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裏,昨天那個跟你一起的人是誰?”

“......什、什麽是誰?忍學姐你指的什麽?”

麵對蝴蝶忍的盤問,坐在辦公室內被一幹成年人盯著的早乙女晴裏頗感壓力山大,隻得裝傻試圖蒙混過關。

誰也沒想到昨天自己跟五條悟在校門口的一幕會被熟人關注到,更要命的是還被本就對悟不喜的忍學姐看到了。

翌日一回學校他就感覺到老師們看著自己的目光怪怪的,複雜疑惑中又摻雜著些微的憐憫,間或還會聽到幾聲沉重的歎息。

晴裏:?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大課間他便被蝴蝶香奈惠叫到了辦公室,一踏入房間就感受到四周迅速投來的銳利視線,屋內的老師們少有的到齊了,就連幾乎不怎麽在辦公室的生活指導兼體育老師富岡義勇也好好的待在了位置上。

對於自己坐在這裏的原因晴裏心中隱隱有所預感,而後發生的事情也確實印證了他的猜測。

作為前一天親眼目睹的當事人蝴蝶忍率先開口,就昨天放學時間段校門口的**一事向晴裏發出疑問。

因藤襲中學坐落的位置偏僻,很少有其他學校的學生來串門,但凡出現一個外校生便顯得極為稀罕,更何況是外貌條件出色的五條悟,一出場就引發了放學時間段學生的圍觀。

“晴裏,你老實跟我講,昨天的那個人是五條悟對嗎?”

本意並不是想讓學生為難的蝴蝶香奈惠替妹妹繼續接下來的問詢,說實在的,在從忍那裏聽說五條悟出現在藤襲中學門口時起初她還是不信的,得知對方是和晴裏一起走後這份不信反而轉變為了驚訝。

香奈惠單知道晴裏應是和這位六眼神子見過,可不曾想他們的關係居然能好到這種地步。

雖然同為咒術界的人,他們本不該如此提防,但五條悟的身份到底還是特殊,晴裏與之接觸不知是否會為他自己招來禍端,他們重視晴裏因而也會為他擔心。

見在場人的態度十分嚴肅,清楚輕重緩急的晴裏終究沒好意思繼續隱瞞,思忖了幾秒後承認下來。

“是他,悟是來找我的。”

“他為什麽要找你?”

蝴蝶忍問出了所有人最在意的一個問題,那位五條家的神子為何要特地來找晴裏,二人不是同校也沒有什麽任務交接過,難不成還是一見如故不成?

“嗯......”晴裏遲疑著不知該怎麽解釋,“因為...我們關係特殊?”

“有多特殊?你倒是說說看?”

不死川實彌不滿他支支吾吾始終不說個明白,鼻腔裏氣哼哼的喘著粗氣,煉獄杏壽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急,不如靜下心聽聽晴裏的說法。

伊黑小芭內表麵漠不關心,可撫摸著小蛇的手明顯慢了幾分,異色的雙瞳一錯不錯地打量著他。倒是宇髄天元興致盎然,對於他所說的「特殊關係」表示洗耳恭聽,臉上掛著興味的笑。

再看另一邊,富岡義勇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隻是那視線在他頭發上來回逡巡,看得晴裏毛骨悚然。悲鳴嶼行冥仍是那副悲天憫人的姿態,看著晴裏時總是帶著淡淡的憂傷。

晴裏感覺自己猶如法庭上煎熬等待判決的犯人,還是沒有律師為自己辯護的那種。

“我們是——”

晴裏吞咽口水,罕見的猶豫了。

“我們是在交往的關係。”

聞言蝴蝶忍鬆了口氣:“啊是在交往啊,我就說麽——等等。”

蝴蝶忍聲音戛然而止,音調頓時高了八個度。

“你們在交往?!”

周遭靜默了一瞬,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不同程度的震撼,甚至有的老師臉上出現迷惑之色,好似在懷疑自己的聽力。

晴裏心道有必要那麽大的反應嗎。

蝴蝶香奈惠勉強穩住心神,感慨道:“原來如此,晴裏也到了這個年紀啊。”

真的嗎姐姐,你的雙眼放空了哦。

蝴蝶忍抽了抽嘴角,感覺頭都大了,自己這個學弟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想到當初出任務時被那個咋咋呼呼的死白毛搞得煩不勝煩的日子,蝴蝶忍恨鐵不成鋼地咬著指甲,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學弟要去踩火坑。

難道是對自己的生活不滿意特地給自己找些麻煩嗎?

