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乙女晴裏少見的起晚了,向來準時的生物鍾卻在今天意外失靈,甚至鬧鍾鈴響了都沒聽見。
醒來時母親已在廚房開始洗碗,前一晚回來的父親也吃飽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隻有桌上孤零零擺著一份明顯屬於晴裏的早餐。
“早安,爸爸。”
“早安,今天你起晚了。”早乙女宏馬抬眼看了看閉著眼還沒睡醒的兒子,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晴裏道:“我知道,可能是最近有些累,睡得沉了點。”
心底也清楚他指的是什麽,宏馬沉吟幾秒,歎了口氣道:“多注意勞逸結合,實在不行就請假,相信學校會理解的。”
“沒事的,那些都是我自願去幫忙的。”
所以再如何勞累他也願意忍受。
話剛落,聽見父子倆對話聲音的母親雅子從廚房內探出頭來,伴隨著一陣水流的嘩嘩聲。
“哎呀,晴裏你起來啦?因為晴裏很少有賴床的時候呢,所以媽媽就沒舍得喊你,多睡一會兒也是沒有關係的哦。”
“可我還是想拿全勤唉,看來一會兒要抓緊時間了。”
擺擺手拒絕了父親和母親的提議,穿著校服的晴裏打了個哈欠,深一腳淺一腳的從客廳一路走到了衛生間,從善如流的開始洗漱。
他拿起毛巾浸了熱水,迷蒙中看見鏡子裏女孩子的臉果斷的把毛巾啪的一下按在自己臉上,狠狠地擦了擦。
再次看向鏡子時,裏麵映照著的人已然變回了原樣。
啊,每天早上都要來這一出他都見怪不怪了。
整個人清醒過來後,他迅速來到餐桌前用筷子夾了兩塊玉子燒送入嘴裏,就著煎魚隨便扒完米飯又一口悶完醬湯,隨即拎走打包好的便當提起書包便衝向了玄關。
整個過程還不到十五分鍾。
“我去學校了!”
晴裏跟父母道了別,換上鞋推開門就往外跑,距離上課時間還有十五分鍾。因為學校離家近,他通常是以步行的方式去學校,隻是今天要額外走捷徑了。
他掏出手機跟置頂的聯係人發去一個早安,緊接著熟練的轉身躲過每天早上都要向路邊灑水的老太太,一個踮腳跳到矮牆上繼續趕路。
晴裏抬腳跨過趴在牆頭酣睡的三花貓,然後便聽身邊的一戶人家朝他大喊起來,應是發現了他這不尋常的走路方式。
“不要站在別人家的牆頭上啊!很危險的!”
“啊!抱歉!”
被責備的晴裏嘴上習慣性道著歉卻死不悔改,等到了盡頭後才跳下牆轉頭朝狹窄的巷口跑去。
穿過一段漫長且昏暗的小路,晴裏終於見到了學校大門。
因過了進校門的高峰期,門口安安靜靜沒有多少人,隻站著一兩名執勤的學生。晴裏觀察四周發覺最恐怖的那位居然不在,便安下心腳步輕快地走了過去。
迎麵撞上灶門兄妹,他還心情很好的打了招呼。
“早上好,灶門君。”
“早乙女學長,早上好!”
灶門炭治郎聲音洪亮,問好時還不忘牽住迷迷糊糊的妹妹,以防對方摔倒。
他們兄妹每次都是踩點到的學校,對於習慣性早到半個小時的晴裏來說還是第一次在學校門口遇見二人。
他下意識感歎:“今天的校門口是我妻君執勤真是太好了。”
灶門炭治郎也點頭附和:“是啊是啊,善逸真的很溫柔呢,上次我戴了耳飾他也讓我進學校了。”
當事人我妻善逸:“.........”
身為風紀委員的我妻善逸麵對這兩個問題學生簡直要哭出來了。
拜托請不要一臉慈祥的誇他好嗎?!他也不想放違規的人過去的啊!可他管不了啊!!
目送妹妹禰豆子與同學去往初中部,炭治郎和晴裏也有說有笑的跨過校門,走向高中部的教學樓。
恰在這時,晴裏忽的背後一寒,一股不太妙的預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炭治郎見他麵色一肅,不禁關心問道:“早乙女學長您怎麽了?”
“灶門君。”
“唉?是!”
晴裏緩緩扭過臉,冷不丁開口:“你有沒有聽說過藤襲中學的三大校園怪談?”
炭治郎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清楚這個時候為什麽要說這些。
“似乎有所耳聞,並不太了解。”
晴裏給他解釋,神情變得極為凝重:“校園三大怪談,前兩個分別是生物教室裏的壺和走廊裏爬行的老人,這兩個其實都還好,最恐怖的是第三大怪談。”
聞言,炭治郎的語氣也不由得轉為小心翼翼,輕聲問:“是、是什麽?”
