得又美麗,是以從小剛愎自用,不聽人勸,她研究的疫毒瘴氣之學,一旦使用,便禍害甚廣,終致不可收拾,若是真的釀成大害,就算我五毒教如何了得,又如何與全天下對抗?”

藍娃兒嬌軀不由一震,驀地想起自已父母的死因,那實在是埋在她心中的最大秘密,今生今世都不會告訴任何人。她的母親當年到了西域,對自已被師父逐出門牆耿耿於懷,誓要研究出個名堂出來,藍娃兒十歲那年,終於給她研究出一種無名疫毒。

不料她夫婿的親兄弟塔格艾買提在中原與人爭鬥,被一位高手斬去右臂,聽說嫂嫂研究出一種奇毒,就偷偷取去,奔趕中原報仇。西域遊俠‘冷月刀’塔格庫裏班和妻子藍雪依聞訊追至中原,艾買提已經報了大仇,隻是那疫毒實在太過恐怖,毒死那仇人全家後,竟在整個中原大地蔓延開來,釀成了七年前那場禍及中原數省的大瘟疫,死者何止百萬。

藍雪依夫婦找到艾買提時他自已也已身染重疾,對兄長隻說了一句:“哥哥,我錯了,兄弟釀成大錯了!”,就溘然去世。藍雪依夫婦為替兄弟贖罪,到處給人醫治疫病,但這疫毒不但傳播迅速,而且傳染過程中又發生變異,竟連藍雪依夫婦也解不了,眼見千千萬萬人哀號而死,藍雪依心靈飽受打擊,心力交悴之餘,自已夫婦也染上已經變異的病毒。

當他們拚盡最後一口氣趕回西域時,為怕傳染,不敢見女兒的麵,夫婦倆將女兒喚出,隔著老遠將貼身的冷月彎刀、九曲還魂丹拋給女兒,又一再囑咐女兒,此生萬萬不可再研究這種天怒人怨的毒藥,夫婦二人交待完後事,淒然相擁而死。

想起自已父母縱火時的慘象,藍娃兒身子顫抖起來,但她性格倔強,不肯在阿姨麵前服軟,她咬了咬牙道:“我的母親早已不再研究疫毒了,但我母親天縱奇才,縱然隻是較量毒技,也仍是天下第一。”

藍鳳凰想起姐姐也不禁有些心酸,她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就陪你比試一場”,說著挑了挑眉毛,對藍娃兒道:“娃娃,拿出你的真本事來吧,藍姨不會讓著你的”。

藍娃兒海水似的眼眸兒深深地瞧了藍鳳凰一眼,轉身自匣中取出一隻小小的玉瓶來,道:“這是我以九種蛇蟲、九種花草共十八種奇毒之物研製出來的‘十八地獄’”。

藍鳳凰也從盒中取出一隻鼻煙壺大小的玉瓶來,對藍娃兒道:“我以千隻雪蠶蠱,提煉出這一瓶‘冰封永遠’,此物性寒,你要小心了“。

旁觀眾人見方才二人較量毒技,都喚出些稀奇古怪的蛇蟲來,此刻兩位毒界至尊親身較量,還指不定又弄出些什麽可怕的怪物來,本來都有些憂懼,此刻見二人取出的都是配製好的成藥,這才放下心來。

吳天德也不以為這些藥物會比方才的七彩毒蛇、金黃巨蜂更毒,見二人手中的玉瓶晶瑩溫潤,顯是十分名貴的玉石雕成,又聽說藍鳳凰手中的毒藥是用傳說中聽說過的苗蠱研製而成,不禁十分好奇。

藍鳳凰二人分別接過對方手中的玉瓶,拔去瓶塞兒,藍娃兒手中的玉瓶瓶口冒出縷縷輕煙,那煙氣似是十分寒冷,持著玉瓶的藍娃兒不禁打個寒噤。

藍鳳凰舉瓶就唇,將瓶中毒藥一飲而盡,隨即拋下玉瓶,旁邊一個苗人馬上遞過一杯乳白色的粘稠**,藍鳳凰連忙取過,將那杯中物飲下,然後瞧著藍娃兒微微一笑。

藍娃兒眨著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緊盯著藍鳳凰,見她已將藥物吞下,也不甘示弱地將玉瓶中毒物一飲而盡,此刻“古吹台”前近千號人鴉雀無聲,都緊緊盯著兩個俏麗的女人。

吳天德瞧見這二人麵不改色地吞下毒藥,不禁暗暗歎服:若是叫他吞下明知是要命的毒藥,那是死活都不肯的,嘖嘖嘖,這些女人哪……,唉,狠起來可比男人還要拿得起、放得下。

藍鳳凰吞下那瓶毒藥,麵上顏色不改,但藍娃兒那瓶毒藥甫一下肚,臉色忽然變得比雪還白,那肌膚似乎都變得透明起來,看了實在說不出的詭異。她的身子微微地抖著,片刻功夫,眉毛上、額前發梢上都似掛上了一層嚴霜。她顫抖著手去匣中取藥,可手指隻伸出一半就僵在那兒動彈不得。

