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回**著悠揚的曲調, 又順著風飄出窗外傳到遠方。

樓下路過的人早已習以為常,僅駐足好奇地觀望了一會兒便抬腳離開,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課桌前, 早乙女晴裏支著下巴幾乎昏昏欲睡, 不禁埋怨起樂岩寺校長這次彈的曲子為何那麽催眠, 還是說夏乏的勁頭仍沒結束,困意來得迅猛又突然。

就在他手上力度一鬆, 腦袋險些砸在桌麵時,那連綿的爵士樂也戛然而止。

“今天就到這裏吧。”

樂岩寺嘉伸停下撥弄琴弦的手,深邃的眉眼淡淡地撇向教室裏唯一的一名學生。

“聽日下部說你答應了參與這次的交流會。”

晴裏的瞌睡一下子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地看向麵前的老人,緩了兩秒才反應自己應該回答剛才的問題。

“反正升到二年級也要參加, 就當提前適應了,再者前輩們拜托我我也不好推脫。”

聽聞此言,樂岩寺嘉伸靜坐不語, 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令晴裏莫名心虛。

他撇撇嘴, 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實話。

“是我想吃和牛熱狗, 學姐說會請我來著。”

樂岩寺嘉伸的眼底透露著一絲疑惑。

“任務給的酬勞金不夠嗎?”

晴裏義正言辭道:“不是, 一般來說別人請客的東西會更好吃, 而且不用自己花錢很爽。”

樂岩寺嘉伸:“.........”

心知他的小算計, 樂岩寺嘉伸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側身將吉他放進包內, 晴裏上前熟練地伸手接過, 背上吉他包跟著一起出了教室。

“等交流會後就可以往上給你推薦評級了。”

聞言, 晴裏愣了愣:“不是說等級的事情不急嗎?”

樂岩寺嘉伸不緊不慢道:“四級還是太低了, 以你現在的水平祓除三級詛咒還是沒問題的, 之後可以慢慢來。”

說完又補充一句:“日下部都已經是二級了。”

“可我不是輸出型唉。”

“是麽, 你確定?”

老人輕飄飄地覷來一眼。

晴裏:“.........”

好吧,他不確定。

前不良少年·逞凶鬥狠·晴裏表示自己偶爾也會衝在前麵,但真的是偶爾啦......

況且到了這裏,他也有在好好改正自己一言不合就幹的毛病,相比國中時收斂了不少。

畢竟這所學校可沒有那些惹人煩的家夥。

把吉他包放在校長辦公室,又回答了校長的幾個問題後才默默退出房間,往操場空地趕去。

與高年級約定好的訓練時間到了,他拿上學校分配給自己的咒具趕到時,這裏已集合完畢,可以說除了四五年級已經外出實踐不會回學校的那批,幾乎整個學校的學生都聚集在這裏了。

算上晴裏,一共六個人。

咒術高專的學生向來不多,隻是今年格外少罷了。

晴裏跟著前輩們配合訓練了一番,大致了解了每個人的能力後又聽他們講述作戰計劃,皆圍繞著一個中心——在五條悟加入的前提下,他們避免與其戰鬥並繞開行動。

給晴裏的要求也很簡單,在必要情況下,他可以丟下大部隊自己先跑,先確保自身安全。

對於小學弟的逃跑能力,前輩們還是極為信任的,或許他刀術練得不怎樣,但逃跑絕對一流。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剩下的在之後的訓練中再慢慢講解。”

三年級的一名學長拍拍手結束今天的訓練,示意大家散了吧。

晴裏長時間握刀的手有些

發酸,嗓子也幹到冒煙,幹脆將咒具往板凳上一擱就直接跑去直飲水池邊喝水順便洗了把臉。

眾人原本想要離去的腳步頓時停在原地,全都看著他一無所覺地小跑著去水池那裏。

“那個又要來了。”

“是呢。”

幾人低聲感慨,下一秒,便見原先還性別為男的小學弟搖身一變成整整矮了半個頭的紫發小學妹,每個人都跟看魔術一樣望著這一幕嘖嘖稱奇。

而被所有人圍觀的晴裏感受到身前沉甸甸的的變化後,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這是又變身了。

自變成這種一碰涼水就會成為女性的體質已有一年的時間了,即便如此他依然還是不太習慣,時不時就會當場大變活人,簡直是不分場合的地步。

可這種情況必不可免,也不能時刻要求他不接觸涼水,左右整個學校都知道他的身體情況,說實在的也影響不到什麽。

大抵唯一的缺點便是任務期間出現意外時需要快速適應身體的轉變,有些麻煩。

但與其擔心自己,有時候給他人帶來的視覺衝擊會更嚴重一點。

或許是咒術師本身就與常人不一樣,獵奇心理也較為濃厚,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在場人便都適應了晴裏的這個神奇體質,有時還很樂於看現場表演,順便再感歎一番當做日常生活中的調劑。

簡而言之,還是任務量太少,以至於有閑工夫看他的熱鬧。

晴裏每每都是無言以對,他們想看便讓他們看了,又不會掉一塊肉。

不過在下次前輩們再想看他表演時可以考慮收點演出費。

好想吃和牛熱狗......

