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從廣寧之戰到殺“無糧人“

的確,此時的明王朝,財政破產,內憂外患,各種利益集團把國家折騰得千瘡百孔,某些人甚至認為,明王朝的完蛋是必然了。所以“明亡清興”也是一種“必然”,閻崇年老師還專門撰寫了一本書——《明亡清興六十年》。

嗯,明亡,的確是一種必然,而“清興”則未必。從廣寧之戰到野豬皮殺“無糧人“這一段時期,是後金軍事上取得勝利,政治上遭到嚴重失敗的時期,野豬皮把遼東折騰得連年饑荒,遍地餓殍。

野豬皮和他的邪惡帝國的曆史,根本就是血腥、屠戮的曆史。

野豬皮率領他的族人,跟在“大反派”李成梁身後,充當李成梁的仆從軍,如果說李成梁是個大壞蛋,那麽但凡李成梁做了什麽壞事,全都有野豬皮一份。所謂的野豬皮“捅一”滿族,實際上整個過程不過是狐假虎威,跟在跟在“大反派”李成梁身後為非作歹,借雞生蛋,擴充自己的勢力。

今天所謂的“曆史學家”們從來不會讓人們知道,野豬皮所謂的“八旗”,其實就是李成梁將門集團的一部分。采用的就是李成梁遼東軍所采用的將門模式的少數民族版本。靠著李成梁的幫忙,野豬皮把周邊的海西女真、蒙古人、朝鮮人、漢人、野人女真挨個屠戮搶掠了個遍,僥幸沒被屠戮的幸存者,被他按將門模式“整合”為“八旗”,成了他的狗奴才,跟著他再去搶掠別人。

今天所謂的“曆史學家”總是吹噓“女真不滿萬,滿萬無可敵”啥的,把他們吹噓成“遊牧民族”。事實上,女真不是遊牧民族,而是漁獵民族,而八旗,既不是遊牧民族,也不是漁獵民族,他們和幾百年前創立金國的遊牧民族女真人壓根不是一回事,他們是野豬皮家族的家奴,按將門模式整合在一起的家奴。

因此,說是野豬皮“捅一”了滿族,實際上,絕大多數滿族人,其祖先都是在野豬皮家族的屠戮、搶掠後幸存下來的,也就是說,野豬皮實際上對滿族人民的祖先犯下了滔天的罪行。

而在這一時期,毛文龍在朝鮮的幫助下,把從遼東逃亡過來的遼民組織起來加以訓練,在野豬皮的屁股後麵建立起一個敵後根據地——東江鎮。這個軍鎮從建立之始,就沒得到過明王朝的多少支持,他們得到的糧餉,是遼西將門的零頭,他們幾年下來領到的糧餉也就一百多萬兩,而遼西那邊明王朝每年都要砸進幾百萬兩。

但是,東江鎮收容了上百萬遼民,這些不甘當亡國奴的遼民和野豬皮強盜集團仇深似海,在東江鎮的組織下,他們采取一切手段襲擊後金軍。由於東江鎮的存在,野豬皮強盜集團不僅邊境不穩,內部也頻繁出事,不甘受奴役的遼東漢民大量逃亡,甚至激烈反抗,隔三差五地向野豬皮的軍隊和“諸申”投毒,繼而發展到小規模的偷襲,造成野豬皮的八旗奴才們傷亡。

同時,明王朝利用蒙古男人不甘寂寞,崇拜武力,凶狠好鬥的天性,大量招募蒙古人加入明軍,並花錢向那些天生喜歡打打殺殺的蒙古部族收購野豬皮士兵或“諸申”的人頭,一個人頭十兩銀子,這買命錢其實不高,可蒙古人卻搶著幹,一時間野豬皮統治區遭到蒙古雇傭軍和遼東漢民遊擊隊、東江鎮遊擊隊的頻繁襲擊。

這種襲擊,每次造成野豬皮的旗人諸申人員損失並不是特別大,但頻率實在太高,很容易造成旗人的恐慌,野豬皮被折騰得焦頭爛額,他不得不下令,他的“諸申”不許單身行走,必須十人以上結伴而行,否則罰銀子若幹。同時,瘋狂屠殺反抗他邪惡統治的漢人,常常牽連殺死的不僅僅是肇事者一人,而是成家成族地處死。

《滿文老檔》上有這樣的記載:

第三十九冊天命七年三月

十一日

……

是日降盡諭曰:“諸申、漢、蒙三國業已合,然三國之光棍盜賊,尚無畏忌。於鳳凰城地方,漢人見放牧之人少,即用棍棒擊殺之。至蓋州地方清點人數,因派出之人少,有烏裏堪及納齊布牛錄之二人,被漢人所殺。善延島之三人前往廣寧,被自兀魯特國來之台吉索諾木所屬蒙古人殺害。由錦州遷來之戶人四人,被蓋州之人殺害。嗣後各處行人,不可過少,務以十人結隊而行。如此,則光棍盜賊不敢起殺人之念矣。若結夥不足十人,而九人同行,見者即拿之。罰銀九錢,八人者罰銀八錢,七人者罰銀七錢,一人者罰銀五錢。”

在明王朝的三方封鎖、蒙古雇傭軍襲擊、遼東漢民在東江鎮支援下激烈反抗等因素聯合作用下,野豬皮集團的擴張到頭了。

野豬皮的僵屍模式,利益分配類似於現代傳銷,即底層冤大頭為其從野豬皮、親王貝勒、官僚、旗人到漢奸的所有上層買單。

一旦野豬皮被封鎖,底層冤大頭無法把自己的損失轉嫁給下一級的冤大頭,這個模式就要陷入癱瘓乃至崩潰。

一開始,野豬皮也不知道這些招數的厲害,還道傷亡不是很大,他也不是很在意,還有閑工夫大興土木,遷都沈陽,改沈陽為“盛京”。

但他麵對漢人的反抗和逃亡,還是采取了措施:殺戮、集中遷移百姓,具體措施,類似幾百年後蝗軍搞的“集團部落”和“無人區”政策。

《滿文老檔》記載:

1623年四月十二日:

李駙馬(鐵杆漢奸李永芳)曰:“爾等南方各地之人,為何叛逃?諸申汗之善惡,爾等不知矣。非如明萬曆帝慫恿高太監任索銀兩。得遼東後,未動爾等所住之舍、所耕之田、各自相安而居。沿南海居民因聽信毛文龍挑唆之言,殺我之人而叛逃者,遂令遷移之。因爾等叛逃,故令遷移。所遷之民,不給糧食豈食土乎?因遷民無糧,遂取而給之。遷徙之苦,僅此一年,豈有年年受苦之理乎?諸申汗與明帝相戰,孰勝即坐投於得勝之汗,以安生業。爾等非軍人,又非文武官員,爾等乃平民百姓也,於爾等何罪之有?爾等棄故土、住舍、耕田,叛逃而往,孰將納爾並給以田舍?”撫順額駙持此書,前赴複州、蓋州……

這段話是天啟三年時的記載,但實際上野豬皮搞“人圈”是在天啟二年就已經開始了。

同時,由於野豬皮被折騰得焦頭爛額,因此當王化貞天啟二年全軍覆沒,熊庭弼破罐破摔徹底放棄關外撤到山海關後,野豬皮也無力統治新占領廣寧、義州以及遼西走廊。野豬皮便把新占領區的漢民全部遷走。

《滿文老檔》(上)

