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搖搖頭,眼中無淚,眼睛卻幹澀得發疼,神色淒楚萬分,“可是,小七!我不想要,我不想要這個身份啊!”

她緊緊的捂著頭,隻覺得腦海中,無數的片斷閃過,擾得再不複清明。

察覺有異,夜玄澈一把拉住了她,“小雲兒,不要怕,不要緊的,我和六哥,都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有人逼你。”

長樂幾乎是有些惶然的看向他,“真的嗎?”

夜玄澈肯定的點頭,“小七向你保證。”

蕭池沒太聽明白,低聲問跟在身後的小融,“怎麽回事?”

小融一直皺著眉,不禁歎了口氣,神情有些複雜,沉聲道:“回家再說吧!”

說罷,上前一步,扶著長樂,低聲道:“小姐,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回去嗎?

長樂看著夜玄澈的眼眸,心中一窒。

為什麽,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卻總是如影隨形?

小融的手,忽然一頓,隨即,炎雷的聲音響起,“王爺,樂姑娘和七殿下都在這呢!”

長樂怔怔的抬起頭來,隻見月白色的身影緩緩走過來,那眼中,藏著若隱若現的擔心。

夜子罹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調開了視線,向著夜玄澈眼神質問。

夜玄澈神色有些凝滯,低低歎了一口,道:“九丫頭,我也保不了你了!”

正在回宮路上的夜蘭雪,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似乎想到什麽,鬱悶的眯起了眼眸。

夜子罹看著一動不動的長樂,眼底的擔憂之色,愈發濃重。

難得什麽還沒說完,就睜大了眼睛,看長樂一步一步的,向夜子罹走過來。

長樂沒有說一句話,徑直走到他麵前,然後,然後把頭埋在他胸前,緊緊抱著了他。

夜子罹渾身一振,幾乎是立刻的,就擁著了她,隻覺得她伏在他懷裏的身軀,微微發著顫。

無視眾人詫異至極的表情,把嘴湊到她耳邊,無聲喚道,“長樂!”

長樂隻把頭埋在他懷裏,不說話也不動,耳畔,傳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不停歇,他的懷抱,暖暖的,有讓人安心的氣息,她的聲音,從他胸前發出,“子罹……”

夜子罹低了頭,側耳聆聽,“我想要的,可不可以得到?我不想要的,可不可以遠離。”

夜子罹沉默了一會,忽然退開少許,放開了長樂,微微一笑,說不出的光彩照人,“你若要的,傾盡心力,讓你得到;你若不要的,傾盡心力,讓其遠離。”

凝視著她,神色間,盡是淡淡張狂,“若是還不能夠擺脫,那麽你不要的,就讓它毀滅便是。”

他拉著她的手,再不肯放開,無視夜瑾風複雜的打量,他麵沉若水,平淡無波。

似乎是,天經地義。

×××

終於弄清了來龍去脈的蕭池,不禁歎了口氣,低聲道:“樂姑娘,你總是顧慮太多,隻是世俗的看法,又何必這般在乎?”

長樂不語,世俗的言論觀念,最是傷人無形,與勢力身份無關。

更何況,她緩緩抬起頭,想到那個人,那樣如月昭昭的人物,實在不該因她而招人非議。

夜子罹深深凝視,眸中柔光流轉,嘴角輕輕彎起一道優美的弧度。

他歎口氣,緩緩抬手,輕撫上她的頰,溫柔地道:“長樂,我這就向皇兄請旨,娶你為妻!”

他立於權力爭鬥之外,他要她,隻是她這個人而已。從他遇見她的那一天開始,她就隻是長樂,是他一見鍾情,二見傾心的女子。

既然她不安,他就讓她與他的關係,成為定局,天下皆知,再無更改。

她心中一震,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小融出人意料的反對,她抬眸,盡是堅定,“王爺既要娶我家小姐,就該讓她堂堂正正的走進王府大門才對。”

長樂輕輕一喚,“小融!”什麽叫做堂堂正正的走進王府?

小融回頭看她,“小融希望小姐,不拘泥世俗,驕傲的挺直胸膛。”

長樂緊緊拉住了她的手,看著她,還有,永遠守在身側的蕭池,緩緩笑了,目光明亮,少了那些遊移,有這樣的人陪著,關心著愛護著,她真的很感動。

她轉頭,衝著夜子罹揚眉,笑容裏飛揚的喜悅,“我竟然如此幸福。”

小融抬起頭,看向夜子罹,“祁王爺,我們家小姐的過,你願意接收麽,還敢娶嗎?”

夜子罹淺淺莞爾,“她願意嫁,我便能娶。”

縱使她的過去被翻出來,縱使要與天下為敵,隻要能擁有她,有何可懼?

他清冷孤傲,卻深情如斯,便是再瘋一次,又有何妨?

若肯嚐試,便有可能得到幸福,若不肯,卻是一點可能也沒有了。大不了,再輸一次,人生處處都是豪賭,對像是他,即使是輸,也不枉曾經走過這段路程。

長樂,原本是堅強執著的女子,何須如此忸捏作態,徒惹煩惱。

隻是,他原是嫡親王爺,他的正妻,須要皇上認可,拜過宗廟,才算禮成。

長樂眨眨眼睛,“不拜不行麽?你把澈兒從別苑裏接回來,我們回靈宵山,反正,山高水遠,皇上也管不著。那些虛禮虛名,我也不在意。”

夜子罹卻是猛地站起,難掩幾分緊張之色,“長樂,你還是不願意嗎?不願意,嫁我為妻嗎?”

安撫的搖搖他的手,長樂笑了笑,“我們可以在你王府之中行禮啊,也算昭告世人了!”

他搖了搖頭,鄭重地道:“那不一樣,我要宗譜之上,你的名字與我並列,世代子孫,皆知你是我夜子罹唯一的妻子。朝堂之上,山水之間,你要堂堂正正與我並肩而行,我要世人知,你,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他微笑的看著她,微涼的唇,吻上了她的眉心,“名份,是一個男子,給予所愛女人最大的尊重。長樂,我從來不舍得辱沒了你。”

長樂定定看著他,午後的風,吹落了滿庭芬芳。

半響,她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他,藏住了久違的淚水。

原本,她以為,自己早已落盡了眼淚,她不想哭,可是,這個人啊,卻讓她無法自製,她緊緊閉了眼,將臉埋到他頸間,“好,不管是過去如何,我都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