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離殤2

楚琰將手中湯藥置於一側,唇角微微上揚,透著幾絲嘲弄,再次開口,“無計可施?玲瓏心機頗深,連朕都小看了你。趙盈雙小產,是你動手的吧!”

玲瓏哼笑一聲,抬眸直視著楚琰深邃的眸子。竟無半分忐忑與心虛。“皇上本就不想要趙貴人的孩子,玲瓏不過是替皇上免除後患而已,難道如此也錯了嗎?”悌

楚琰眸色微寒的看著她,目光竟是如此陌生。麵前的女子,當真是他認識的那個玲瓏嗎!“你很聰明,知道朕對趙盈雙的孩子無意。但你可知朕為何不保她的孩子?”

“為何?”玲瓏蹙眉問道。諛

楚琰一笑,“因為她腹中並非是朕的骨肉。”

玲瓏麵色大變,“趙貴人她膽敢……”

“是朕命人做的。”楚琰坦然還口,並無半分隱瞞之意。“說來也算朕對她不住,她若肯安分,憑她的家事,甚至嬪位指日可待。但她自作聰明的弄出一個孩子,朕便不能再容她了。”

玲瓏低斂了眸子,咬唇不語,身體顫抖的更是厲害。悌

“既不是朕的孩子,朕自然不會保她,朕知道後宮之中想要她沒了孩子的大有人在,卻沒想到最沉不住氣的會是你。玲瓏,你當真讓朕失望了。”楚琰微歎。

玲瓏低頭苦笑,淚一顆顆打落在身下被褥之上,她知道此事瞞不過楚琰的眼睛,她既敢做,便知道會承受後果。諛

“皇上若認為玲瓏是蛇蠍心腸的女人,大可廢了玲瓏。玲瓏絕不敢有半句怨言。”她哽咽的開口,掀開身上覆蓋的錦被,動作遲緩的爬下床,屈膝跪倒在楚琰身前。

他鳳眸微眯,映入眸中的是她單薄的背影,說不出的落寞蒼涼。心口微疼,楚琰卻強忍著止住了預扶起她的動作。“玲瓏,這一次朕原諒你。朕不想因為趙盈雙這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而與你生分了。但你記住,身為皇後必須要有容人之量。”

玲瓏抬眸,早已梨花帶雨。“玲瓏受教了。”她咬住唇片,委屈的模樣,讓人疼惜不已。柔軟的手臂已伸向楚琰。他若有似無的歎息,握住她伸出的手臂,將她從冰冷的地上扶起。而玲瓏順勢卻跌入他懷抱,柔軟的手臂如藤蔓般緊纏住他腰肢。

“今天留下來,好嗎?我想你。”她怯怯的問著,環在他腰間的手臂卻越收越緊。

楚琰眉心微鎖,拉開她一分,她便又很快纏上來,狠心的想要甩開,卻又顧念她還病著。“玲瓏放手,你明知朕不會留下,何必還要自取其辱。”

“為什麽?為什麽不行啊?”剛剛止住的淚,再次湧出,玲瓏撐著最後一絲氣力,開始撕扯彼此身上的衣衫,她篤定楚琰不會絕情到硬推開她,所以才越發的肆無忌憚。她想,尹涵雪說的對,尊嚴不值錢,隻有將他留在身邊才是最現實的。

而玲瓏此舉當真激怒了楚琰,他生硬的推開她,冷冷挑起劍眉,重新收攏了被她扯亂的衣衫。“玲瓏,有些事朕不想讓你知道,是不想傷你太深,你一定要將我們之間的關係推到無法轉圜的餘地嗎?”

玲瓏身上羅衫淩亂,纖細的肩膀裸.露在外,瑟瑟顫抖的模樣,甚為苦楚,卻依舊咄咄逼人。她本也是心性高傲之人,如今已卑微到如此地步,卻依舊得不到楚琰半分垂簾,讓她如何能不恨啊。“玲瓏如今的日子,生不如死,皇上還有何顧忌?還有什麽是玲瓏所不能承受的!”

楚琰無奈,一挑衣擺,在一旁的椅榻上做了下來。“朕許了天瑤唯一。”

伴隨著他話音而落的,是玲瓏一顆冰冷而剔透的淚。原來,是真的。大哥並未欺騙她。楚琰許了沈天瑤唯一,所以,他不會再碰其他女人!所以,他寧願找人替代自己與趙盈雙同房,所以,無論她如何引.誘,他都不再碰她一根手指,隻因沈天瑤。嗬,多麽諷刺,她是楚琰第一個女人,而沈天瑤,卻是最後一個。

“可皇上也許過玲瓏寵愛的,難道皇上不記得了嗎?”她踉蹌的跪倒在楚琰身前,雙手握住他溫熱的手掌。“皇上,玲瓏自幼便跟隨在您身邊,難道我們十幾年的情意,皇上都不記得了嗎?”