第三十五冊天命七年二月

二月初四日,汗諭都堂曰:“汗往山海關處看得十三山至大淩河、小淩河、鬆山、杏山和塔山,皆被搶奪焚毀。至塔山時,有一騎馬人、一步行者,先後自山海關逃來,並告稱前屯衛、寧運衛皆被搶奪焚毀等語。汗遂由塔山還。所有九衛之人,悉令渡河遷往遼東地方。……令義州一衛遷往蓋州。以愛塔為主,並遣廣寧舊遊擊二人,協同新遊擊監辦。令義州另一衛遷往威寧營。令廣寧一衛遷往奉集堡……再令三衛遷往沈陽……”

初七日,

……大額駙往收右屯衛城內男丁二千八百五十人,家口五千五百七十八人,馬五百零九匹,牛六百四十五頭,驢七百三十一頭。自右屯衛城西收男丁一千六百八十七人,家口三千二百八十六人,馬一百九十八匹,牛三百六十五頭及驢六百五十五頭。右屯衛所屬男丁共四千五百三十七人,家口八千八百六十四人,馬七百零七匹,牛一千零一頭、驢一千三百八十有六頭。

初六日卯時,率戶眾起行。又繕文具奏有無主之馬、牛、驢一百一十二頭,豬四百口,羊一百隻,布一千八百八十疋。緞衣六十四件及駝二隻。河岸之米一千堆,約五萬石,城內倉中老米六百五十石二鬥,小米一百一十石,黑豆六百九十石五鬥四升,粟一百八十石。

……

不願意移民的,被後金軍屠殺:

二月初七日,

大貝勒、四貝勒往收義州戶口,令義州城人遷移,其城人曰:“蒙古於邊界屯兵二萬,爾等先殺其兵,我即歸降。”大貝勒怒,初六日辰時進攻,申時克其城,斬兵三千。

可以說:自從野豬皮家族來到人間,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流著血和肮髒的東西。

於是,遼東漢民被遷移集中到狹小的地域,變成“八旗”事實上的農奴,由野豬皮所謂的“諸申”嚴密看管。而遼東漢民被遷移後,留在原地不走的漢民則被野豬皮的狗奴才們盡數屠戮,許多原本遼東漢民生產生活的地方,在野豬皮的移民並村之下,成為隻有死屍和廢墟,沒有活人和炊煙的“無人區”。

八旗人數有限,看管起來肯定有困難,所以漢人所在的區域範圍狹小,耕地嚴重不足;同時,遼東大量肥沃的黑土地被拋荒。這種措施和幾百年後曰本狗強盜建設“集團部落”、人為製造“無人區”非常神似——哦不,應該說,曰本法西斯的反ren類罪行,根本就是師從於野豬皮法西斯的反ren類手段。

野豬皮的邪惡統治導致遼東饑荒不斷,進而導致遼東漢民更大規模的逃亡和更加激烈的反抗。

野豬皮和蝗軍不同,蝗軍本土遠離戰場,就算占領區經濟徹底完蛋,還有本土可以抽調物資、派遣軍隊,實際上,1937年到1945年,蝗軍不僅本土穩定,連東北的炕曰遊擊隊也因為長期得不到校長的支持而最終失敗(這個自然,炕聯是**拉起來的,校長不可能支持他們),最終撤入蘇修境內,勉強維持個形式上的存在,導致蝗軍在炕戰打成相持,又無法在關內占領區維持統治時,敢於搞“集團部落”,實在不行了,幹脆抽調主力發動太平洋戰爭,抽調蝗軍部隊去打東南亞,隻留下少量蝗軍,大力扶植黃鞋軍勉強應付**——反正還有本土和那個所謂的“滿州國”,他們對華北的統治被**搞爛了他們也能接受。

更重要的是,即便東北的土地大量拋荒,大核民族同樣可以從本土抽調人員組成“開拓團”,對空餘土地進行利用。嗯,對了,前段時間方正縣還給這個蝦米“開拓團”立了塊碑,而且隻準曰本人進,不準中國人進。

而野豬皮不同,他當時還沒能把自己統治區的漢民反抗清理幹淨,隻能在自己的所有統治區搞移民並村,在定居地外搞無人區。這種措施或許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有個致命的地方——大量肥沃的土地被拋荒的同時,漢民的耕地嚴重不足——野豬皮的“諸申”人口本來就少,成分又比較複雜,多是漁獵或放牧為生,真正懂種地的不多,讓他們象大核民族的“開拓團”那樣去種拋荒了的土地,先不說專業不對口,人口就不夠。

而且那個時代是小冰河時代,遼東跟陝西等地一樣同樣是重災區,不僅氣候寒冷,可耕種時間短,而且時不時發生旱災。三分天災,七分**之下,遼東饑荒不斷,比明王朝的陝西等地要嚴重得多,從我看過的滿文老檔裏記載的就有兩次,

一次是天啟四年開始的,糧食價格高得嚇人——每鬥糧食銀一兩。

當時野豬皮下令漢人要如實申報所有糧穀的數量,然後按人口定量。他不許漢人私賣糧食,要底價賣給汗的官衙。漢人缺糧食,向官倉購買,每鬥銀一兩。

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一般來說一石是十鬥,一鬥,清妖的度量衡我不是很懂,但一石米,估計至少得10兩銀子那是跑不掉的了。而在明朝控製區,一般地方的糧食價格是一石米賣一兩銀子,這個價格還是偏貴的,到崇禎年陝西發生饑荒,一石米賣個六到十二兩銀子的時候,高迎祥李自成他們已經走投無路,造反了。

野豬皮的措施跟金二胖差不多,先養活軍隊,平民管他去死。事實上漢民被餓死無數,而他的八旗“諸申”餓死得不多,“每升銀一兩”是漢民購買糧食的價格。

所以,漢民反抗得異常激烈,尤其是斷糧的漢民,反抗是被殺,不反抗是餓死。

於是野豬皮做出了件滅絕人性的事——殺“無糧人”——與其等到無糧漢民起來造反後再殺,還不如先下手為強,直接把“無糧人”全部殺掉——省得你們造反。

先是搞了次“人口普查”,對“無糧人”登記造冊:

第六十冊天命九年(1624年)正月

“初五日,遺書前往量糧之諸大臣曰:‘奉汗諭:赴英額、赫徹穆、穆奇、瑪爾墩、紮庫穆撫順、鐵嶺諸路之五牛錄額真,著爾等不得與五牛錄之人分離,共同查核五牛錄之漢人。凡一口有諸申鬥六、七鬥者,準其居住。一口有五鬥者,或所去之人有牲畜者,經核計若可以生活,則準其居住之。計之不敷者,則計入無糧之人數內。並將無糧之男丁數,人口數,造冊奏汗,以聽汗令。’”

然後野豬開始了滅絕人性的殺“無糧人”。

第六十一冊天命九年正月至六月

“二十七日,選派人員前往各處,殺無糧之漢人。”

之後,漢民的反抗和野豬皮家族的屠戮持續不斷。到天啟五年無差別屠戮開始,後金統治區沒有逃亡的漢民幾乎被殺絕。

第六十六冊天命十年(1625年)八月至十月

初四日,齊瑪納、蘇納哈來報:塔拜阿哥獲男丁四百人、戶人九百口。阿拜阿哥、巴布泰阿哥獲男丁二百人,戶人六百口。(原注:所謂獲男丁及戶人者,乃擄自東部沿海之部。)