為什麽交流會不快點到來。

雖說可以自己買,但是自己買不就沒有意義了麽!

晴裏心癢難耐但仍保持著冷漠臉:“我要回去了。”

其他人立刻起哄挽留:“唉,別走嘛,好不容易變成這個形象,很可愛啊。”

因為他本質並不是真的女孩子,所以大家的態度也很隨便。

晴裏麵色未變,想了想道:“也可以——”

說完他默默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做了個金錢的手勢。

“要錢。”

在場人:“.........”

在場人當即一哄而散,回各自的宿舍去了。

溜了溜了。

打發走一幹學長學姐,晴裏把視線投到唯一留下的日下部篤也身上,習慣性地往他身邊一站,就要和對方一起回宿舍。

日下部篤也卻對他此刻的形象敬謝不敏,抬起手示意他離遠一點。

“你別靠我那麽近,你這個形象我怕不知情的人誤會我們的關係。”

聽到他的話,晴裏先是表情茫然,似乎沒有聽懂,咂摸了一會兒又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樣子才意識他是什麽意思。

晴裏了然地看了身邊人一眼。

“日下部學長多慮了,你的臉並不是我的菜。”

似是覺得這話有些人身攻擊,於是他繼續道:“而且我沒有要和人交往的打算,日下部媽媽大可放心。”

日下部媽媽:“.........”

這人好像一不小心透露了什麽了不得的信息。

*

交流會在晴裏的期待中一天天到來。

當天上午,東京校的人們遠道而來,抵達京都高專的校門口。

幸運的是,他們也是六個人。

不幸的是,那個傳聞中的六眼神子也在其中。

對方站在最後,不管是那頭在陽光下白得發光的頭發還是超出平均水平的個頭都十分惹眼,他眉眼微低,一副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模樣,並且完全沒

把在場人放在眼裏,明目張膽地低頭擺弄手機。

目中無人、囂張地令人火大。

每個京都校的人見到五條悟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都精彩極了。

“b計劃吧。”

不知誰在隊伍後麵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句話壓得極低,如若不是仔細聽很難辨別,眾人麵上不顯,但都將其聽了進去,心中緊接著有了考量。

a計劃的前提是五條悟不在的情況下,b計劃則與之相反。

盡管他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真麵對那位五條悟時還是不免會懷疑人生。

他們真的能應對這位嗎?

聽說對方剛開學就被評定一級,照這樣下去,未來升為特級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這時,京都校的學生隊伍裏卻響起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那個五條悟長得還挺帥的。”

聽到這話的人不約而同望向聲源,便見被人群擋在最後的小學弟正在對身旁的日下部篤也附耳說話,瞧見他們看來,小學弟還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不懂為什麽大家會這樣看自己。

大家無語幾秒,俱是偏開目光裝作沒有聽到那般,隻是悄悄地挪了挪步子把小學弟擋得更嚴實了。

唯有日下部篤也一把按住當事人的後腦勺,把這位不著調的學弟腦袋往下壓了壓,低聲提醒。

“小聲一點,你也不怕讓對方聽到。”

他隱晦地瞥了眼遠處東京隊伍裏的那位,語氣涼涼:“這麽遠的距離,那墨鏡都快蓋在臉上了,你怎麽看出來的。”

晴裏不假思索回道:“直覺吧。”

日下部篤也:“.........”

日下部篤也:“...不要把你的直覺浪費在奇怪的地方。”

況且這句話由你這個男生來說是否有哪裏奇怪啊!

與此同時,東京校的隊伍裏其實也並沒有表麵上表現得那麽安靜。

二年級的冥冥像是捕捉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掩嘴輕笑了一聲,剛好吸引了身側同期女學生的注意。

庵歌姬不懂她為何那麽開心,好奇問道:“冥冥,你怎麽了?”

“不小心偷聽到京都校那邊幾句很有意思的對話。”

“是什麽?”

冥冥笑了笑,說道:“有人在誇五條君帥氣。”

庵歌姬啞然,麵露鄙夷神色。

“......這種對話有什麽好笑的,京都校也是一群隻看臉的膚淺人士嗎?”

話還未落,背後便出現一道讓她深惡痛絕的聲音。

五條悟湊到兩位學姐身後,大咧咧地插入談論中。

“你們在說什麽,我似乎聽見有人在誇我帥?還算有眼光。”

邊說邊摸摸下巴,極為得意的樣子。

對此,庵歌姬冷笑回應。

“你聽錯了,這裏建議你去找醫生看看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