“那就是——”
晴裏深吸一口氣,聲音都有些顫抖。
“傳說隻要有兩名外形不合格的學生湊在一起,就會召喚出恐怖的斯巴達教師。”
“灶門!!早乙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出現了!!!”
聽見這熟悉的嗬斥聲,晴裏嚇得魂都快飛了抬腿就要跑,一旁的炭治郎也沒好到哪裏去,條件反射捂住耳朵上的花劄耳飾,跟著一起逃走了。
身後追著的是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生活指導。
隻是離開一會兒的功夫,富岡義勇便看到兩名違規學生招搖地站在一起,於是抄起手邊竹劍追了上去,把人逼得到處亂竄,一路追殺到教學樓。
眼瞧著上課鈴快要打響,晴裏先是掩護炭治郎成功進入教室,自己則在走廊上邊跑邊大聲喊道:“富岡老師!我是二年級的啊!”
富岡義勇才不吃他這套,握著竹劍便要打:“二年級的怎麽了?二年級的就可以違反規定了嗎?給我把你的頭發剪掉!”
“嗚哇——”晴裏矮下身險險躲過這一擊,被打到的話就要去校醫室見珠世醫生了!
他大聲控訴:“老師你這是偏見,男生憑什麽不能留長頭發!”
“這是學校規定,你又不是女生!”
就見晴裏驀地刹住腳步,身體一側快步到了衛生間外的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
嘩啦啦——水速開到最大,噴灑在池壁上濺了他滿臉。
晴裏緩緩轉過身,衝著緊追而來的生活指導展示自己現在的外形,他揚起臉,充滿自信。
“富岡老師,現在我可以留長發了吧。”
富岡義勇:“.........”
富岡義勇嘴角抽了抽,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在少女的頭頂。
“我說了多少次,學校裏禁止染發!”
女身是紫發的晴裏:“......這是天生的!”
*
總算是擺脫了恐怖的生活指導,變回男生的晴裏邁著沉重的步伐卡著上課鈴進入了教室,屁股一沾板凳他便癱軟在桌麵上,累得不想動彈。
一大早就這麽驚險刺激,富岡老師也太可怕了點。
其實他的頭發是近些年才留長的,之前就是很普通的短發,甚至比一些愛凹造型的男生剪得還短。
自從娘溺泉事件起,晴裏意識到頭發不會隨著性別改變,之前什麽樣的發型,變身後還是什麽樣。然太短的頭發放在他女生時的樣貌並不好看,因而他才做出這個決定,並一直維持在一定的長度。
也就是在這之後,富岡義勇開始抓他的發型,隨著頭發越長越長,這人追殺他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度過了很煎熬的一年級時光。直到升入二年級,有了新的學弟後,富岡義勇才懶得管他,忙著去抓新生了。
隻是晴裏仍養成了見到他就繞道走的習慣,生怕富岡老師殺個回馬槍,想起自己這號人。
上午的課程頗為枯燥無聊,晴裏全程心不在焉的低著頭,時不時記錄幾個字,直至到了午間休息時段他才徹底放鬆下來。
然而入校剛經曆一波窮追猛打的他又迎來了小夥伴的死亡審訊。
謝花梅一下課就從後排走到邊刷手機邊吃便當的晴裏麵前,曲起手指在他桌麵上敲了敲。
晴裏莫名感到一陣心虛,捏著筷子的手都瑟縮了下。
“小、小梅,怎麽了?”
謝花梅明豔的麵容中帶有慍色,她沉下臉,一字一頓道:“晴裏,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什麽解釋?”
“當然是上周末那件事的後續,你不會想瞞著不告訴我吧?”
“.........”
晴裏頓覺這飯食不下咽,很想逃離這個教室,麵對好友的咄咄逼問,他終究還是做出了妥協。
把晴裏拉出去的謝花梅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就先前對方的那些戀愛腦發言批判一通,二人站在樓底背陰處的洗手池邊,一人插著腰罵罵咧咧,一人則捧著沒吃完的飯盒唯唯諾諾。
“小梅,對不起,下次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你還想有下次?!再有這種事我才不要幫你想辦法,你那戀愛腦神仙也救不了你,這樣優柔寡斷還是不是男人了!”
“......我本來就算半個男人。”
謝花梅:“.........”
謝花梅簡直要氣死了:“晴裏!!”
察覺她即將爆發的怒火,晴裏連忙放下吃完最後一口的便當盒,抬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等等,小梅。”
說罷側身開閘放水,冷水在接觸到掌心的一刹那他瞬間變了個表情。
成為女生的晴裏捧著臉露出可憐巴巴的眼神,投向梅的視線無辜且純澈,像一條犯了錯在主人麵前賣萌裝乖的狗狗。
並且這條狗狗還會故意掐著嗓子嗲聲嗲氣的撒嬌。
“小梅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錯了啦。”
謝花梅:“.........”
謝花梅想要指責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