汗曰:“我等常豢養漢人而漢人卻置辦棍棒不止。著總兵官以下,備禦以上,各往其屯。去後,分別屯中之漢人。常言道:豹子好辨,人心難測。為恐爾等聽信奸巧之言,當以中正之心察辨之。凡以彼方所遣奸細之言,煽惑本地鄉民者,皆屬非我保舉之官,或原為明官、今已革職之書生,大臣等人。此等之人皆另行甄別正法(原注:正法即殺之。”)為我建城池,出官差之人則建莊屯養之。無妻孥獨身之人及應加豢養之人,則養之,賜以妻、衣、牛、驢、糧等,命建莊屯。而不該豢養之獨身者及不從命者,亦加正法由八貝勒莊屯之漢人起凡入諸申家之人,皆執之,照例甄別之。諸申中之荒誕不屑者,若以家中無有或不知而隱匿不舉,則罪之。明時非千總、今經我委以千總之人,向來居住沈陽其父母戶口皆投來者,則免之。家雖住沈陽但未攜父母、未攜妻室,隻以外妾假充居住之名者,不準居住。向未居住,因九月以來,耀州,海州之消息使其驚恐而來沈陽之人,不準居住,照例甄別之。為恐於甄別時如以前一樣,賄銀而免之,故對沈陽、撫順、開原、鐵領所屬之人,比他處之人從寬甄別之。由廣寧遷來之人,亦按撫順、沈陽之人從寬甄別之。一莊編設男丁十三人,牛七頭。莊頭兄弟計入十三男丁之數內。將莊頭帶來沈陽,陪住於牛錄額真之家,二莊頭之家住於一處。有事,則令二莊頭輪番值班前往催辦,諸申勿管之。莊頭之名、莊內十二男丁之名及牛、驢毛色皆繕清單,交該屯章京,然後由前往之大臣造冊帶來。”

殺漢人時,汗命出示彼等倡亂行惡之布告曰:“我取遼東之後,未殺爾等,亦未動房舍耕地,未侵家室什物,皆豢養之。如此恩養,竟成不是。古河之人,殺我所遣之人而叛。馬前寨之人,殺我使者而叛。鎮江之人,執我委任之佟遊擊送明而叛。長山島之人,執我所遣之人送廣寧。雙山之人,暗通敵兵,殺我之人。岫岩之人叛逃,為費書生首告之。複州之人反叛,帶領明船前來。平頂山隘口之人,殺我四十人而叛。不思我養育之恩,仍向明朝,故殺此有罪地方之人。地方之人居住日久,難免不亂,故遷至北方,給以房舍田地食糧豢養之。雖如此養育,然窩藏奸細、接受紮付、叛逃而去者仍然不絕。本年船城之人,耀州之人故帶戶口投明,遣人勾兵前來領取之。彰義站之人,為明兵來時棒擊諸申而備置棍棒。鞍山海州、金川、首山等周圍之堡人,皆曾窩藏奸細,勾兵前來帶領而去。我等駐紮之時,爾等尚如此殺我諸申而去以及備置棍棒。我等往獵或出兵之後,爾等豈能安然處之?窩藏明遣之奸細、接受紮付、備置棍棒等種種惡行,皆在外書生、官員之親戚及前大臣爾等之所為也。至於在沈陽之官員及築城、充役之人知之何妨?無非為爾等之惡牽連而被殺耳。總之,爾等既不思養育之恩,心仍向明,故殺爾等外鄉之頭人者,即為是也。小人修城,奸細難容,即使逃去,亦僅其隻身而已,故養小人者,即為是也。若置養育之人於中間之地,則受諸申之侵害。故皆建為汗與貝勒之莊屯,一莊給男丁十三人、牛七頭,田百坰,二十坰為官田,八十坰供爾等食用。”

諸貝勒曰:“眾漢官,著爾等各帶近親前來,遠親勿帶,以免其妄領財貨使爾等臉麵無光。”八旗大臣分路前往,下於各屯堡殺之。殺完後甄別之,當養者,以男丁十三人,牛七頭編為一莊。總兵官以下,備禦以上,一備禦賞給一莊。此次屠殺,使賢良之書生亦被殺絕後為聰睿汗惜而止之,查所餘閑散之優劣書生,複以明例考舉三百餘名。各配以男丁二人,免役賦。

6.皆大歡喜的寧遠“大捷”

也就是說,在孫閣老帶領馬世龍、袁崇煥、閻鳴泰、祖大壽、趙率教、何可剛那幫人在遼西修堡壘、造大炮的那段時間,野豬皮被毛文龍組織的難民遊擊隊和發動起來的遼民折騰得焦頭爛額,並且連年饑荒,遼東漢民在饑荒和野豬皮的瘋狂屠戮下已經接近死絕跑光。

這邊野豬皮焦頭爛額,遼西那邊的領導班子也開始出現分裂:

先說孫閣老,遼西那邊塔防……對不起,老是說錯,是塔攻工程是堡壘修到哪裏,**就延伸到哪裏。等到孫閣老發現不對頭時,他和馬世龍已經上了賊船,想下都下不來了。用吧友“千裏轉進關寧軍”的話說,就是“待船開到河中央,(遼西將門集團)且問你是吃板刀麵還是混沌麵。孫承宗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

於是孫閣老才會拚命辭職。

而孫閣老都想走了,以祖大壽為杠把子的遼西將門怎麽可能容忍孫閣老的白手套馬世龍參與瓜分遼餉?於是一大幫網絡評論員拚命彈劾馬世龍,逼得馬世龍不得不冒險發動進攻,偷襲耀州。

但是,作戰有一個非常蛋疼的地方,非常需要隊友配合。一旦隊友暗中出陰招,被算計的,通常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冒險的軍事進攻在豬隊友的故意坑害下直接慘敗,馬世龍肯定得滾蛋了——這時候,一幫五毛美分已經用不著再揭發他吃空額了。

孫閣老也如願以償地辭職回家了,被汙蔑為閹黨的兵部尚書高第當上遼東經略。

當時的孫閣老,已經63歲了,按今天的標準,是該退休了。隻不過,新上任的這位高經略,也是六十多歲,歲數恐怕比孫閣老還大。

高第接手的是一個爛攤子。之前走投無路的馬世龍發動偷襲耀州之戰,山海關的軍隊也抽調到前麵去了。這時候一些軍隊還在錦右一線,錦右一線的堡壘還沒修好,根本沒法給隻敢“憑堅城、用大炮”的關寧“鐵騎”當烏龜殼,萬一野豬皮一個不高興打過來,這些既沒堅城也沒大炮,並且壓根不敢野戰的關寧“鐵騎”會死得很難看的。他們死得很難看不要緊,問題是眼下在山海關的高經略手裏沒兵,萬一在錦右一線被野豬皮幹掉,高經略的山海關就沒人防守了。

嗯,說明一下,關於寧遠“大捷”,本吧道友Carlsas007在他的帖子“揭開寧遠之戰的神秘麵紗”裏搜集整理了很多資料做了很詳細的分析,我這帖子屬於普及性文章,不可能寫得特別細,因此把他的帖子的地址附在下麵:http://tieba.baidu.com/p/2841205825,有興趣的自己去看。

結果是,高第撤錦、右成了高第“欲”撤寧遠,於是袁崇煥的“獨臥孤城”就顯得“難能可貴”了。

有件事不得不提一下,孫閣老在發動偷襲耀州之戰時,在右屯給準備發動進攻的明軍囤積了30萬石軍糧。眼下明軍打了敗仗,右屯和後金之間隻有一道三岔河,可以說是在後金眼皮底下。一旦冬天三岔河封凍,後金軍抬腳就能衝過來。

高第撤錦、右,錦右糧屯通判金啟倧、寧前兵備道袁崇煥堅決反對。調門唱得比誰都高:“兵法有進無退”。

文化人壞起來那是蔫壞蔫壞的,明明軍隊在錦右一線根本沒有合格的堡壘當烏龜殼,而袁崇煥本人又是長期在關外工作,對這些情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憑堅城、用大炮”就是袁崇煥自己提出來的,現在袁崇煥卻高調宣揚要讓錦右明軍“兵法有進無退”,占據了道義的製高點,高第就算要強撤錦、右,也不能說袁崇煥的“兵法有進無退”有什麽不對。

一番扯皮之下,幾個月過去了,最後錦、右一線的軍隊,撤了,右屯的糧食,沒撤——兵法有進無退?!