那位拄著蛇杖的女長老瞧見她模樣,急忙走過來,從匣中取出一隻朱紅色的葫蘆,對準她發白的嘴唇,強行灌下葫蘆中的東西。過了片刻,藍娃兒慘白透明的臉龐微微露出一些血色,她伸出手去,扶著那蛇杖長老的手臂,顫聲道:“扶扶扶我回去”,說著牙齒不斷地打著冷戰,身子不支地靠在她身上。

女長老急忙攙住她,將她扶回棚中去,掩住了棚簾。藍鳳凰也轉過身,向自已棚中走去,瞧她的步伐一如平常,毫無異樣,眾人不禁都暗暗佩服,五毒教主果然不凡,那藍娃兒服了她的毒藥,幾乎當場凍斃,這藍鳳凰卻恍若無事。

隻見藍鳳凰一步步走向棚子,直走至棚邊,伸手去掀竹簾時,竟打了個趔趄,她急忙伸手扶住了棚柱,臉頰向旁側了側,似乎摸索了一下,一頭鑽進了棚中。她微微側頭時,吳天德瞧見她的臉,依然是貌美如花,毫無異樣,可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已經根本看不到曈仁,整個眼眸發出一片銀灰色,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吳天德瞧得心裏一寒,雖然頭頂豔陽當空,那股冷嗖嗖的感覺卻是縈於心懷,久久不去。在場群雄大多不曾注意,他們知道二人退回棚中是要各展所學,來解對方的奇毒,看剛才的光景,藍鳳凰似乎已經贏定了,於是都在靜靜等待。

直過了小半個時辰,兩邊棚中仍是寂然無聲,眾人漸漸不耐起來,議論之聲漸起。曲非煙擔心地拉了拉吳天德的衣襟,悄聲道:“天哥哥,藍姐姐……會不會有事?”。

吳天德躊躇一下,對曲非煙輕輕地道:“別擔心,你藍姐姐是五毒教主,有甚麽毒藥能難得倒她”,得到吳天德的寬慰,曲非煙這才安靜下來。吳天德想了想,藍鳳凰進入棚中之時那可怖詭譎的模樣他是親眼目睹,他對這位生性豪爽的藍鳳凰極有好感,猶豫再三,他還是站起身來向藍鳳凰棚中走去。

四位長老立在棚外默默不語,恍若泥雕木胎一般。吳天德與藍鳳凰同車而來,他們都知道這人與教主關係非淺,見是他也未阻攔,吳天德走到棚邊一掀門簾走了進去。這一踏進棚中,吳天德不禁吃了一驚,頓時立在原地,進退不得,臉上神色極是尷尬。

原來棚中隻有一身文士打扮的任盈盈還有那位送劍給自已的苗女,此刻正站在一張桌前,,桌上放著一塊木板,藍鳳凰俯臥在木板上,衣衫解開,露出粉嫩光滑的後背,細腰凹陷下去,下裳微微有些下拉,那豐隆飽滿的臀部也露出了一點點邊緣,隱約可以看到一線臀溝。

藍鳳凰本就是個極嫵媚的女人,但是這一幫之主一向給人的印象還是男人氣多一些,此刻她萎頓在板上,微微側著頭,閉著眼睛,貝齒緊緊咬著嘴唇,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瞧來卻更有女人味兒。

她的一頭秀發平時盤在頭上,此時也散了開來,披在細膩粉瓷的肩背上,更映襯得肌膚雪白,纖細的腰肢再加上圓渾的臀部,都突顯了她成熟而豐滿的誘人身段,這種**景色不禁瞧得吳天德兩眼一直。

任盈盈聽見竹簾兒響,扭頭瞧見吳天德,連忙拉起藍鳳凰的衣衫,遮住了她**的後背,又羞又氣地嗔道:“你進來做甚麽?”吳天德訕訕地不知說些什麽,藍鳳凰聽到聲音,睜開眼見是吳天德,掙紮著想爬起來,口中氣喘喘地說道:“是……吳大哥,嗬嗬,小妹不礙事的”。

這苗女也不顧忌自已還**上身,這一動彈,衣裳滑開,便連豐盈動人的也隱隱瞧見,弄得吳天德十分尷尬,他連忙側開頭道:“藍教主,非煙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我才進來瞧瞧”。

藍鳳凰掙紮了一下,沒有力氣起來,又趴回板上,苦笑道:“我以為娃娃用的真的隻是九種毒蟲、九種毒草,是以解毒之藥不甚對路,她……她藥中其實還摻了土石之毒,藥性猛烈,讓我大傷元氣,現在毒已經解了,再歇一會兒,我便可以出去了”。

