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真的失去

不知不覺間,天已蒙蒙亮,第一道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身上留下一片斑駁的暗影。天瑤睜著一雙空洞的大眼,茫然的盯著散落的陽光。然後,緩緩起身,向外走去。

“瑤兒。”楚琰心疼的攬住她的手臂,這一刻,他恨不得殺了自己。懶

天瑤回頭,冷然一笑。“天瑤已再無反抗能力,難道殿下還怕我跑了不成!放心,我現在就去換解藥,來救殿下心愛的女人。”她冷冷的甩開他的手,伸手拔下發間碧色發簪,動作極盡優雅唯美。

她微揚著頭,對視著他深邃的目光,一字一頓,堅定的開口道:“今日之後,我沈天瑤與楚琰,恩斷義絕,猶如此簪!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話落,她用盡全力將青玉發簪撞上冰冷的牆壁,瞬間,玉片碎裂,尖銳的棱角刺入掌心,血肉模糊了一片。鮮紅的血珠順著青蔥般的指尖,一滴滴打落在光潔的地麵上。天瑤如不知疼痛一般,一步步,緩緩走出屋內。

楚琰強迫自己不去看她落寞遠去的背影,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忍住想要留下她的衝動。

……

豔陽高照,西夏王行館。

鸞音拖著錦色羅裙,在後園綠草從中尋找著小白的身影。小白是一直極為罕見的雪兔,通體純白,無一絲雜色。是拓跋元宏哄她開心東西。

“小白,你在哪裏?”鸞音極有耐心的低喚著。在後園隱蔽的院落中,終於尋到了小白的身影。她含笑將它抱入懷中,溫柔的撫摸著它的毛發。蟲

“小調皮,終於找到你了,如再不乖,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鸞音對著雪兔喃喃而語,也隻有通過如此的方式派遣寂寞。

不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鸞音微愣,下一刻,閃入一旁的角落。然後,隻見楚皓與拓跋元宏二人由遠及近走來,談笑風生,看得出,楚皓今日興致極好。鸞音極少看到他笑的這般洋溢。

“如今王爺美人在側,元宏該道一聲恭喜才是。”拓跋元宏微微拱手,說著漂亮的場麵話。

“此番還要多虧王子相助。”楚皓朗聲而笑,與拓跋元宏並肩進入屋內。

鸞音眉心微擰,側身貼在窗邊,屋內的談話聲不大,但院落中出奇安靜,以至於她並不難聽清他們話中的內容。

“嗯,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順利。本王這個七弟一向重情,看來玲瓏對她的影響力不小。此番倒是可以好好利用這顆棋子了。”楚皓含笑低語,一副勝券在握的摸樣。

拓跋元宏嘲弄的哼了聲,複又開口,“玲瓏那個笨女人,這麽容易上當。她當真以為王爺會將解藥給她。隻怕她到死都不知道,蝕心蠱根本沒有解藥,隻能殺了控製母蠱的人。那顆藥不過是讓子蠱暫時沉睡而已。”

楚皓悠哉的靠在軟榻上,手中一盞青瓷茶杯,茶香四溢。“若想玲瓏活命,楚琰便要永遠受本王的牽製,如此,他已經敗了。”

拓跋元宏恭敬的俯身拱手,俊顏含笑,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眼中醞釀著一種叫做城府的東西。“那元宏更要恭喜王爺,他日王爺榮登大寶,許諾我西夏的事……”

“王子放心,本王自不會忘了與西夏的盟約。”

鸞音一直站在窗外,聽得手心直冒冷汗。楚皓原是許了西夏國好處的,難怪拓跋元宏如此恭敬。此舉,無異於賣.國求榮。若當真讓他登上皇位,大翰皇朝必會毀於一旦。

她側耳凝聽,而懷中的雪兔突然不安分的掙脫懷抱,跳出去的時候,正巧撞上窗邊的陶瓷花盆,發出瓷器碎裂的脆響聲。

“誰?”屋內傳出一聲警惕的男聲,下一刻,房門敞開,楚皓與拓跋元宏大步走出來。

鸞音麵不改色,已重新將雪兔擒在手中,偽裝的笑靨中又帶了幾絲吃驚。“二哥來府上做客,怎不派人通知鸞音一聲,臣妹也好盡地主之誼。”