高第有沒下達撤糧的命令?有。

糧食撤下來沒有?沒有。

高第下了撤糧的命令,糧食卻沒撤下來,到底什麽原因,是不是兵法讓軍糧有進無退,就得找負責撤糧的人。

負責撤糧的錦右糧屯通判金啟倧哪去了?寧遠之戰中親自點炮,被紅夷大炮的後坐力給震死了,死無對證了。

於是,右屯30萬石軍糧就象個果體美女躺在野豬皮的眼皮底下,擺明了引誘野豬皮犯錯誤。

而這個時候的野豬皮,正為自己的地盤連年饑荒,糧食賣毒品價的局麵發愁呢,眼前就有30萬石軍糧,於是野豬皮毫不猶豫地撲了上來。

這一戰之後,袁崇煥是這麽說的:

“……自去秋河上遂觀我之虛實,故傾巢入犯,視蕞爾之寧遠如機上肉。至兵過錦右一帶,彼不知臣先行撤入,而謂我畏而先逃,故一往無複顧忌,直抵寧遠城下。臣又偃旗息鼓,待之城中,若無人。彼愈而並力以攻。孰知臣之厚備而奮擊也,出其意外。故措手不及而敗……”

好一個“彼不知臣先行撤入”,之前的“兵法有進無退”哪去了?

OK,這事暫且放過,就算是袁兵備讓錦、右一線的兵“先行撤入”,那右屯的糧食為什麽不“先行撤入”?

要知道,“誘敵深入”的幹活,要做的頭件事,就是堅壁清野,不能讓敵軍在我方的地盤上獲得糧食和補給,隻有這樣,才能拉長敵方的補給線,才有機會集中兵力,各個擊破。後麵的寧錦“大捷”先不說,眼前的寧遠“大捷”,野豬皮一出兵,就把右屯的軍糧給搶了——大量軍糧就囤積在最前線——這是哪門子的“先行撤入”?

話說,遼東這幾年糧食賣毒品價,野豬皮雖說一出兵就搶了右屯的30萬石軍糧,卻還是不滿足。

算一下,這30萬石糧食似乎有點不夠:

一石,按120斤計算,這30萬石,就是3600萬斤,那年頭後金糧食稀缺,得省著點吃,每人每天吃1斤,後金諸申人口不到30萬,按30萬計,每天得吃掉大約30萬斤,這3600W/30W,大約能吃120天,差不多能對付四個月,如果勒緊褲腰帶喝大鍋清水湯,勉強能對付半年,加上遼東本地產出,再到蒙古人那邊搶點牲畜殺了吃肉,還得挖野菜樹皮草根才能對付一年。

不是說女真人是漁獵民族嗎?他們不是能捕魚打獵麽?對不起,這事得問野豬皮,他建立的八旗既不是遊牧民族,也不是漁獵民族,是將門的少數民族版本,以前的遊牧的蒙古人,漁獵的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全被他奴化為八旗,成了他的家奴,既沒法漁獵,也沒法遊牧,而且還沒學會農耕,遼東漢民又不甘當奴隸,激烈反抗、逃亡。

所以,野豬皮現在隻好帶著他的八旗到處去搶。

既然30萬石不夠,那就繼續搶,哦不,繼續前進。

再看看明方史料是怎麽說的:

遼東經略高第塘報:本月二十三日,大營達子俱到寧遠劄營一日,至二十四日寅時攻打西南城角城。上用大炮打死無數,賊複攻南角,推板車遮蓋,用斧鑿城數處,被道臣袁崇煥縛柴澆油,並攙火藥,用鐵繩係下燒之,至二更方退。又選健丁五十名縋下,用棉花火藥等物將達賊戰車盡行燒毀。今奴賊見在西南上離城五裏龍官寺一帶劄營,約有五萬餘騎。其龍官寺收貯糧囤好米俱運至覺華島,遺下爛米俱行燒毀,訖近島海岸冰俱鑿開,達賊不能過海。袁參政於賊退後差景鬆與馬有功從城上係下,前來報信等情。得旨:寧遠道將堅誌固守,打死夷兵數多,焚其戰車,賊鋒稍退,深慰朕懷,還著經督總鎮諸臣兼兵應援,相機進止,務收萬全。——《明熹宗實錄》,卷六十七,天啟六年正月辛未(二十七)。

此時的遼東經略高第,人在山海關,離寧遠前線二百裏地,高經略不要說沒有千裏眼,二百裏外的東西他都看不見,也指揮不了,二百裏外的寧前兵備道袁崇煥也不會聽他的,所以高經略隻是個傳聲筒,把袁崇煥傳給他的話傳給天啟。

那麽,這一段,“其龍官寺收貯糧囤好米俱運至覺華島,遺下爛米俱行燒毀,訖近島海岸冰俱鑿開,達賊不能過海。袁參政於賊退後差景鬆與馬有功從城上係下,前來報信等情……”龍宮寺的好米“俱運至覺華島”,剩下的爛米燒毀,這下好了,就算有人貪汙糧食,痕跡也被消除幹淨了——那些是爛米,燒了,所以死無對證了。

之後,袁兵備大人就開始布置覺華島的防禦了:“訖近島海岸冰俱鑿開,達賊不能過海”。從這個命令來看,覺華島海麵封凍,從冰能被鑿開到後來的“風雪嚴寒,冰開複合”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反正兵備大人隻管下命令,至於這命令能不能執行是下麵兵們的事情。結果是高第向天啟報喪說:“初聞奴報過河,即檄覺華島將官鑿冰自衛,乃風雪嚴寒,冰開複合,奴兵猝至,將多死之。”

原文:“高第又疏言:初聞奴報過河,即檄覺華島將官鑿冰自衛,乃風雪嚴寒,冰開複合,奴兵猝至,將多死之。焚龍宮寺米豆二十數百有奇,覺華稱是。得旨:糧料、船隻、器械及應罪、應恤人員確查具奏。”——《明熹宗實錄》,卷六十八,天啟六年二月乙未(二十二)。

野豬皮在寧遠城下隻攻打了兩天,發現覺華島周圍海麵封凍,大海已經不是障礙了,便轉攻覺華。而這時候,覺華島上的軍民還在按照袁兵備大人的命令和大自然搏鬥,冰麵鑿開了又凍上,然後繼續鑿,嚴重消耗體力,等後金軍殺到的時候,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了。結果島上的軍民被後金軍三光。

覺華島是遼西的總後勤基地,水師設在那裏,錢糧物資囤積在那裏,覺華島被後金一鍋端,所有的錢糧物資都被野豬皮給搶了。這些東西數量之多,遠遠超出後金13萬大軍的運輸能力,野豬皮搶到了,卻沒能力全部帶走,隻好把帶不走的一把火給點了。

寫到這裏,袁粉估計要罵了:賈老六!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為什麽撇開轟轟烈烈的戰爭場麵不寫,專門寫明方失敗的地方,什麽右屯糧食被搶,覺華島被三光?那些都是瑕疵,瑕不掩瑜!丟的糧食再多、覺華島死的人再多,也掩蓋不了寧遠“大捷”斬首二百多的輝煌勝利!!!