吳天德聽說土石之毒,先是一怔,隨即才醒及應該是從礦物質中提取的毒素,中國古人提取藥物多從動植物著手,從礦物中提取藥物的極少,不過礦物之毒發作起來的確比草木之毒更快更烈。

思及那位萊麗絲姑娘如此歹毒,居然對自已的親阿姨暗動心思,吳天德不禁心中恚怒,冷聲道:“這女孩兒瞧著一副清純模樣,想不到心腸如此歹毒,方才較量武功時她便使用計謀,如今更假意坦**,故意將你引入岐途,真是可惡,你沒有事吧?嘿,我看她也不好受,想必那‘冰封永遠’之毒也夠她喝一壺的了“。

藍鳳凰搖頭道:“這孩子隻是想為她母親爭一口氣,有些不擇手段了。雖然我對土石之毒不怎麽了解,不過我們用毒之人經常和毒物打交道,身體內多年下來,積累了不少的毒素,抵抗之力也大為增強,這些毒還要不了我的性命。至於那冰蠶蠱,娃娃一定解得開的”。

藍鳳凰歎了口氣,有些出神地道:“冰蠶蠱本來是用活蠱下毒的,是姐姐研究出從其中提取毒素的方法,娃娃施毒之術學自姐姐,一定知道解法。我用這毒,本意是想讓她知道我對她並無惡意,莫要被何長老他們利用了,唉,想不到她用毒之術真的在我之上,這一貼藥她必有試探之意,一會兒見了我的模樣,便知那土石之毒是我的弱點,那時……”,藍鳳凰淒淒一笑,道:“這教主該當由她來做才是,隻是……我實在怕她胡亂研究那些……唉……”。

吳天德聽到她說體內積有毒素時,心中已是一動,隱隱想起一個故事來,又聽她話中之意,一會二人再行比試,那藍娃兒瞧出她不擅解礦物之毒,必定由此下手,藍鳳凰必敗無疑,忍不住鼓足勇氣道:“這姑娘心機深沉,若真由她當了教主,隻怕五毒教的百年基業都要毀在她的手中了。藍教主不必泄氣,呃……吳某不通用毒之術,不過昔年聽過一個故事,如果說的不對,你別笑我,如果有些道理,也許對你有所幫助”。

藍鳳凰扭頭瞧著他,她的眸子此刻已經恢複了正常,忽閃忽閃的,十分動人,任盈盈也饒有興致地望著吳天德,這五毒教高手較量毒技,便是她也幫不上忙,不知這個小子會有什麽好建議。藍鳳凰抿嘴兒一笑,說:“吳大哥請講,小妹一定不會笑你就是了”,她瞧吳天德這麽粗獷的漢子居然怕人笑話,似覺十分有趣,口中說不笑,但已忍不住笑了出來。

吳天德老臉一紅,幹巴巴地道:“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說的也是兩位用毒的高手較量,不過二人比了幾場,始終不分勝負,後來其中一位高手給對方服下一碗海底大魚的腦汁,那另一位高手竟然毒發落敗,呃……不知道這個故事有沒有用?”這故事是吳天德看過古龍早期一本小說中的故事,不過他也記不清細節了,另外他其實也不怎麽相信這胡謅的故事真能對這位用毒的大行家有甚麽幫助,是以說得極是心虛。

任盈盈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那條大魚莫非是劇毒之物?”,藍鳳凰最擅長動植物采毒用毒之理,一聽之下媚目放光,頓時明白了其中道理,忍不住喜道:“妙極,這位用毒的前輩是甚麽人?用毒之術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她喜不自禁地道:“我們用毒的人體內都有毒素,那較量毒技的人事先又服下了大量劇毒,再喝下一碗海中大魚的魚腦,嗯嗯……魚腦那是大發之物,等於是將他服下的毒物功效放大了一倍的藥量,服下的解藥自然壓製不住了”。

任盈盈聽她一說,這才明白,忍不住驚奇地瞧了吳天德一眼,藍鳳凰笑盈盈地道:“這個法子不錯,我手中雖無魚腦,可以產生類似效果的藥物卻有,再輔之一些易發的毒藥,嗬嗬,小丫頭,敢騙阿姨,這回看我不收拾了你”。

藍鳳凰顯然對平一指的醫術奉若神明,所以她心中雖無殺死藍娃兒的意思,但是聽了這奇妙的法子也不禁見獵心喜,想要試上一試。吳天德心虛地想:“嘿嘿,那位用毒高手服下之後可是不治身亡,若是那心狠手辣的小妮子也毒發身死……俺隻是講了個故事而已,這可與我無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