這或許是在場大部分人的心聲,五條悟的名頭在咒術界很響亮,藤襲和他接觸過幾次大抵也清楚他什麽秉性。兩個性格和愛好幾乎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居然也能看對眼,這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是天要下紅雨令人稀奇。

宇髄天元不愧是學校的情感大師,一聽他這個說法腦內頓然閃過一道靈光,麵容一凜。

他摸著下巴沉吟:“早乙女你......是用哪個形態和他交往的?”

其他人:???

宇髄你的關注點很奇怪啊!!?

經他這麽一問,眾人嘴上不說心底也開始好奇此事。

察覺前輩們的眼底蠢蠢欲動的八卦神色,晴裏先是一愣,隨即表情也是同款的認真。

“唔,一開始是女孩子的身份,前段時間我們坦誠相見了,進展很順利。”

其他人:“.........”

相比其他同事的一言難盡,宇髄天元反倒哈哈大笑著拍著他的肩膀,一臉幸災樂禍。

“看不出來你小子挺厲害的嘛!我很看好你哦。”

說著他湊近晴裏,賊兮兮道:“有什麽情感問題都可以跟老師我分享啊,隨時歡迎。”

晴裏沒有說話,僅是保持微笑默默向香奈惠身邊靠了靠。

總感覺宇髄老師...不安好心。

了解事情真相順帶吃了一肚子八卦的老師們陸續離開辦公室,各自前往對應的教室裏授課,就連蝴蝶忍也告辭離開去往高年級開始下一節課的預習。

辦公室內獨留下香奈惠和晴裏麵對麵坐著,相互無言。

“......大概事情就是這樣,在此之前我和悟並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所以上周那次事件其實針對的是六眼對吧?”

遲遲沒說話的香奈惠一張口便戳穿了晴裏所隱瞞的最重要的事情,語氣盡顯包容與無奈。

“是的。”晴裏不自覺攪著手指,低著頭看起來格外可憐,“不好意思給老師您添麻煩了。”

“這不是你的錯,晴裏,你不用道歉。”

“隻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蝴蝶香奈惠望著這個向來鮮少朝自己**心聲的學生,淡紫色的雙眸中盛滿擔憂。

有那麽一刻,麵前的人和記憶裏那個孑然、陰鬱的身影再次重合,蝴蝶香奈惠心中憂思更甚。

她不願看到學生重蹈覆轍,不然也太寂寞了不是麽?

“我想得很清楚,多謝老師關心。”

晴裏垂下眼,劉海遮擋住了他半邊麵容,將此刻的表情盡數掩蓋。

“我......沒辦法離開他,也無法想象沒有他的日子。”

就像是月亮無法不去貪戀太陽的光輝,身處泥沼的人也無法不渴望光明。

暗淡枯燥的世界闖入一抹豔麗的色彩,任誰都會忍不住駐足觀賞,癡迷於其中。

“這樣麽,我明白了。”

蝴蝶香奈惠閉了閉眼,聲音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內響起,輕靈而空遠。

她端坐在椅子上,笑容溫柔。

“晴裏,我很開心能見到你如今精神的模樣,所以——”

“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便請一直堅持下去吧。”

*

“又是合作任務?”

晴裏看著手機裏的任務信息感到訝異:“最近天氣轉暖,詛咒越來越多了,也變得棘手起來了呢。”

眾所周知,詛咒最多的時期除了夏季就是冬季,兩個極端的溫度會造成人們心緒上的不寧從而滋生詛咒。

“是啊,要勞煩晴裏你多跑幾次了,最近我也在和香奈乎不停外出祓除。”

蝴蝶忍低頭整理著一摞報告,不經意提到:“據說在十多年前,詛咒的危險程度還沒有現在這麽誇張,一級詛咒不多見就更不用提特級詛咒了。”

“第一次聽說唉,原來還有這回事麽?是為什麽呢?”

晴裏查閱即將要去的祓除地點,不是特別在意地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

“因為有人打破了詛咒和咒術師的平衡。”

他按鍵盤的手一頓,抬起頭意味不明的看了眼神情淡漠的蝴蝶忍,已然聽出對方話中的深意。

“是五條悟,對嗎?”晴裏篤定道。

“沒錯。”

蝴蝶忍點頭,跟他分析現狀:“就好比一項保持多年的紀錄突然被刷新,五條悟的出生正是這一契機。”

晴裏若有所思,然後與有榮焉:“悟果然很厲害嘛。”

“.........”

不要那表現得那麽自豪啊!

戀愛腦沒救了。

蝴蝶忍無語,瞬間失去了聊天的興致。

自從這人在他們麵前自爆在和五條悟交往後便毫不避諱,裝都懶得裝了。

戀愛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這句話果真說的沒錯,明明一年前還是那副對誰都愛答不理的態度。

想到這裏,蝴蝶忍不禁惆悵地長歎一口氣。

算了,這樣也好。

她和姐姐都不希望晴裏再變回過去那番樣子了。