對此老六隻好摘錄一篇“中華勵誌網”上對寧遠“大捷”的描寫:

http://www.zhlzw.com/ls/wh014/17.html

二十四日,在努爾哈赤的指揮下,後金軍對寧遠城展開了激烈的攻城戰。袁崇煥親自指揮明軍,張弓射箭,發射各種火器,狠狠打擊後金軍。戰鬥打得激烈的時候,城上的箭和炮石就像雨點一樣地發射出去,後金軍被打死打傷的很多。努爾哈赤親自督戰,企圖鑿城而入。頑強的後金士兵,頭上頂著擋箭牌,冒著箭石火器,帶著攻城器械,前隊倒下,後隊又跟了上來,誰也不敢後退。明軍雖然個個奮勇,但是城中炮石火器畢竟有限,又不可能指望高第派兵來援。在這種形勢下,袁崇煥認為明軍利於速戰速勝。他命令炮手們對準後金軍密集的地方,開炮轟擊。隻見炮聲響處,煙火騰空而起,後金軍血肉橫飛,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這時候天色漸漸昏黑,在硝煙彌漫中,後金軍的進攻暫時被打退了。

……

第二天,努爾哈赤又組織了優勢兵力,命令將士們個個身披鎧甲,頭頂盾牌,向明軍再一次發起強大攻勢。雙方激戰了一整天,後金軍用盡了各種攻城辦法,明軍也竭盡全力來防守。後金軍的箭矢像飛蝗般地越過城牆,大隊人馬隨著跟了上來。明軍將領們急不可待,都希望袁崇煥趕快下令發炮還擊。袁崇煥卻很沉著,向大家輕輕搖了搖手。後金軍繼續向前移動。袁崇煥在女牆上注視著,等敵軍蜂擁到比較近的地方,他才大聲命令:“開炮!”刹時間炮聲震天,隻見大批後金軍又紛紛倒了下去。僥幸沒有被打中的,慌忙回身逃命,你衝我撞,互相踐踏,隊伍大亂。努爾哈赤也在激戰中受了重傷。

後金軍已經潰散,努爾哈赤不可能繼續組織攻城,隻得下令退兵。袁崇煥乘勢領兵殺出城去,一直追趕了30裏,殲滅敵軍10000多人,才得勝回城。努爾哈赤命令後金軍的殘兵敗將,退到距離沈陽40裏的璦〔ai愛〕陽堡,才停了下來……

該網還附了一張圖:袁大“將軍”堅決表示:“我要死就死在這裏,決不離開寧遠一步!”

怎樣?場麵夠精彩,夠轟轟烈烈了吧。隻可惜,假的真不了,旁的不說袁崇煥當時的官職是寧前兵備道,是文官,插圖中的袁大“將軍”卻是一身武將行頭。按本吧道友“魁元殿英”的說法,三千六百刀是在摧殘督師的**,把督師當成武將是在侮辱督師的靈魂。

再來看看這句“隻見炮聲響處,煙火騰空而起,後金軍血肉橫飛,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

紅夷大炮發射的實心彈,根本沒有爆炸效果,後金軍血肉橫飛,一條線一條線地倒下去是有可能,“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可就胡扯蛋了。

最後這一段“袁崇煥乘勢領兵殺出城去,一直追趕了30裏,殲滅敵軍10000多人,才得勝回城”估計隔壁吧的袁粉如今都不敢這麽說,至於後麵的“努爾哈赤命令後金軍的殘兵敗將,退到距離沈陽40裏的璦〔ai愛〕陽堡,才停了下來”好象哪裏有點不對……嗯,把覺華島被三光這事給漏了。

如此“轟轟烈烈”的戰爭場麵描寫,老六實在寫不出來。倒不是老六我的文筆不行,而是老六沒那麽厚的臉皮發明曆史,在毫無史料依據的情況下胡編亂造。

寧遠“大捷”中有這麽個插曲:說是“有史料記載:城上西洋大炮擊中黃龍幕,傷一大頭目,用紅布包裹,官兵抬去,放聲大哭。”

看清楚,這段說的是“傷一大頭目”。

熹宗實錄就是這麽寫的:“丙子經略高第報,奴賊攻寧遠,炮斃一大頭目,用紅布包裹。眾賊擡去放聲大哭。”

眾所周知,野豬皮是在寧遠之戰後八個月才死的,到底是病死,還是舊傷發作而死,還是鉛球中毒而死,反正不是當場就死。所以,高第的這段話裏“炮斃一大頭目”肯定是不能被某些曆史發明家拿來證明袁崇煥打傷野豬皮並導致野豬皮八個月後死亡的。於是,不知道中間過程是什麽,反正網絡上我們能搜索到的,是“傷一大頭目”,然後那些曆史發明家發揮他們的創造力,說這個“大頭目”就是野豬皮本人。

不信,讀者可以搜索“城上西洋大炮……傷一大頭目……放聲大哭”這一段,會發現這一段,是閻崇年老師在《正說清朝十二帝》裏寫的。原文是:

……後金將領持刀驅兵向前,快到城下,畏炮又退。有史料記載:城上西洋大炮擊中黃龍幕,傷一大頭目,用紅布包裹,官兵抬去,放聲大哭。對上述史料,清史界有不同見解。有學者認為:這個“大頭目”就是天命汗努爾哈赤……

高第的原文裏罵我大清的官兵為“眾賊”,可能閻崇年老師認為這是高第在“破壞民族團結”,就把“眾賊”還原為“官兵”,如果僅僅是這樣,老六我倒也認了,可這明明是“炮斃一大頭目”,如今卻成了“傷一大頭目”,對這種篡改曆史的行為,老六我隻有三個字——掉哪媽!