楚皓的目光在鸞音身上打量一周,並未發現絲毫破綻,轉念一想,她是淑妃之女,又向來潑辣無腦,著實不足為懼。

“你怎麽會在這裏?”不能楚皓開口,拓跋元宏冷聲問道。

鸞音不滿的哼了聲,將手中雪兔丟入他懷中。“還不是你送的兔子,沒一刻安分的時候,本宮不要了,還你吧。”

拓跋元宏抱著雪兔,臉色幾乎冷到極低。一旁楚皓朗聲而笑,嘲弄道,“元宏,本王這五妹的脾氣可是夠大的。”

拓跋元宏冷漠不語,一雙幽深的眸子死死盯著鸞音,心道:這女人當真是不能寵慣的。

“元宏,這當麵訓子,背後訓妻,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本王不便多語,府中還有些事物要處理,本王先行回府了。”

楚皓離開後,拓跋元宏不由分說的一把將鸞音抱起,拖入房中。如每一次一般,這男人讓你在其他方麵得了便宜,便勢必在**討回來。鸞音被他壓在身下強行索取,直到他要夠了,鸞音已累的精疲力盡。

他背對著她,優雅的穿衣,鸞音用被子裹住赤.裸的身體,蜷縮在床角。

“我想回宮一趟。”她萎縮在角落,怯生生的開口,這些時日的相處下來,她發現這男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所以,當她想要達到某些目的的時候,最好的方法便是示弱。

拓跋元宏回頭,映入眼眸的,是鸞音嬌嬌怯怯的摸樣,頓時心口一軟。“想家了?”

“嗯。”鸞音淡淡應了聲。

“好,我吩咐人備車送你入宮。”鸞音的乖順讓他

心情出奇的好,答應的十分爽快,“別去的太久,我會想你的。”他伸臂將她撈入懷中,輕.佻一笑,曖.昧的氣息暖暖的吹拂在鸞音臉頰。

她眸光低斂,悶應了聲。心中卻冷笑著,與其說想她,倒不如說想念她的身體。

……

鸞音幾乎是闖入東宮的,氣勢洶洶的摸樣,也沒人敢上前去攔。她一腳踢開書房的門,徑直走到楚琰麵前。

“五姐。”片刻的錯愕後,楚琰含笑起身。

鸞音瞪大了美目緊盯著他,眸中燃燒著怒火。“天瑤呢?”

楚琰俊顏冷淡了幾分,“五姐……”

“我問你天瑤呢?”鸞音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生硬的打斷了他的話。

楚琰僵直的站在她麵前,靜默不語。

鸞音幾乎怒火中燒,揚手便是一巴掌。“楚琰,你混蛋!天瑤都為你做過什麽,難道你不清楚嗎?她是你的女人,你竟然將她拱手送與他人,你還有沒有人性。”

鸞音下手不清,楚琰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他亦明白,自己該打。他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用手背隨意抹了下發疼的臉頰,緩聲開口。“五姐,楚琰情非得已。”

鸞音冷笑,他的情非得已,不就是玲瓏那個女人嗎。“你可知道玲瓏與楚皓串通一氣的事?”