楚琰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語氣不自覺柔軟了下來。“玲瓏,朕的確有愧與你,朕扶你上位,給你無限尊寵,隻希望能夠有所補償。若這些並非是你想要的,朕亦可以放你出宮,還你自由。”

“不,我不要。”玲瓏瞪大了雙眸,驚恐的甩開他的手。他怎麽能,怎麽可以說出這般絕情的話。“皇上,你真的不要玲瓏了嗎?玲瓏真的不能沒有你啊……”

“皇上,皇上。”門外傳來呼天搶地的哭喊聲,嘎吱一聲,門被人從外撞開,邀月踉蹌不穩的摔跪在地上,劉忠緊跟在她身後,當看到屋內情形之事,一時竟僵硬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屋內,玲瓏卑微的跪倒在楚琰腳下,半.**身體,哭的甚為淒慘。堂堂一朝之後,被人撞見此等模樣,這裏子麵子都掛不住。

“大膽奴才,誰允許你們進來的。都跟本宮滾出去。”玲瓏快速扯過一旁的鳳袍裹住身體,厲聲開口道。

邀月顫抖的跪倒在原地,卻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玲瓏越發惱火,對殿外咆哮。“來人,將這賤婢拖出去,杖責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劉公公甚為內務總管,管教不力,罰俸半年。”

“老奴領罰。”劉

忠倒是識趣,慌忙跪地。

邀月臉上都是淚痕,卻依舊匍匐在地。“皇上,您要怎麽處置奴婢都行,但我家娘娘病了,晨起昏倒在屋內。禦醫們束手無策,皇上……”

“混賬東西,瑤妃昏倒這麽大的事竟才來稟報。”楚琰眉心緊鎖,急忙起身,大步向殿外而去。邀月慌忙從地上爬起,緊跟上帝王腳步。

“皇上,皇上。”玲瓏踉蹌的追隨了兩步,盡管哭喊的嘶聲力竭,卻依然無法挽留,亦如,他們已隨風而逝的感情。

未央宮中,氣氛緊張異常。柔軟的床榻之上,天瑤昏迷不醒,禦醫們杵在殿中,一個個愁眉不展。每日都請平安脈,卻一直不曾發現不妥之處。如今瑤妃昏迷不醒,才發現事情不對。瑤妃脈息雖平穩,卻隱隱有虛浮之意,隻怕是中了毒,並且,藥性極慢,發現之時,便是為時已晚。

“你們怎可如此大意,連娘娘中了毒都沒有發現!”禦醫院首歎息的訓斥。

“這藥性極慢,並不易發覺,若非娘娘今晨藥性發作,昏厥在院中,隻怕現下我們還不得而知。”另一個禦醫拱手說道。

禦醫院首又是一聲重歎。“你以為皇上肯聽你我的解釋嗎!這瑤妃娘娘可是皇上的心尖,有半分差池,我們的項上人頭都要搬家。”

“院首,瑤妃娘娘的病情究竟如何?”

禦醫院首搖頭,“若我沒判斷錯,該是奪魂草,隻怕凶多吉少了。”

“這可如何是好,娘娘若凶多吉少,我們身家性命必然不保了。”禦醫們亂作一團,直到楚琰大步邁入未央宮內,殿內瞬間沒了聲響,死一般的沉寂。

“瑤妃如何?”楚琰臉色冷沉,在榻邊坐了下來。握住天瑤冰冷的手臂,她麵頰蒼白如紙,依然沒有半分知覺。楚琰隻覺得心也跟著冷了。

禦醫踉蹌的跪了一地,卻沒有一個敢開口。

“都啞巴了嗎?朕問你們瑤妃如何了?不是天天請平安脈嗎?怎麽還會有差池?”楚琰怒聲開口,麵上已沒了表情。手掌貼靠在她心口的位置,試圖將真氣渡入她體內,卻發現她心脈已被一股寒氣所製,內力竟無法輸入。

楚琰心口一緊,指尖按住她脈搏處,才發現她脈象虛浮,隱隱有中毒的征兆。一時間,楚琰怒火中燒,目光冰冷的掃向跪在地上的禦醫。“瑤妃中毒了?”

禦醫院首自知無法隱瞞,向前攀爬了兩步,顫抖的開口。“瑤妃中了奪魂草,此毒極為罕見,藥性發作很慢,一點一滴浸入心脈,起初並不容易發現,當發現之時,卻為時已晚。”

“為時已晚?”楚琰冷哼,“那你們告訴朕,瑤妃現在的藥性已經毒發,無藥可救了,是不是?”

“這……”禦醫院首顫抖的越發厲害,將頭壓得極低。

眼見著,帝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另一個禦醫上前兩步,拱手道,“回稟皇上,娘娘體質本就虛寒,與奪魂草藥性相撞,才導致藥性提前發作。目前來說,娘娘體內的毒素尚輕,並非無法補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