有道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把袁崇煥捧為“民族英雄”的閻崇年老師隻需要把“炮斃”改成“傷”,就可以硬說這個所謂的“大頭目”是野豬皮本人,而一個叫迪迪AR的袁黑卻是翻了無數石料,也是巧合,他聲稱“沒事亂翻《四庫全書》,看到有關明朝的史料就隨便點進去看兩眼,居然看到了這個東西。真是意外收獲”:

七、移鎮和養寇自肥

正如前文所說,天啟皇帝和九千歲八千女鬼明知道貪汙**導致打敗仗的官僚原本就該打屁股該罷官該追究責任,卻拿他們沒辦法,隻好一邊給這幫fu敗分子記一筆黑帳一邊給他們升官,而遼餉利益集團的腐fu敗官僚非但不領情,反倒認為貪wu無罪,fu敗有理,在遼東戰事上,一步一個腳印,玩出了更為出格的花樣。

袁崇煥帶頭,一幫遼西將門的水軍在朝堂上玩出了一場讓毛文龍“移鎮”的鬧劇。

兵部尚書王永光覆袁崇煥疏,言毛帥與朝鮮近,與奴酋遠,姑留以為虛聲。所請各項軍需如鉛子、火藥銀五萬兩,急需也,宜半與之。操賞工犒銀十萬兩則內外衙門助軍者可動支也,馬匹銀二十萬兩,此為操具,然關門費馬多矣,率多市骨,俟守事大定再議與之。李秉誠逃而且貪,法應提問,再行經略巡關速將寧遠守城文武官兵功次勘報以憑速敘。上是之。——《明熹宗實錄》,天啟六年二月二十五日。

袁崇煥自己赤膊上陣,鼓吹把東江鎮的糧餉物資砍掉一半。

然後,遼餉利益集團的水軍薛國觀,就是在天啟死後狂捧袁崇煥的那位,此刻,拿了五美分,在朝廷上造謠說毛文龍“至奴犯寧遠已經三月,毛文龍竟不知覺,何雲牽製?據所住須彌島去奴寨二千餘裏,去寧遠亦如之,遠不相及……”

謊言就是謊言,而且是毫無常識的謊言。薛國觀拿錢發貼的時候,連起碼的常識都沒有,看這句“據所住須彌島去奴寨二千餘裏”,這是個什麽概念?本吧道友“千裏轉進關寧軍”諷刺說:去找張中國地圖來,以後金地盤最靠近皮島的地方為起點,以兩千裏,也就是1000公裏為半徑,可以把毛文龍老家——杭-州-圈進去——該不會是毛文龍跑杭-州-老-家度假去了吧……

老六聽到這事,第一個反應是不信——遼餉利益集團的五毛美分怎麽犯這種錯誤?!於是到處搜索,終於找到原文:

兵科給事中薛國觀疏言:奴酋鷙伏數載,毛文龍自信牽製之能,臣愚初意其或然。不虞今歲正月,奴傾巢入犯,雖稍挫其鋒,而攻圍搶掠,逍遙內地者二十多日,略無踉蹌返顧之意。迨班師而東,操演沈陽,複圖再逞,一似不知有牽製者。茲據塘報,尚敘去年十月間事,其於入犯情形概乎未聞,猶曰偵探最真,朝謀夕計,聞風撲殺者耶?乞皇上責成文龍專於牽製,上著精神,苟能製奴不敢西向,功自昭然於天下。倘不然者,徒零星擒解,漫無研審,何益於封疆大事哉?以後所獲不係渠魁,告獻未可輕舉也。得旨:這本說的是獻俘,前已有旨,非真正渠魁不得輕瀆。今著登萊巡撫審實處治,不得濫殺無辜。至奴犯寧遠已經三月,毛文龍竟不知覺,何雲牽製?據所住須彌島去奴寨二千餘裏,去寧遠亦如之,遠不相及,毛文龍當自己審處奏報,以圖結局,勿徒以獻俘塞責。——《明熹宗實錄》,天啟六年四月初七。然後,

已經升為遼東巡撫的袁崇煥親自出馬鼓吹移鎮:

巡撫遼東袁崇煥言:毛文龍宜日近遼,不宜日近鮮。但移文內駐,不若留為外犄,水可泛棹三岔,陸可揚鞭四衛,朝廷折片紙呼之跂可得也。師克在和,聞不如見。欲文龍為用,不足令其自用,且遣人與文龍從長議確,擇便移居,寧近毋遠,寧速毋遲。皇上第限以日期,不必坐以地方。候駐劄定、收聚完,臣且立會哨法,俾舟師往來以熟海道。疏下部。——《明熹宗實錄》,天啟六年五月初七。

據說,有奸臣曾總結出一個理論——千萬別離皇帝太遠。離皇帝近了,可以向皇帝吹風,可以把自己的敵人虐得***,離皇帝遠了,等知道消息,局勢已經差不多了。

寧遠“大捷”後的這場“移鎮”鬧劇,相關人員:王永光、袁崇煥、閻鳴泰、薛國觀……,既有封疆大吏,也有天子近臣,勢力不是一般的大。毛文龍遠在海外,此時一點風聲都聽不到,好在朝廷裏還有個侯爺多管閑事,豊城候李承祚堅決反對移鎮:

豊城侯李承祚言:近閱邸報,見有毛帥移鎮之議。但鐵山一移駐,則朝鮮孤弱,為奴所逼,勢必兼並,奴愈無顧忌矣。況鐵山民兵共集七八十萬,安居既久,一旦議移,恐奸民召亂,禍生不測,安可不長慮也?既謂在鐵徒費糧餉,則移之蓋旅,亦豈能空腹戰乎?是則在控馭有法,不在多一番移鎮,反多一番搖動也。惟祈皇上敕命一風力重臣往助文龍,監其軍餉,督其進兵,報仇複地,相機而行可耳。疏下兵部看議。——《明熹宗實錄》,天啟七年五月十二日。

一翻撕B之下,和袁崇煥喝過雞血,後來又和袁崇煥一起給九千歲修生祠的薊遼總督閻鳴泰來了這麽一出:

薊遼總督閻鳴泰疏言:臣接邸報,見豊城候李承祚一疏,謂毛文龍不當移鎮。然此非勳臣意也。近有一種走利如鶩之徒,視朝鮮為奇貨,借文龍為赤幟,乘波濤為捷徑,而徵貴徵賤,虗往虗來,恐文龍一移則壟斷俱絕,故為文龍遊說而實以營其自便之私。勳臣熱心,聽其娓娓,遂不勝私憂過計,落其術中而不知耳。噫!臣因是而重有感焉。自我朝立國至今,師旅之興,何時蔑有?然未有用兵之久、靡餉之多而成功之難如東事者。病根在事有兩樣人,而人有兩樣心。有一樣欲殺奴之人,即有一樣不欲殺奴之人。欲殺奴者惟恐其不滅以為國害,不欲殺奴者惟恐其不生以為己利。自江東路開,真假莫辨,奴酋槍炮之利與我共之,而硝黃之需產自何處?奸細泛海而輸與奴為市,夫誰知之?又誰禁之者?今一旦欲更,所以稱不便者猶呶呶未已,此成敗安危一大窾係。臣願皇上毅然英斷,無為若輩所惑,此昔人所以成破蔡之功而針今日之膏盲者也。得旨:毛師駐劄地方還從長酌議具覆。火器係中國長技,近來海禁既弛,奸人假東鎮為名,夾帶硝黃鐵器違禁等物私賣外夷,希圖重利,無從譏察,甚非法紀。以後著查照舊製嚴加申飭。——《明熹宗實錄》,天啟六年五月二十四日。

注意這一段:

然未有用兵之久、靡餉之多而成功之難如東事者。病根在事有兩樣人,而人有兩樣心。有一樣欲殺奴之人,即有一樣不欲殺奴之人。欲殺奴者惟恐其不滅以為國害,不欲殺奴者惟恐其不生以為己利。自江東路開,真假莫辨,奴酋槍炮之利與我共之,而硝黃之需產自何處?奸細泛海而輸與奴為市,夫誰知之?又誰禁之者?