良久的沉默後,楚琰淡漠的點頭。鸞音瞪大了雙眼,震驚的看著他。

楚琰苦笑,笑靨中夾雜著幾分諷刺。玲瓏的戲演的的確不錯,可楚琰是何許人,這般拙劣的伎倆,如何瞞得過他的眼睛。

“那你還救她?那女人對你真那麽重要!”說到最後,鸞音幾乎聲嘶力竭。她為天瑤抱不平,更深深的自責。她不該自私的讓天瑤回到楚琰身邊,她該放她自由的。

“玲瓏的確自作自受,卻罪不至死。她隻是受了楚皓蒙蔽。”

鸞音冷笑,再次揚起手掌,卻終究沒有忍心打下去。反而氣的渾身顫抖。“那天瑤呢,她活該被你當做物品一樣的送來送去。你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若她真被楚皓染指,絕不會苟活在世上。楚琰,你是在將她逼上絕路。”

“不會的。”楚琰冰冷的打斷她,眸中波瀾翻滾,再也維持不了一貫的平靜。隱在雲袖下的手掌,緊握成拳,手背道道青筋凸起。“本王早已部署好一切,她會平安回到我身邊的。”

“是嗎?”鸞音不屑的冷笑,一把抓住楚琰的手,他寬厚的掌心,濕冷一片。鸞音與他血脈相連,可以說是最了解他的人。楚琰一向深沉內斂,卻自尊心極強,從小到大,她都小心翼翼的嗬護著他的自尊,而這一次,她卻無情的撕開虛假的一切。她清楚的知道,他在怕,他也會怕。

“楚琰,你真的篤定計劃萬無一失嗎?隻要走錯一步,天瑤就會麵臨險境。”

楚琰臉色冷冽的駭人,沉默不語。他自認將一切算計在股掌之間,可人算不如天算。任何事都存在變數。

鸞音甩開他的手臂,嘲諷的大笑。“楚琰,我告訴你,蝕心蠱根本沒有解藥,你想救玲瓏,就會永遠被楚皓牽製。你的一切都會毀在那個女人手上。”

楚琰冷笑,甚是不屑,沉聲道,“我知道。”

“楚琰。”鸞音幾乎聲嘶力竭。他什麽都知道,卻任性而為之。

楚琰漠然轉身,以至於鸞音看不到他的表情,隻隱約傳來清冷的聲音。“本王已經知道母蠱在何人身上,我隻是需要時間解決。”

鸞音苦笑,楚皓是太過自負,而楚琰卻是自信過了頭。楚家的男人,一脈相傳的劣根性。

“楚琰,這一次,你是真的失去沈天瑤了。”鸞音丟下一句,轉身拂袖而去。

……

另一麵,楚皓剛邁入王府大門,側妃如煙便迎了上來,笑的花枝招展。“王爺。”她柔軟的身子整個棲上他身體。

“她呢?”楚皓含笑開口。

如煙故作不滿的嘟唇,“王爺心裏隻惦記著那個絕色美人兒,哪兒還有如煙的位置啊。”

“吃醋了?”他邪魅一笑,牽起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放在唇邊親吻。“這府中就屬你獨大,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你應該知道她的身份是見不得光的,不會與你爭搶名分地位。”

如煙滿意一笑,當著眾人的麵,大膽吻上他的唇。“臣妾與王爺說笑呢,您的小心肝就在臣妾的院中,身份是臣妾的表妹,臣妾已安排好一切,王爺放心便是。”

“嗯,你辦事本王一向放心。”楚皓輕笑著,攬過她向府內走去。

如煙的院子坐落在王府東隅,奢華的有些過分。天瑤被安置在一間幽雅的屋舍中,她安靜的靠坐在窗欞前,墨色青絲披散在腰間,微風拂過,額前的發絲微微淩亂,她隨意的抿在耳後,絕美的側顏,淡漠的好似一幅潑墨山水畫。

“好一個絕色美人兒,難怪王爺念念不忘。”如煙推門而入,扭動著柔軟的腰肢。楚皓跟在她身後,俊顏含笑,落在天瑤身上的目光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天瑤起身,微俯身型施禮,淡漠的容顏,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王爺。”

“阿瑤不必多禮。”楚皓伸手虛浮了她一把,卻被天瑤不著痕跡的躲開。他伸出的手臂便僵在空中,臉色瞬間陰冷了下來。

天瑤微低了頭,周身散發著淡淡的疏冷。楚皓徹底被她激怒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沈天瑤,你少跟本王來這一套,楚琰已經將你給了本王,你現在沒有對我說不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