這一段,大閹黨閻鳴泰總算說了人話,捅出一個誰都知道,但誰都不敢說的關鍵問題——養寇自肥。隻不過,卻玩了個莫須有,通過含沙射影的手段把矛頭指想毛文龍。

要說養寇自肥的幹活,毛文龍有嫌疑,遼西將門同樣有嫌疑,而且嫌疑更大——因為毛文龍拿的遼餉不過是遼西將門的零頭。

隻不過,而他們的代言人之一,薊遼總督閻鳴泰的矛頭,僅僅對準了遼西將門的敵人——東江鎮。再想想之前,大家都在吃空額,喝兵血,偏偏被彈劾的,隻有遼西將門的異己——馬世龍,祖大壽他們卻是一點麻煩都沒沾上,許多事情,也就一目了然。

閻鳴泰的這一段,用意極端惡毒,隻不過他沒敢直接說毛文龍養寇自肥,隻敢說“奸人假東鎮為名,夾帶硝黃鐵器違禁等物私賣外夷”,因為他肯定沒根據,所以隻能通過文字來誤導,引起天啟的無限聯想。天啟怎麽想不好說,估計閻鳴泰是口不擇言,不小心說漏了嘴,結果適得其反,天啟在懷疑毛文龍的同時,把遼西那幫人也懷疑上了。

毛文龍在知道自己被一幫五毛美分的口水淹沒時,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天啟六年五月下旬了。等毛文龍反駁的塘報出現在天啟麵前,已經是八月二十五,又是幾個月過去。得虧天啟雖然地理也不怎樣(薛國觀所謂的“二千餘裏”把天啟雷暈了),好歹人還不傻,最後移鎮的事情告一段落:

平遼總兵官毛文龍疏言:部議海外一旅專為牽製一著。邇者接兵部劄付,言奴犯寧遠已經三月,臣竟不知。臣於上年十月內即發塘報,言奴於燈節前後必大舉入犯右屯等處,更宜加嚴防。今年正月二十日,即從雲從山發兵進襲海州,盡力牽製,苦糧餉不足,不能與賊久持耳。部議又謂臣所駐須彌島去奴寨二千餘裏,欲臣移駐近島。夫須彌從大路去義州止一百裏,義州與鎮江相對,不過三、四裏,鎮江至遼陽三百六十裏,是須彌距奴寨在五百裏內,鐵山路亦如之。今謂去奴二千餘裏,不知何臣作此誑言?且兵事首論人心,次論地勢。以人心論,寧遠遼兵少、西兵多,東江則海外孤懸,無所退避,盡用命之人心。以地勢論,寧遠至遼、潘俱係寬平坦道,無險要含藏,難以出奇攻襲,東江則山險可以設疑,出奇可以製勝,接濟雖難,戰守則得進剿,恢複終是東江,事半而功倍也。得旨:疏說地勢人心極明,不必移駐。——《明熹宗實錄》,天啟六年八月二十五日。

移鎮這事,已經不僅僅是針對毛文龍個人了,從王永光、袁崇煥、閻鳴泰、薛國觀等人提出的方案來看,他們是鐵了心要把東江鎮玩壞。那麽,毛文龍一手建立起來的東江鎮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那就得先了解一下東江鎮的一些事。

八、毛文龍花樣做死(一)

毛文龍,字振南,漢族,祖籍山西平陽府太平縣(今山西臨汾市襄汾縣),祖父毛玉山攜家遷居-杭-州。萬曆四年正月十一日(1576年2月10日)出生於-杭-州府錢塘縣忠孝巷。九歲時,父親毛偉去世,家道中落,陷入貧困的境地。

不過,毛文龍有個當官的舅舅,他母親的哥哥沈光祚是萬曆年間進士,當過山東布政使、順天府尹等高官。——浙江省從宋朝開始至今,都是以高考出名,-杭-州更是高分地區,每年高考,都有一大堆尖子生榜上有名,在官場上打滾若幹年,這些人當中就會有不少身居高位。所以許多家庭看著很窮,混得很不怎樣,一不小心,就能找出個把當官的親戚。

1605年(萬曆三十三年春),毛文龍過繼給遼東鞍山的伯父海州衛百戶毛得春為嗣子,遂隻身北上,先順道入京拜訪了母舅沈光祚,沈光祚的人脈顯然比較廣,於是毛文龍被薦於寧遠伯李成梁帳下(這一步很關鍵,沒有人脈,任你毛文龍有天大的本事也爬不上去),同年九月,毛文龍參加遼東的武舉考試,列名第六,被任命為安山百戶,不久又升千總,1608年(萬曆三十六年),升靉陽守備。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熊廷弼經略遼東,毛文龍屢立戰功,被升為都司。天啟元年(1621年),升為遊擊。

此時的毛文龍,隻是個遊擊,官職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可正是這個遊擊,在這一年幹出一件轟動全國的幹活——奇襲鎮江。

當時毛文龍麵對的,是勢力急劇擴張的八旗集團。野豬皮的八旗,也就二三十萬人,本來統治不了多少地盤,可明王朝在薩爾滸之戰後不僅沒吸取多少教訓,反而連出昏招,連續丟失了幾座城市,野豬皮的占領區急劇擴張,被奴役的人口急劇增多……

這個局勢,跟什麽時期很相似亞?對了,跟蝗軍侵華的局勢非常象,也是占領區急劇擴張,駐守占領區的駐防軍便顯得嚴重不足。異族強盜從來不把占領區百姓當人,***自然異常尖銳,此時的遼東,看似八旗強盜集團窮凶極惡,其實就是一片幹草地——甚至是個炸藥桶,隻要有人點一把火,就會成燎原之勢。

然而,但是,正如官話、套話所說的那樣——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星火燎原”這個詞很熱血,很偉光正,很高大上,可點這把火的人,卻是要承受最大的危險,最大的犧牲。因為無論是幾百年後的蝗軍,還是當時的八旗軍,都是戰力強大,窮凶極惡,一幫子遊擊隊敢跟他們作對,就會被他們掃**、蠶食、清鄉。

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己方陣營裏射來的種種黑槍、暗箭——**是勝利者,到今天,依舊有一幫公知、果粉汙蔑當年的**“遊而不擊”、“一分炕日,二分應付,七分發展,十分宣傳”,毛文龍這個失敗者挨了多少黑槍、暗箭,死後被潑了多少髒水也就可想而知。

毛文龍奇襲鎮江的過程,自然也是先勢如破竹,毛文龍先是把當地維持會會長佟養正(當時叫佟養真,若幹年後因避諱清世宗胤禛之名諱,清代史書改稱其名為佟養正)算得死死的,先派人虛張聲勢,給佟養真製造了一個遼民造反的假象。於是佟養真趕緊派黃鞋軍去掃**,黃鞋軍一出動,鎮江堡自然空虛,更要命的是鎮江堡裏不肯當偽軍的軍隊當了毛文龍的內應,鎮江堡被輕鬆攻破,招降偽軍八百多,生擒佟養真及其家丁六十餘人。

佟養真在當時是個不算特別顯眼的漢奸,可他的孫女卻是康麻子他媽。佟養真被俘後被押回北京淩遲處死——和袁崇煥一個待遇,以致本吧道友魁元殿英懷疑那首《臨刑口占》是佟養真被淩遲前寫的,因為《臨刑口占》裏的最後一句是“忠魂依舊守遼東”,袁崇煥守的是遼西,從來沒守過遼東,而佟養真卻是在為努爾哈赤守遼東的時候力戰被俘,因此佟養真聲稱要“忠魂依舊守遼東”是順理成章。

然後鎮江周遍淪陷區遼民的反後金怒火被點燃,“人民大悅,一時牛酒迎勞者,不下數十萬餘”,跟著就是“號召沿海一帶各堡千有餘裏之內。即金、複人民,處處撲殺虜級,約五千餘顆。車馬綑載,響應奔附,不可勝計……”——按袁吧若幹年前的吧主漱花女農的理論,這是漢人欠下滿人的又一筆“血債”。

毛文龍此刻的形勢一片大好,隻可惜,用得最順手的正規軍,隻有毛文龍帶來的不到二百人,其他的都是依附過來的,人雖多,卻還沒來得及磨合整訓。後金一反撲,毛文龍便不得不轉進,後金軍一路追殺至朝鮮,所過之漢民被三光——和蝗軍做派一模一樣。毛文龍被後金軍包圍於林畔,“一日七戰,殺傷相當”,明軍這邊“中軍丁文禮、號頭李國保、劄委千總韓世卿、毛承儒等力戰身死,旗鼓劉印科馬蹶被擒”。後金軍也蒙受了很大損失,被迫撤兵(滿文老檔說毛文龍隻帶了幾個人逃走)。

至此,毛文龍總算是站穩了腳跟。

關於鎮江之戰,袁黑們大多讚揚毛文龍的戰績,而袁粉則譴責毛文龍奇襲鎮江使得當地漢民遭到後金軍的掃**和殘酷報複——意思是既然毛文龍沒本事立刻推翻野豬皮(努爾哈赤)的反洞統治就不該去奇襲鎮江,應該讓遼東漢民自覺自願地去當野豬皮的順民。

袁粉的這個理論看似無比強大,但這讓人們想起公知們罵**的段子——**也是發動****反抗蝗軍,使得原本的順民變成了暴民,更有人胡編亂造說**拿****當肉盾,打蝗軍的黑槍,打完望****堆裏一躲,自己跑了,卻給****拉了仇恨,所以蝗軍要Tu殺,要報複,所以抵抗有罪,投降有理。

這也是果粉攻擊**的諸多理由中最具備殺傷力的一點。

這個理論似乎能自圓其說,隻是有件事無論如何說不清楚:南京大Tu殺是因為**或者什麽勢力發動南京****起來打遊擊招到蝗軍的報複的麽?同樣,在****當順民的時候,野豬皮強盜集團就沒有為非作歹麽?毛文龍奇襲鎮江的時候隻帶了不到二百人,可漢民卻殺了後金軍五千多人,可想而知當時的蝗軍,哦不,後金軍和蝗軍是多麽的相似。

最為關鍵的是,若幹年後,校長自己都說:“地無南北,人無老幼,皆有守土抗敵之責任。”

嗯,對了,米國人帕特裏克·亨利說:“難道生命就這麽可貴,和平就這麽甜美,竟值得以戴枷鎖和受奴役作為代價?全能的上帝啊,製止他們這樣做吧!我不知道別人會如何行事;至於我,要麽給我自油,要麽讓我死!”

沒有人有權戴表****說要讓人民當順民——無論是罵**的果粉公知,還是罵毛文龍的袁粉。

八、毛文龍花樣做死(二)

林畔之戰後,毛文龍以皮島、鐵山及寬靉山區為根據地,招募遼東難民,以老弱者屯種,精壯者為兵,從無到有,逐漸發展成一支海外勁旅。天啟二年(1622年)六月,明廷正式任命毛文龍為平遼將軍總兵官,掛征虜前將軍印,開鎮東江。

現代人有這麽句話,叫“用腳投票”。遼東,原本有五六百萬漢民,占了人口的絕大多數,大曰本蝗軍,哦不,sorry,弄錯了,後金八旗在遼東建立統治後,采取擴大***掩蓋階級矛盾的手法,故意人分幾等,讓八旗集團裏地位地下八旗諸申地位處於漢民之上,也就是漢人當牛羊,旗人當狼狗,牛羊受野豬皮奴役是跑不掉的,狼狗其實也是野豬皮貴族集團的的狗奴才,其實本質上和牛羊沒什麽不同,偏偏牛羊和狼狗彼此仇視,互相殺得你死我活,後金貴族集團在旁邊掩著嘴巴偷著樂。

當然,我犬清是不會說真話的,毛文龍奇襲鎮江後,野豬皮下令將鎮江附近的漢民遷走,同時下令讓諸申(即八旗諸申)和漢民同居一屯:

天命六年十一月

二十二日,汗降書諭曰:“前曾諭令諸申人、漢人同居一屯,糧則共食,共以草料喂養牲畜。諸申人不得欺壓漢人,勿得搶奪漢人諸物。倘如搶奪侵害,漢人來訴,則治罪。漢人爾等亦勿得無中生有捏造浮言。倘捏造浮言,經雙方事主當麵對質,確係偽造,則從重治罪也。諸申、漢人皆為汗民。汗以金口教誨諸申和漢人皆為一體,中正為生。若有不從,違背此言而犯罪者,則罪必加重,咎由自取之。諸申、漢人不得糜費或買賣糧穀,倘知有買賣者等,則必治罪。開糧窖時,諸申、漢人合開。漢人、諸申每月每口給糧漢鬥四鬥。”

多麽幸福的“王道樂土”啊!字麵上挑不出任何毛病,“諸申人不得欺壓漢人”,“漢人爾等亦勿得無中生有捏造浮言”,可到底是諸申欺壓漢人,還是漢人無中生有捏造浮言,“經雙方事主當麵對質”,然後,就看野豬皮的官僚來掌握了。

最關鍵的一點:“諸申、漢人不得糜費或買賣糧穀,倘知有買賣者等,則必治罪”,不讓你買賣糧食。

嗯,還有更要命的——“漢人、諸申每月每口給糧漢鬥四鬥”,糧食統一分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饑荒就在眼前了!漢民本來生活的好好的,野豬皮一來,將他們遷移走,為統治方便,讓諸申跟他們同住便於奴役和監視,再將漢民糧食掠奪走後計口分配,說得還很好聽:“勿得隱匿糧食,著實報石鬥之數目。報過以後,酌量計諸申人口,每口每月給糧四鬥,發至九月,剩餘糧食還給糧主”……

你家有糧食,我把你糧食收了,隻發給你口糧,等明年9月份再把剩下的還給你——還能剩下麽?野豬皮的八旗本來就是將門的少民版本,最暴力,最落後,同樣也最腐朽,這種搞法,不鬧饑荒才怪。老六我原本以為大規模的饑荒是在天啟五年左右,沒想到根子在天啟元年年底,毛文龍襲擊鎮江前後就已經出現了。

這種邪惡的統治從建立起,就引起漢民的大恐慌與大逃亡,無論是遼西還是東江,都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難民潮。老六估計到天啟三年di當時的遼民逃亡了1/3到一半。人心裏都有杆稱,今天的閻崇年老師宣稱野豬皮有“十大功績“,包括統一女真部落、統一東北地區、製定滿族文字、創建八旗製度、促進滿族形成、建立後金政權、豐富的軍事經驗、製定撫蒙政策、推進社會改革、決策遷都沈陽……可是大幾百萬遼東漢民壓根感覺不到閻崇年老師所謂的“十大功績”到底怎麽個偉**——就好象今天的袁黑很難想象閻崇年老師指定給漢族的“民族英雄”袁崇煥到底有多偉大那樣。

於是,大幾百萬遼民中的相當部分在野豬皮“十大功績”的感召下用腳投票——大量逃亡,毛文龍的東江鎮人口暴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